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欧氏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家侄女儿给士颂做妾,而不是妻室。
诸葛玄心里自然不高兴,但是看诸葛诗语的态度,多半是愿意的。
虽然不满,但诸葛玄还是很客气的说道:“我等没落士族,难得能得士夫人垂青。既然如此,容我家稍加准备,就在这公安城内置办些家产,权做嫁妆。”
既然诸葛玄有松口的意思,欧氏当然不会咄咄相逼,立刻笑着说应该的,各自又客套了数句。
而后,她让士颂、蒋干送诸葛一家人暂时到驿馆休息,更下令让蒋干在公安城内,为诸葛家置办宅院,当作诸葛诗语的娘家。
士颂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和朋友聚会喝酒,当然也会说吹牛,说自己希望可以三妻四妾。
可真到了汉末,自己想要娶的女子,居然被母亲安排给自己做妾室,士颂心里反而很不是滋味。
忽然间,觉得自己对不起别人。
是啊,但凡是有些良心的人,都会觉得这样不妥吧。
士颂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诸葛诗语,但她的神色上,根本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士颂正在心里盘算,要怎么开口表示歉意,一匹快马自北而来。
马背上,不是别人,正是士颂留在公安码头等待水军消息的易欣。
看易欣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看来,水战是有结果了。
“主公,冯将军他们回来了。”易欣翻身下马,然后看了看士颂身边的诸葛玄一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诸葛玄身后的诸葛亮倒是机警,对诸葛玄说道:“叔父大人,士荆南有军务需要处理,我们还是自己去驿馆便好。”
“来了荆南便是我士颂的客人,何况马上就要成一家人,怎能招待不周呢。子翼先生,诸葛大人一家我就拜托你照顾了。”士颂接过话,便把事情交给了蒋干。
虽然蒋干是负责暗组事宜的人,但是蒋干的官方职务,可是治外从事,就是负责外务接待的。
诸葛诗语对着士颂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士公子,遇事需冷静,不可急躁,小女子先告退了。”
这话说的,让士颂完全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能默默目送,看着诸葛玄一家上了马车,驶向公安城内驿馆。
“公子,水军只有五艘战船回来了,我军大败,冯习、潘璋、蒋钦三将如今正在港口布置防守,防止荆州水军登陆。但我看荆州水军不敢下船,多半只敢在大江上耀武扬威一番,便会回去。”
易欣的情报,让士颂一下子蒙了,我的水军,也练了好几年了吧。魔鬼式的训练,训出来的兵,难道还打不过荆州水军那些个三流的兵痞子。
“怎么会败了?”士颂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接着,易欣便将自己搜集到情报禀告给了士颂,原来,士颂走后,荆南水军和荆州水军双方人数相当,差不多都是一万人左右。
如今正是春夏之交,长江上多是东南风,冯习带着训练有素的荆南水军,占据了东南端顺风的方向,借着风势放出火箭射击荆州水军,战局一度占优。
但蔡瑁就是老道,他带着荆州水军退到西北方向后,把两艘大型战船放到最前面,故意给荆南军当靶子。
等两艘船被火箭射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借着长江顺流的水势,把那两艘船撤去船帆,又令荆州水军在船内加速划行,用两艘火船顺势就冲乱了荆南水军。
更要命的是,火船内的荆州水兵,都是水性极强的水鬼。
水鬼,这这个年代指的就是可以在水底下憋气很久的游泳高手。
这些人在火船冲散了荆南水军后,第一时间跳入水中,然后在水下凿开荆南水军的战船,战斗方法和荆南水军这边想的完全不一样。
加上蔡瑁借着火势,指挥荆州军射来箭雨,局势瞬间变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蔡瑁运气好,冯习的船就被水鬼凿穿,蒋钦的船被火船撞到。
他们二人只能放弃战船,转移到潘璋的战船上。
但是就在这段时间,张允带着人绕到了荆南水军的身后,重新占据了风向优势。
他和蔡瑁两面夹击,已经乱了阵脚的荆南水军,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败了。
冯习等人只能是指挥船队且战且退,但是即便这样,也只有五艘船返回了公安港。
“怎么会这样!”士颂心里那个气啊,本来还准备今年就找个机会就北上攻入荆北,赶走刘表的。
现在自己水军大败,自己就没有了过江的资本。
现在和刘表翻脸开战,刘表完全可以封锁长江,让自己得不到江北的补给,收留不了难民。
“去把刘巴、马玄、石韬请来。”士颂没好气的说道。
“啊?主公,三位大人都在临沅啊?请他们过来,少说也得一天吧。”易欣无奈道。
“这、这、这,唉,一天就一天吧,立刻派人去请,我这不是分不开身吗?让沙摩柯立刻带着武陵蛮军到公安港支援。另外,调吕岱集合江南军所部到公安来布放!”士颂一时间有些慌了,这次战败,他完全没有料到。
“喏。”看着易欣领命而去,士颂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回到屋内,想要问一问欧氏,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边,诸葛玄一家在驿馆安顿下来后,诸葛玄便拉来诸葛诗语。
他埋怨道:“二丫头,你平日里顶聪明一孩子,今天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胡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即便是给士颂当妾你也愿意。这下好,别人顺着你的话,真就只是收你当她儿子的小妾了。”
“叔父,你可错怪二姐了,我看那欧夫人,今天见姐姐时,表现得那般殷勤,只怕不论姐姐怎么说,她都只会让姐姐给士颂当妾,而不是当士颂的妻室。”诸葛亮站倒是站了出来,维护着自己的二姐。
诸葛诗语微微叹息一声,然后说道:“在来荆南的船上,我便让均弟和士颂手下的易欣套近乎,已经知道了弘农杨家有意招士颂为女婿。我那时候便知道,只怕整个士家,整个荆南的文武,都会希望士颂娶杨家的小姐为妻,而我若是想要嫁给士颂,只能做妾。”
末了,她补上一句。“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嫁给士颂。”
诸葛诗语的话让诸葛玄沉默了。
而诸葛诗语继续说道:“原因说起来很可笑,第一,我觉得我和士颂是同类人,都是那种悲天悯人的迂腐之人,他这点很合我的心意。”
“第二,既然我想要嫁给士颂,我当然得为他着想。如今交趾士家,诸子之中,只有士徽可以和士颂一争,若是士颂能娶杨家小姐为妻,近了说,可以帮他夺嫡,长远看来,四世三公的杨家,给士颂带来的帮助,也远大于我。”
“第三,即便是我只是士颂的妾室,但我是士颂自己选的,而且还自愿为了士颂让出妻室位置,在欧夫人的眼里,在士家的地位决然不低。即便是日后杨家小姐是正室,但她那种大世族家的小姐,还不在诗语眼中。”
诸葛诗语解释完后,诸葛玄默默点头,心说还是叔父小看了你啊。
旁边的诸葛亮也会心一笑,然后说道:“不过,刚刚那易欣报信说是有紧急军情,只怕是荆南水军败了。不然他肯定会在马上便高喊报捷,而不是下马后左顾右盼,支吾不语。姐姐,你就不怕荆南人说闲话吗,说姐姐一来,战无不胜的荆南军便败了。”
诸葛诗语莞尔一笑,说道:“荆州人都说,他们的水师提督蔡帽,乃是天下水战第一人。我想他肯定是有些水战的本事的,我倒不担心荆南人说我妨夫,我只担心士公子忍不住,想要和北面全面开战。如今之计,我看还是忍一时之气,和刘表修好,重组水军。待有机会,再图报仇。”
诸葛亮笑道:“姐姐,你都还不是他士颂的小妾呢,这就忍不住为他谋划了啊?”
诸葛诗语一指头轻轻按了下诸葛亮的额头,笑斥道:“你个小鬼头,就许你整天在家里数论天下,你姐姐我就不能为自家夫君谋划。”
诸葛亮笑道:“只怕是即便是姐姐有心,暂时也没有机会进言吧。”
这时候,诸葛玄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如今荆南荆北的水军已经开战,即便是两家修好,然隔阂已成。士颂刘表之间,日后必有一战。”
“在我看来,即便是今天刘表水军获胜,但最终的决战还得是在陆地上。我只怕最终胜利的还是士颂,那时候,希望你念及些姐妹情分,让士颂对蒯家,至少对蒯祺,网开一面。”
诸葛诗语点头道:“叔父安心吧,姐姐心善,自有福德。倒是叔父,带着这几百人到豫章郡上任,如今又为了士颂和刘表交恶。只怕到了豫章,会有人暗中给叔父使坏,还请叔父多加小心。”
不等诸葛玄回答,诸葛亮抢着说道:“二姐你就安心吧,叔父这个豫章太守可是袁术举荐,如今襄阳蒯家,荆交士家都是亲家,就算有人有些想法,也会掂量掂量。”
“说起来也是,还有你这个小鬼头在,叔父那边应该无碍。唉,就看士颂,会不会就此和刘表开战了。”诸葛诗语说完,眉头微微皱起。
此时的士颂,眉头皱的更深,他本想和欧氏商议诸葛诗语的事情。
但如今的局势,却更加的令人着急。
欧氏这人,也许攻于心计,但具体到了战局形势,她还是建议士颂多听听手下谋臣武将的建议。
晚上,易欣偷偷找到士颂,支支吾吾了半天,偷偷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士颂。
这纸张特别的好,一看便是刚研究出来,用来印书的荆南纸,而不是暗组专用的情报纸条。
士颂从下午起就一直在想如何应对刘表,现在见易欣举止奇怪,忍不住问道:“这纸条谁给你的?你就这么直接拿给我了?”
“是晴儿姑娘拜托我交给主公的,说是诸葛姑娘想要给主公的。”易欣说着居然低下头来,脸颊也微微发红。
“晴儿姑娘?诗语身边的那个侍女?怎么?看上人家了?”士颂难得调侃两句,打开了诸葛诗语给自己的纸条。
这纸条不看也就罢了,看完之后,士颂心里一惊。
真不愧是诸葛亮的姐姐哦,这纸条可不是什么情话,而是诸葛诗语给自己的建言:忍一时之气,写信给刘表服软,就说两军水战,只是误会。待修好关系之后,重组水军训练,等待时机。
看完了诸葛诗语的信,士颂心里暗自思量:“我哪里是娶了个老婆回来啊,明明是娶了个女谋士回来。也罢,也罢,她说的也确实有理。”
翌日下午。
刘巴、马玄、石韬三人,和吕岱的几万新军,一起到了公安。
三人了解了现在的局势后,和士颂一讨论,都不赞同现在就和刘表撕破脸。
这也让士颂,在心里更加看重诸葛诗语,暗自决定,日后遇事多和她商议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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