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默不作声,阮若清带阮初羽上了马车,里边简陋的令阮初羽叹为观止,而且整个车体所用的木头都是下等木,散发一种奇怪的臭味儿,要不是外边还有一个黄雅,阮初羽都想直接抱着阮若清赶回去了,那样的话不仅速度快,也不用忍受这劣质木材的味道。
“阿清,身为直系的你为什么没有护法?是他们不愿意给你吗?”
阮初羽话中带着冷意,一股强横威压夺体而出,蹦腾马匹受到惊吓险些失控,好在黄雅技巧娴熟才没有出现事故。
“啊?没…没有……的事,那个马夫就是我的护法啊。”
阮若清已经语无伦次了,因为感到无地自容,哪有护卫境界比自己还低的。
“胡闹,哪有护法比自己境界还低的,他们是不是认为你的存在没有意义,所以才不给你派护法的?”
“没有没有,我一位直系子弟,就算没有护法也不会有人对我动手的,而其他姊弟则可能因为天赋而遭遇不测,需要一些强点的护法也是合情合理,反观我自己,平平无奇就是我最为有效的护法,至于派人就是完全多余的了。”
阮若清立刻反驳阮初羽的话,她知道现在阮初羽和阮步孤不合,除了一个大小姐的头衔之外比自己还一无所有,自己占她的好处已经很多了,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阿清,你知不知道你的妥协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你资质不行确实是事实,但也不能就此放弃,你可以在修为上弱他们一头,可精神上不能甘拜下风,如果连你都放弃了自己的话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你必须硬气一点,跟他们斗、和他们争,反正族规明确规定同门竞争不可涉及生死,在族地内你就是绝对安全的,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去和那个老东西谈,有我在,你放心去做。”
阮初羽拍着胸脯向阮若清保证,但她也不确定阮步孤会给她面子介入此事,两者最近的摩擦太多了。
“啊?哦~我…我尽量。”
阮若清并没有直接答应阮初羽,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另一部分是因为阮初羽和阮步孤之间的关系。
“你不相信我,好,告诉我那个老东西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他,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腕。”
兜兜转转老半天,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阮若清仔细一想就发觉不对劲,是阮步孤特意对阮初羽隐瞒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既然阮初羽不知道,那自己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装不知道吧。
“族长不是长居族长院的么,难不成还可以移居别处?”
说完阮若清还回头看了阮初羽一眼,一脸疑惑与不解,阮初羽有精神力傍身,她自然清楚阮若清前后语气和情绪的变动,只是不知道是隐瞒还是撒谎。
“阿清,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对我撒谎了。”
“没有,我没有撒谎!”
阮若清矢口否认,她不认为阮初羽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在察颜悦色这方面胜过自己。
“如果不是撒谎,那么就是有意隐瞒,阿清,你也别太小看我了,要是没有最近这些事我可是下一任族长,这点看人能力还是有的。”
“族长的产生不是要经过会选的吗?族长也没那个权力把你内推为下一任族长吧。”
阮若清惊疑不定,阮步孤才当上族长没多久,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权势才对,而且就算他能获得族会所有参会者的认可,还有老祖那一关,变更族规乃是大忌,必须至少获得四位以上老祖同意,否则每一任族长都添添改改,这族规将堪比俗世那些洋洋洒洒的长篇话本。
“你是不是傻,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未来的族长是靠他让位的,这可都是我自己的机缘。”
“你对家族有过巨大贡献?”
“没有。”
“你能打败你父亲了?”
“暂时也没有。”
“族中有七成以上的执权人支持你?”
“当然没有。”
“那你是怎么敢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原先该是下一任族长的?”
阮若清感觉阮初羽是在说大话,把自己当小孩子耍了,所以自然没有当回事。
“你别不信,在祖地还未开放前我就获得老祖认可了,还接受了一位老祖的传承,所以我才说要是没有最近这些破事,我早就是下一任族长了。”
阮初羽脸上洋溢着骄傲,意气风发,好似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为什么不趁祖地未开放之前把族长拉下来呢?以你的耐心不应该啊。”
阮若清是知道阮初羽性情的,一向有话直说,仗着自己有个族长父亲疯狂在别人雷区蹦迪,但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知道有没有变。
“别提了,那个老东西仗着自己的人脉与权力,封锁了我获得老祖传承的消息,你看,你一个嫡系子弟在我未提及此事之前也一无所知吧,这就是拜那个老东西所赐,我不服于是去质问他,然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如此一来道理就讲的通了,原本阮初羽天资卓绝,初入修行便一日千里,引起老祖注视,然后阮步孤为了继续稳住自己的族长宝座,便利用父亲的身份将她的修炼资源悉数克扣,又断了她与外界的沟通,再大肆宣扬她天资平平无奇,众人看到她修为确实低下,于是信了阮步孤的话,好一手瞒天过海。
阮若清以为自己真的完全了解了阮初羽,这个大小姐看来和她未与其相识时的处境大差不差,便心生怜悯。
“族长的位置嘛?我想想……嗯…嗯,哦,应该在忆泡里,就麻烦一起跑一趟我家了。”
“这没什么好麻烦的,反正我也正清闲。”
一路无话。
“小姐,到了。”
黄雅的轻轻敲了敲门扉,依偎着阮初羽的阮若清听见声音睁开眼眸,阮初羽则依旧双眼紧闭,阮初羽当然也听到了,但是她不能先做出反应,这会让阮若清难堪。
阮若清起身理了理衣物,又整理一下发丝,阮初羽才假装醒来。
“到了么?”
“嗯,到了,我们走吧,小羽。”
阮若清说完就拉着阮初羽从黄雅打开的门扉下车,入眼的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小院,从外表看还不如阮初羽在边界打烂的那些楼房,但阮若清兴冲冲的把她拉进门。
门后的画面相比之下就高级多了,有山水鱼虫,风景秀丽,中央还有一汪清泉,泉水上有灵气弥漫,浮光在岸边翩跹,似萤火逸散,浮玉于清水嬉闹,若劫雷横空,这才是直系该有的模样。
阮若清把阮初羽带到一个低矮的石屋跟前,摆弄灵石解开阵法后进入其中。
屋中有无名的光在照耀,亮堂堂的,好似在白天,
只是这本就狭小的空间里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忆泡,这种做法在修行界是普遍现象,通过吸收忆泡就可以获得忆泡内蕴含的信息,可以让那些闭关多年的老家伙们出关后第一时间了解到世界格局的变迁,也可以让五谷不分的富家公子立刻成为能工巧匠。
“阿清,你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忆泡?”
“当然是我所需要学习的家族礼仪、生活技巧、为人处事等,我原来的处境你也是明白的。”
“可是这么多忆泡,价格不菲吧?如果你的处境一直没有太大改变的话,你哪来的钱买的呢?”
“害,我好歹是直系,就算再怎么遭受不公对待,再怎么落魄每个月百来颗灵石还是有的,只能买一些低劣的忆泡了,这里许多忆泡的信息其实并不完备,可能是抽取时发生过其他状况。”
阮若清一边回应阮初羽一边去把藏有阮步孤位置的忆泡翻找出来,最后在一堆旧书底下挖了出来。
“喏,你要的都在这里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再探祖地传承塔还是做其他事去。”
阮若清把挖出来的忆泡扔给阮初羽,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好似并不担心阮初羽接不住,结果也如她所愿,阮初羽直接用灵力把忆泡拘了过去。
“祖地不着急进去,我有事需要和那老东西谈谈。”
说完就读取忆泡内容,显示的是一个位置,然后忆泡就消失了。
“那祝你好运,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嗯,也祝你修炼有成,下次见。”
说完就退了出去,还顺便把门关上。
走出石屋,阮初羽看到黄雅把马匹散养在矮山下,自个儿坐在水边垂钓。
“你看起来好像很悠闲,一直都是这样子么?”
专注的黄雅被吓了一跳,正在咬钩的鱼儿也四散惊逃。
“诶呀,你干嘛,好不容易快上钩的鱼都被你吓走了,当然当然,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子,小姐在石屋里忙自己的,根本没时间管我,我自己进不去,也出不了院子,就只能在这院子里钓钓鱼、喂喂马、兜兜风咯,好了,忙你的去吧,别来烦我。”
黄雅不耐烦的打发着阮初羽,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钓鱼中,阮初羽想抬出自己族长之女的身份来教训一下黄雅,思索一番后还是放弃了,如果黄雅和何以难一样跟她的话,那还有谁来陪阮若清呢?还是说以阮若清那副模样真的需要朋友吗?
阮初羽抬腿就向外走,来到门口,看到门上刻有一道阵法,波动应为搬山初期,她稍微费了点力气才把门打开,出去后又把门合上。
黄雅眼睁睁的看着阮初羽走出了院子,她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阮若清这个废物小姐还有一个搬山境的同龄朋友。
出门后的阮初羽一刻不停的向阮步孤所在的地方跑去,现在她有太多的疑问了。
又是几个时辰的奔走,终于赶在天黑前抵达,而此时阮初羽见到了一个熟人,迎面气冲冲走出来的毫无疑问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三长老。
“呦,这不是三长老吗?又见面了。”
“咦,你怎么来了,也是来向族长求情的?”
“求什么情?”
阮初羽满脸疑惑,求情?凭什么自己要求,他也配?
“算了,看来你什么也不懂,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三长老连忙摆手示意她赶快进去,同时急匆匆的从旁边离去。
“不对,难不成有诈?不行不行,都到这一步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阮初羽抛弃脑海中的各种不合理猜想,脚步坚定的迈入门。
一入门,看到的是各种各样的花白脑袋,院子里有几十号人在向着内院的方向跪拜。
人群也发现了阮初羽的到来,并没有什么表示,阮初羽一一从他们中间绕过去,最后来到了内院,阮步孤也老早就发现她的到来了。
“老东西,我有问题要问你。”
阮初羽还是直接踹门进去,把阮步孤马上就要抓到的灵感在突如其来的一段话下给打断。
“很有意思,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天黎书院找那个祸患。”
“我没问你这个。”
“很有勇气,不知道擅闯族长院可以视为对族长图谋不轨做灭杀处理吗?”
“不急不急,在此之前还有一些疑问。”
阮初羽假惺惺的说,连声音都轻柔不少。
“摆正你的态度,我没有义务解答你的疑问,更不可能出面帮你摆平问题。”
阮步孤摆出自己族长的气势,义正言辞,院外一群跪着的老头们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不是白白让你回答,如果你回答完我的几个问题,我可以放弃同你竞争族长这个位置。”
“看来你还是没……嗯?好像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阮步孤轻抬下巴,示意阮初羽说下去。
“三个问题:第一,你为什么要称我弟弟为祸患?第二,为什么老祖们要开放阮家祖地?第三,族地这么多年轻人离开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你是不是太天高地厚了点,就凭你那条件最多两个问题。”
“你……!好,两个就两个,就前两个问题。”
“行,听好了,第一个答案,你那个弟弟的父母修为通天……”
“那为什么不接受他,等他父母寻来就是我阮家崛起之日。”
“闭嘴,我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再插嘴我不说了,你哪里来滚哪里去。”
“好好好好,你继续你继续。”
“首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你那个所谓弟弟的父母修为通天,至少和先前发生意外的异园园主同一境界,可以算得上是人族最为顶尖的强者,但是——他父母极有可能陷入了一场惊天杀局之中,明知无法逃脱才舍弃年幼掉的他,所以他的存在就是一柄悬在阮家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刀。致使何以难至今昏迷不醒的那场战斗就疑似布局者出手,只是略微试探就已和阮家顶尖高手无二,如果真正出手别说阮家,就算是夕氏皇朝都得覆灭。作为阮家的现任族长,我必须把所有不稳定的因素消灭,不可能像你一样觉得对就能做。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无可奉告。”
“你!你……你言而无信,作为族长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还有就是我又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这是故意骗我的理由,凭什么不能是他父母知道我即将出现在那个地方,所以提前一步把他们的儿子‘丢’在那里,而且知道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这就是他父母精心策划的用来磨砺他的一场试炼!”
“怪不得都说你傻,这回我倒是信了,他父母能确定你会把他带回来,那知道我会把他丢出去吗?还是说我将他甩开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对,肯定是这样的,在他们那种级别的强者眼中,你我不过是长幼有别的蝼蚁,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们的算计。”
“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的可真好,话说我还真没听说过能把所有一切都算计在自己计划内的人,如果有,那么也不可能活我们这个时代,古往今来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才,永远做到恰如其分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哼,都让人知道了还能是永远在意料之中吗?”
“不知道的话那就是没有,要么换个问题,要么滚。”
阮步孤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没多少时间和阮初羽扯皮,阮初羽越晚离开就容易发现战事发生,趁现在老祖们还没有要求她留下,必须赶紧把她送出去,只要她离开阮家地界,阮步孤就有的是办法让她回不来。
“你!我……好,我换个问题,为什么之前的族会上你那么忌惮夕氏皇朝,据我所知,我们和夕氏皇朝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们怎么和夕氏皇朝毫无瓜葛?你娘就是夕氏皇朝的公主,虽然不是很得宠,却也是实打实的皇室,而你出生的前五岁都是在皇朝皇室度过,之后才被你娘亲带回来的,而你没有相对应的记忆就是因为皇朝对你记忆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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