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刘表很想吐槽蒯越:好好的,让我们全军戒备什么啊?
士颂那小子,哪有那么多心眼?
而且他都同意了,让我们考虑考虑,他若是出尔反尔,不怕天下人笑话他吗?
只是话到了嘴边,刘表还是忍住了。
现在这情况,他还是不要再惹蒯越不爽了。毕竟,守住襄阳,还需要靠蒯越建言献策。
蒯越自己心里倒是明白,士颂只怕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襄阳这边,提心吊胆一夜。而后,今天再白天大摇大摆的来攻城,趁着这城楼上的将士将疲惫不堪,一鼓作气拿下襄阳。
“后生可畏啊。”蒯越心里凉了半截。
想来想去,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刘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刘表一听,也觉得不能不防,但现在主力疲惫,必须采用轮换的办法。
于是,他让蔡瑁带着集合而来的荆州兵下去休息,除了关键位置外,都换上了新“招募”的壮丁。
至于刘表自己,也没精力再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了。
他带着亲卫返回了州牧府,可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两只眼睛的眼皮,都在不停跳着。
“老爷,这战事再如何紧急,老爷你也不能累坏了身子啊。”蔡夫人端着她熬的鸡汤,走到了刘表身边。
“这是老爷最喜欢喝的冬菇鸡腿汤,您辛苦了一宿,还是好好补一补吧。”说完,她妩媚一笑,将汤递给了刘表。
蔡夫人是蔡瑁的妹妹,黄月英的小姨,现在的年纪,不过三十多岁,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丰乳肥臀,引人遐想。
“你啊,我若是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你们。不如趁着士颂还没有攻城,先把你和琮儿,安置在城外暂避?”刘表喝了口汤,随口问道。
蔡氏听到这话,连忙拜服在地上。
她磕头说道:“老爷哪里话,妾身既然随了老爷,不论胜败死生,自然是要和老爷在一块的。琮儿聪慧,得我怜爱不假,但他也是老爷的儿子!”
“如何作战,妾身不懂。但妾身知道,如今正当我荆州上下齐心之时,琮儿不能走!他若是走了,底下文武都会效仿,那时候,我军还有什么底气作战呢?”
“老夫没有看错你,夫人快快起来。”刘表听了蔡氏表白的忠心,连忙站起身子,把蔡氏扶起,抱在怀里。
他心里很是宽慰,根本不会发现,被他抱在怀里的蔡氏,那一脸嫌弃的表情。
待蔡氏为刘表准备好早餐,蒯良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子柔,为何慌张,荆南军攻城了?”
“还没有,但是,唉。”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刘表急道。
蒯良看了一眼蔡氏,发现她没有离开的想法,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当着她的面,把军情告诉了刘表。
“主公,荆南军没有攻城,但是我们派出城外的探马,一个都没有回来。我们的探马,少说也有三四十人,怎么可能一个都不回来,只有可能被士颂的伏兵给击杀了。荆南军已经在我们看不到的位置,完成了对襄阳城的合围。”
“异度怎么说?”刘表还算沉得住气。
“兄长估计,士颂只怕会在这两天发动突袭。他的想法是,我军应采用轮换制,保证至少一半将士的体力。另外便是,在关键时刻,还请主公能站在城墙之上,和将士们一起御敌,保证我军士气。”蒯良的声音越说越小,就怕旁边的蔡夫人反对。
结果,蔡夫人反而是鼓励刘表前去,蔡夫人说道:“老爷,如今敌众我寡,正需要将士们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还请老爷听蒯军师之言,前往城楼和将士们在一起。妾身在家,组织下人婆子们一道,为将士们煮汤做饭,大家一起,渡过此关。”
“夫人大义。”蒯良连忙把赞美的好话,套到蔡夫人头上。
随即,刘表跟着蒯良返回了城楼,和荆州军将士们一起守在城楼上。
同时,将探马的人数增加了一倍,让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另外,便是继续派人前往南阳郡各地,催促各地援兵前来支援,还明确的告诉各地部队,要集合在一起后,走北门入城。
夜里,刘表毕竟上年纪也不小了,困意渐浓,嘱咐蔡瑁刘磐等人多加注意后,便在城楼睡下。
可他睡下没多久,便开始做奇怪的梦。
梦里,襄阳城三面被围攻,荆南军以逸待劳,在城外休整了两天后,借着夜色,突然发起了进攻。
荆南军的精锐部队,一口气杀上了城楼,而荆州降兵则跟着荆南军的身后,摇旗呐喊,为荆南军助威。
梦里,荆南军悍勇难敌,荆州军将士们虽然奋勇抵抗,但根本抵挡不住。
一批又一批的荆南军,顺着简陋的云梯,爬上了东面和西面的城楼,而已经在城楼上白白苦守了两天的荆州军将士,由于体力不支,节节败退。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荆南贼杀上来了。”
也不知是梦里,还是真的有人在耳边呼唤,刘表听到这声音后立刻惊醒。他整个人就好像触电一般,在床上直起。
眼前,给自己报信的正是自己的长子刘琦。
“琦儿,刚刚你说什么了吗?”
“父亲,荆南贼趁夜偷袭,东西两城门已经岌岌可危。南门外,十数架攻城云梯车正靠近城楼,他们一旦靠近,敌军根本不用攀附云梯,可以直接走他们云梯车杀上城墙。襄阳城,危在旦夕了!”刘琦说着便哭了起来。
“不要哭,哭有什么用!蒯越何在?蔡瑁何在?”关键时刻,刘表告诉自己一定不要慌。
“蒯军师和蔡都督正在指挥将士守护南门。”刘琦如实答道。
“东西二门呢?”
“东门守将是张允将军,西门守将是刘磐将军。”就好像挤牙膏一样,刘表问一句,刘琦就回一句。
“速速为我穿上铠甲,随我上城楼!”
刘表也懒得再问自己这个木楞的儿子,穿上铠甲,立刻赶到城楼。
正好这时候,荆南军的攻城云梯车靠上了城楼。
“轰!”
云梯车的车门打开,压在了城墙上,形成了一个下坡道。
里面等待了许久的荆南军,趁势冲出,和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的荆州军杀作一团。
襄阳城外,士颂也正冷眼看着这次攻城。
“主公,根据暗组传回来的消息,荆州军已经严防死守了两天两夜。今天夜里正是他们懈怠的时机,想来,这次我们可以一战而下襄阳了,襄阳被克,荆州定矣。”蒋干搓着自己的八字胡,很是得意。
士颂点头道:“若是能攻克襄阳,荆州确实就算是十拿九稳了,但我总觉得襄阳是个难啃的骨头,只怕没这么容易拿下来。”
“确实。”桓阶同意士颂的看法,补充道:“刘表手下,拥兵近二十万,在攻襄阳之前,被我们打败的军队看起来有十万之众,但我估计,大多都不是刘表手下真正的精锐,而守在襄阳的,多半才是刘表最后的底牌。”
士颂看了看桓阶,心想:你到底还是站在了襄阳城下啊。历史上的你,作为孙策的说客,进城去把孙坚的尸体给换回来了,只不过在这个时空中,因为我的缘故,你晚了几年,才到了襄阳城下。
只希望这次,你不用进城去当什么说客。
虽然有担心,但是士颂确实是存了一战而克襄阳的想法。
自己率军北上的路上,偷偷让鲍隆、潘璋各率兵五千,迂回到襄阳城两侧。
又让廖立、潘濬各自率领一万降兵跟进,沿路击杀荆州军探哨,约定他们今夜三更一起发动偷袭。
而自己,则率领大军在二更天便做好准备,偷偷向襄阳城靠拢。在两翼的攻势打响之后,出现在襄阳城南。
而作为主攻方向,由钱振率近万清远新军,直接从南面攻城。
这次,钱振可不信任刘贤、郭铁二将了,他亲自带队往上面,加上桓阶部的一万降卒当炮灰,跟着他的人马,都架起普通云梯,蚁附登城。不为别的,就为了攻城时的声势更加浩大。
一切,就和荆南军计划的那样,很是顺利。
东门和西门乱了,守在这两处的荆州军完全不是荆南军的对手。
襄阳城内,蒯越无奈,只能是让张允、刘磐率领刚刚休息没多久的部队去两处支援,一下子就拖住了城内近半数的军队。
而当钱振率领两万军队从正面发起进攻后,荆州军的防备力量已经捉襟见肘。
在蒯越的建议下,刘表只能是把一支又一支新“招募”的荆州新军顶到了最前面,去消耗荆南军。同时,也让自己的亲卫和自己手上最后的一万精锐部队作为督军队,但凡后退者,立斩。
在督战队的震慑下,被抓来的壮丁只能和荆南军拼命。
因为若是被督战队斩杀,州牧府的公告说的很清楚,全家连坐。
就这样,悍勇的荆南军被挡住了,倒不是因为敌不过拼命的百姓,而是荆州军不要命的冲上来,荆南军杀不过来。
而且,一个个荆州军不要命地往你刀口上面撞,撞到你后,死死将你包住或者压住,你根本就无法抽刀。而这时候,旁边的荆州军则用长枪将你,和死在你刀口的荆州军一起刺穿。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亲卫队,全部换战斧,跟我来!”钱振看出了问题,荆州军想要用尸体挡住荆南军的攻势。
那他钱振,就用斧头劈开一条路。
斩断尸首,让他们的无法妨碍荆南军将士。
此刻战况陷入胶着,正需要将军们来打开僵局。
而他不知道的是,蒯越已经是设好了圈套,等着他往里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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