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和周慕阳离开后,周慕云看着院子里的狼藉,吩咐着院子里的小厮们打扫干净的地面。

    地上的尸体就像垃圾一样被丢了出去,清澈的井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也洗刷着人性里面的肮脏。

    李茹母子离开以后,直接去了杨倪的院子告状。

    杨倪听着李茹母子将在周慕云院子里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个清清楚楚。

    杨倪闻言,听得有些怒火中烧,看着嫡孙周慕阳身上的伤痕,周身爆发了冷意。

    一个庶子竟然敢欺辱到了嫡子的身上,实在是不知尊卑。

    本来留着他,也是感慨侯府血脉稀薄,她可以容忍周慕云放浪形骸,却不可以容忍周慕云嫡庶不分。

    “阳儿,你娘所说的事,是否属实?”

    周慕阳听出了杨倪口中的怒气,顺势哭诉道:“祖母,身为长兄,本来我不该说这些的,可是我也不想让弟弟走上歧途。

    若是他日牵连侯府,这便是孙儿的错了。”

    杨倪听着周慕阳声泪泣下的哭诉,她在心里本就偏心这个孙子,世家结合的血脉,饱读诗书,又谦逊有礼。

    本来是一个容貌俊秀的少年郎,如今身上缠着纱布,病态的虚弱,倒让人忍不住心疼。

    杨倪扶起跪在地上的周慕阳,慈爱地说道:“阳儿,地上凉,你赶紧起来,有祖母在,一定会好好教训那个小畜生。”

    周慕阳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收敛了一下脸上的伤心神色,担忧地说道:“祖母,慕云那里有个不知来历的高手,我怕你会因此受伤,要不就算了。”

    杨倪听着孙儿的关心之语,看周慕阳的神色更加地慈爱了,欣慰地说道:“阳儿,别怕,我还不信那个孽障竟然敢杀了我这个老婆子。

    敬爱兄弟,你做得很好,不过,你也要记着,尊卑有别。

    你是侯府的世子,该有的体面也应该要有,若有下次,不必再给他留颜面。”

    周慕阳见目的达成,郁闷的心情也稍稍好转,和李茹一起高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等待消息。

    杨倪在周慕阳母子离开以后,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带着人杀到了周慕云的院子。

    虽然小厮们已经用清水冲洗了院子里的鲜血,但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

    周慕云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还以为是周慕阳去而复返,不曾想,却是她养尊处优的祖母亲自上门了。

    看来这一家子是铁了心地要收拾她,小的不行,老的又来了。

    周慕云见着脸色铁青的杨倪,还是按照规矩行礼,然而杨倪对于她的行礼,却发出冷哼一声。

    “孽障,你竟然还知道尊卑有别?”

    “老夫人话里有话,不妨直言。”

    “我且问你,你为何坑害兄长,不服管教,诛杀下人?”

    周慕云闻言,冷声说道:“为何?自然是为了自保和出心里的这口恶气,难不成我还应该引颈受戮,等着别人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吗?”

    周慕云的话让杨倪为之一振,唯唯诺诺的孙子竟然有如此血性的一面,看来她真的被周慕云平日里的表象所蒙蔽了。

    “你的身份就注定了你这一生只能退让隐忍。

    怪只怪你运气不好,没有投生到夫人的肚子里,而是投到了一个姨娘的肚子里,命该如此。”

    “老夫人劝我认命,我却偏偏不认,因为我相信人定胜天,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胜天半子。”

    周慕云的气魄让杨倪在她身上看到了她的丈夫的年轻时的影子,陷入了失神之中,不过只是一瞬,她就收敛了神色,怎么就被周慕云带到了她的思维上去了?

    “任你花言巧语说得太多,也改变不了,你要承受家法的事实。

    若是我这次对你放纵了,那你以后还不反了天了,在家里不尊兄长,在外岂不是更加肆意妄为。”

    “老夫人何必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说着这些恶心人的话。

    无非因为我是庶子,周慕阳是嫡子,他天生就占据了侯府的绝大多数资源,而我只能拾人牙慧地向上爬。

    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老夫人不喜我的出身,可是也应该明白我是因为父亲才得以降生,是父亲强求了我娘生下了我。”

    杨倪听着周慕云的忤逆之言,直觉怒气直冲天灵盖。

    当初若不是周邵向她苦求,她又怎么会容忍王玉瑶的进门,这一忍就是这么多年,甚至还让她产下了子嗣。

    正当这时,杨倪派去的人带着王玉瑶来到了周慕云的院子里。

    周慕云看着王玉瑶被几个嬷嬷钳制着,她也怒了,冲着杨倪质问道:“老夫人要教训我,何必牵扯我娘,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辜的后宅妇人?”

    杨倪感受到周慕云的隐藏得害怕,泠然地说道:“无辜?你自小就是由她抚养长大,你如今这目无尊长的性子,也该有她一份力,我还不能教训她了。

    我虽然拿你没办法,但好歹你娘的去留,我还是做得了主的,这后宅的管理权,终究是在我的手里。”

    周慕云听出了杨倪话语中的威胁,这是在用她娘逼她就范。

    她可以任性,但是这任性的代价却要她娘来承担,她做不到,但是这一次妥协了,便有十次百次,无数次,她不能。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周慕云也懒得再装了,直接回怼道:“老夫人,周慕阳母子用我娘威胁我,我在院子里大开杀戒,如今你又如此做,我不介意再杀几人。”

    杨倪到底经历过这么多风雨,又哪里会被周慕云给镇住,她直接说道:“不过是下人,你要杀便杀,难不成你还敢动我这个老婆子?”

    “老夫人身份尊贵,我自然不敢,可是我却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是吗?可是你赌不起你娘的安危,虽然你桀骜不驯,骨子里却是一个孝子,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死穴。”

    周慕云见杨倪丝毫不理会她的威胁,她原本胸有成竹的气息也逐渐变得纷乱起来,这场博弈,杨倪赢了,怪只怪她没有丝毫准备,软肋就这样被人握在了手里。

    周慕云妥协地说道:“老夫人,求你放过我娘,我任你处置。”

    杨倪看着周慕云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背上的脊梁却挺得笔直,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都没有压弯她身上的脊梁。

    杨倪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惋惜之感,不过只是一瞬,便被挥散,她已经有了选择。

    “执行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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