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虽然漂亮,却穿着旧裙子,满脸忧愁。 当西塞罗看到她的时候,她正从一家成衣店出来。 侦探犹豫了几秒要不要上前,对方却直接向他走来,甚至眼睛也看向他打量着,他保证这绝不是巧合。 他的手按到了腰间随时准备拔枪,同时张口问话,然后 然后他就被抓住了。 西塞罗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就已经贴到了他的身边,那两只纤细的手臂压制住了他,握手推车扶手的姿势一般掐着他的两只手,阻止他拔枪。由于太过用力,这个女人的细长手指甚至在他手腕上留下了绳索捆扎似的痕迹。 是超凡者! 但战斗的姿势好业余! “救命!”
西塞罗毫无廉耻地叫了出来。 在拔不出枪来的情况下,他面对超凡者或者别的什么怪物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一个男子汉在貌美的女郎旁边喊救命还是很稀奇的,他的举措吸引了一些路人停下脚步过来围观并嘲笑,但那个女人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因为成衣店就在旁边,这引发了围观者的不少遐想,那些人似乎把他们当做了一对因消费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的夫妻,因此无人愿意上前劝阻他们的纠缠。 福伦丁此时小跑过来,呼吸急促地分开人群,高举治安官的徽章向其他人示意,然后对着侦探说: “你涉嫌违法持枪,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听到他的发言,路人们立刻哗然一片散开了,不再关注这里。 圣阿尔文教区因为临近铁路,有不少帮派在这里招人,这个被治安官逮捕的家伙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看他们的热闹可是有后果的。 眼见人群远去,西塞罗张了张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可以张扬自己隶属于虎克侦探事务所,这样的大事务所会向政府为自己的员工申请持枪的权利,但他今天为了行动隐蔽,没有穿那身制服和携带相关证件,因此什么也证明不了。 同时,他也不可能带这些人回去,接受他们的搜查。 那样就全完了。 西塞罗突然感到无比悲哀。 他知道铜马旅店的同伴都去哪里了。 在枪械被收走,双手被反绑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给自己系绳子的福伦丁,寄予最后希望地发出警告。 “你们这么做,用不着我说,土地管理局的人也会来调查的。”
“哦。”
福伦丁回答,他现在只想睡觉。 要不是朱利尔斯不肯剪掉那醒目的,会被民众质疑身份的长发,他才不会赶来处理这件事。 芭芭拉本来还露出担忧的神色,但看到福伦丁反应,立刻就平静下来。 既然同伴都不在乎,那她应该也不用担心。 “让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
克雷顿对神侍说。“威廉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你们捡到的?”
“今年夏末之后。它的皮毛就像顺滑的绸缎,眼睛就像燃烧的火焰,我们之前一度以为它会是一名优秀的守护者。”
在多恩的传说中,拥有明亮眼睛的黑犬一直是被当做守护神的存在,在人死后,他的灵魂会骑在马上,在自己的守护神的陪伴下向他的归宿前进,无论结果是天国还是地狱。 这就是《先驱录》中所说的灵犬了。 有众多典籍能够证明这一信仰的渊源古老,《先驱录》甚至不是其中出现最早的一本。 神侍深感自己受了欺骗。 克雷顿坐在一块树荫下的石头上歇息,他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不是因为这里的工作进展,而是他担心朱利尔斯和芭芭拉他们会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办砸,迫切地要去检验他们的行动方式和成果。 “我的鼻子能问出来,它肯定一早不对劲,我从没见过这么悲伤的狗。你叫它的名字试试,或许能把它叫出来呢。”
神侍耸了耸肩:“我们已经试验过了,但没用。要不试试看你的办法?”
克雷顿反问:“我有什么办法?”
“你们的嚎叫方式应该是相同的,或许,我是说或许,你们用共通的语言交流会比我来呼喊它的名字更有效。”
担心克雷顿再一次被激怒,这一次神侍克制了很多,并且极力证明没有羞辱的含义在其中。 “真可惜,我一点儿不会你说的这个交流方式,”克雷顿不想把这件事说得太直白:“况且我是从一个正常人转化成的狼人,到目前为止,我的声音和以前并没有多少变化。或许暗月是给了我一点儿特殊的影响力,能够帮助我和这些特定的动物交流。但那只和气味有关。”
“可你还没试过用嚎叫和它们沟通,你得试试才知道自己行不行。”
神侍这时候又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固执,这和他的理念有关。 克雷顿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所动摇。 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在年轻一辈中不多见了,中尉自觉不该落后,而且如果真能发掘出自己的潜能,那也是一件好事。 挣扎了几秒,他严肃开口:“你捂住耳朵。”
神侍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抬起双手照做。 克雷顿背过身,回忆着自己少年时在牧场附近听过的狼嚎,心想要尽全力模仿着那个声音。 他不自觉地仰头,只感觉自己所有的精神都灌注在嗓子上。 “嗷呜————” 声浪扩散,他的身边起了一阵风,将草压得低伏,紫衫林的树叶也抖得哗哗响,但他还是能确认自己的声音是传遍了整个墓园的。 他祈祷着,希望不要有其他人听到。但又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件威风的事。 “好了吗?”
神侍捂着耳朵,绕到正面问克雷顿。 但克雷顿没有回应他,眼神看着他身后斜侧的灌木丛,那里有一阵“活风”(活风就是运动的物体带来的风)在动。 而且那股腐败的味道也变得浓烈了。 神侍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识地放下手,也看向那个方向看去。 随着喀嚓几声枯枝折断的声音,一条黑犬从一团绿叶里冒出头来,光是从南瓜大的脑袋来看,就知道它的身体有多神骏。 “我就知道能成!”
神侍兴奋地一挥拳头,然后追了上去。 克雷顿也从石头上跳了起来跟上去。 他们踩着枯枝断叶,在紫衫林里跑得嘎吱作响。 游魂街教堂的墓园真的很喜欢种紫衫,这些高大的树木无人修理,树与树之间还挂着枯死的藤蔓,一撞上去就崩得人满脸木屑。 与它们共同组成障碍的还有那些生长得奇形怪状的灌木,它们几乎组成了天然的篱笆拦在道路上。 然而克雷顿几乎不受什么影响。 在嚎叫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越跑越轻快,即使有阻碍,也是一跃而过。他和这条狗很快缩短了距离,而神侍,这个年轻人似乎不怎么锻炼身体,没跑几步就被他们甩丢了,具体时间可能是在跑起来的第二分钟,或者第三分钟。 那条巨大的黑犬总算停了下来。 它回头看了克雷顿一眼,意味深长,好像是刻意在带路。 克雷顿因它眼神中的智慧而感到吃惊。 他再仔细观察它的尾巴,在自然状态下微微下垂,这似乎也并不是狗,而是一条巨狼。 游魂街教堂的神职人员和来做礼拜的信徒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它的异常,这只能归咎于城市的发展让市民的生物知识变得匮乏。 这匹黑狼在地上嗅了嗅,刨开了一块原本就有翻动痕迹的区域,从里叼了一块大概是圣餐仪式剩余的干面包出来。 它向克雷顿靠近几步,把面包放下来。 浓烈的腐臭味逼近,中尉警惕地后退,不明白它的意图。 看到他的表现,黑狼低头,又用长吻将面包干向他的位置拱去。 克雷顿反应了过来,他指着面包干惊讶地问道:“你是要把它给我吗?”
看到他的反应,狼比他更惊讶,甚至口吐人言: “难道刚才喊饿的人不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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