天地之力是命格师最锋锐的利刃,失去这把利刃后,命格师就像是没了利爪的猛虎,任是有再多的手段也没办法施展。
当然,命格师也不就是彻底沦为普通人,别的不论,命格之力才是一切的根本,但在达到鹑首境前,命格之力不可滥用,轻则动摇根基,终生修为难以寸进,重则命格破碎,再无缘大道。
所以在赶路这件事上,刘昭一行人是各施手段,樊荣与熊墨仁用的是器物,这种器物整体像车,却又像是猛兽,很是奢华不说,更不需要天地之力驱动,只用火油即可,是京城那些个纨绔常用来开盘的玩物,造价不菲。
北冥舞和棠溪映月则是共乘那只小兽,这小兽本就血脉不凡,速度自不必说,虽不能追云逐月,却也迅疾如风。
“好孩子!再快点!超过那个家伙,姐姐给你吃好的!”
听到有好吃的,小兽,不,应该说是巨兽,当下四蹄奋力,闪电般杀了出去。
“赌性还真大。”
刘昭眉头微挑,即便不用天地之力,他也有撼山拔岳之力,一双腿翻山涉海,如履平地,故而拒绝了与樊荣熊墨仁的好意,借着此次机会修行,不想棠溪映月以无趣为由,提出要比比脚力,他也想看看自己的体魄如何,欣然应下。
起先一人一兽倒还有来有往,随着时间推移,那兽终是不耐,速度慢了下来,这才有棠溪映月以食诱之。
“也是,四百年的火珊瑚,值得一些肉干。”
刘昭摇头一笑,提气纵身追了上去,一行人行过不知多久,方才走至石柱底下。
“天阙九重不知数,架得四极是白玉。好一个擎天白玉柱!”
瞧着这通天巨柱,刘昭赞叹一声,说是石柱,实则仅是宽度就绵延了近千里,隔着百里,只有一股磅礴浩瀚之意扑面而来,饶是众人俱是降娄境,也是觉得气血凝滞,那只小兽更是呜咽一声,逃回了御灵球内。
“北冥千户,跨过这石柱就是世界之外?”
刘昭指着这通天巨柱,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莫说此刻调用不了天地之力,就是可以,怕也没什么办法跃过去。
北冥舞没有答话,只是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牌,玉牌之上绽放出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一片混沌苍莽之景。
“飞卫的秘藏中记载着一则上古秘闻,那时还未有命格师,也不曾有人族,天地间的主宰还是神灵,祂们生来就有搬山拿月的力量,有的就是日月星辰、江河湖海本身,祂们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可和所有生灵一样,神也有感情,喜怒哀乐恐思忧,是没办法躲避的。
在历经无数岁月后,神灵分成了诸多派系,彼此之间明争暗斗,许多神灵就此陨落。
要知道,神灵承天地气运而生,生,可泽被万物,死,却令天地衰败,渐渐的,天地再也无法承受神灵,直到彻底崩碎。
这个时候,神灵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祂们合力将破碎的天地拼凑到一起,又用死去神灵的尸体熔炼出四根柱子,将天地擎起。
但天地已经被彻底破坏,神灵们的努力并没有用,无奈之下,神灵们只能一边合力维系天地,一边轮换着寻找方法。
历经不知多少元会后,天地间竟是诞生了新的神灵,不同以往的堂皇正大,这些神灵大多面目狰狞不说,更是煞气冲天,神灵们以为新的神战就要开启,可奇异的是,新生的神灵并不好战,反而帮助原来的神灵一同维系天地。
在看到天地渐渐恢复后,神灵们终于明白,新生的神灵承载着祂们的怨气和煞气,是天地为了自救才将其孕育,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为了不重蹈覆辙,神灵们决定离开天地,祂们将承载神力的躯体回归本源,魂魄则寄居于天地,从此陷入无尽的沉睡,神灵命格,其实就是沉睡中的神明们偶尔苏醒,看了眼天地留下的痕迹。”
“原是如此。”
刘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等言论,一时间大感惊异,
“这么说,四根石柱都是神灵的躯体铸成,那我们该怎么跨过去?”
“办法倒是不少。”
北冥舞收起玉牌,思忖片刻后道:
“其一,道门的通幽或是释教的往生秘法,练至大成都可以直接打开通往黄泉的通道,但这两门秘法向来都是不传之秘,便是修习也需要机缘,一生不得其门也不是不可能;
其二,拥有特殊命格之人,曾经有位前辈觉醒了名为鬼门的命格,可自由往返黄泉,但黄泉毕竟是亡灵去处,生人冒进,终会损耗寿命,这位前辈不过四十岁就一命呜呼。”
听完这两个法子,众人俱是沉默不语,刘昭却是几番犹豫,小心道:
“棠溪小姐的如影,是否算是特殊命格?”
“我说你什么意思!”
棠溪映月柳眉倒竖,杏眸死死瞪着刘昭,没好气道:
“如影只不过能让我潜于影子之内,想打开幽冥去往黄泉,你还真是瞧得起我!”
这一番抢白让刘昭顿感尴尬,急忙拱手作揖,同时再次问道:
“还有其它办法吗?”
“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北冥舞面露犹豫,沉声道:
“释放命格之力,祈求石柱之中神灵残躯的认可。”
“这……”
闻得此言,刘昭有些愣神,樊荣却是明白什么,笑道:
“祭神之法,北冥千户是想说这个吧?”
“不错。”
北冥舞取出小袋,从其中取出数样东西,刘昭扫过一眼,只见皆是上了年份的灵药,其中一个更是大几千年的乌参。
“拜托诸位垒起一三丈高台,我要开坛祭神!”
刘昭看了眼樊荣,见他微微颔首,也不多废话,一拳砸裂地面,取出碎石将其一块块垒起,不过盏茶的功夫,三丈高台就已成形。
“手艺不错!我看你做个泥瓦匠也不错!到时候我一定捧你的场!”
不理会棠溪映月的揶揄,刘昭看向北冥舞,开口道:
“还需要什么?”
“需要这个。”
熊墨仁忽然开口,塞给刘昭一副鬼脸面具,
“这是?”
“祭神时戴的。”
熊墨仁脸上已经戴上一副鬼面,淡淡道:
“我家先祖就是一名祭酒,祈福祭神的本事可是家传,不过这傩舞我想北冥千户当是跳的更好吧?”
说着,熊墨仁向北冥舞扔出了一副鬼面,后者接过戴上,一步一步踏上了高台。
“他们这是早有准备还是……”
刘昭看向樊荣,后者摇了摇头,表示只是凑巧。
“别废话了,跟她一块跳!”
熊墨仁轻喝一声,身子一晃,整个人摆出一个怪异僵硬的姿势,其余三人有样学样,齐齐将高台围住。
高台上,戴着鬼面的北冥舞恍如罗刹,肆意舞动着娇躯,时而柔弱无骨,若迎风拂柳,时而大开大合,似猛兽扑食,时而僵硬诡异,像是阴间幽魂。
至于台下几人,在熊墨仁的带领下,一边跳着怪异的舞蹈,一边围着高台来回旋转。
一开始,刘昭还觉得有些荒谬,可不过片刻,心头竟是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他想要回应,却是张不开口,只能以激烈的舞姿回应。
但这样只是隔靴搔痒,刘昭心下焦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想尽办法回应这个呼唤。
忽然,台上的北冥舞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刘昭浑身一颤,胸口金丹竟然自动绽出光华,黑白命印悄然浮现,他也彻底听到了那个呼唤。
“幽幽往复,魂魂皆往。”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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