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的夜晚色彩斑斓,无数霓虹灯在街头肆意闪烁、交织汇聚,让整个都市如同坐落于一条璀璨星河之中,散发出一种狂热的美丽和活力。
走在五光十色的路上,凌飞燕和楚天不时对着周围大呼小叫,拿起手机不停地拍照,孟希和林若水面带微笑走在前面,平静地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风景。
街边的居酒屋里灯红酒绿,喧闹无比,在职场上打拼了一天的人们,下班后几乎都要走进这个避世港湾,或小酌几杯洗去一身疲惫,或一醉方休直至露宿街头。
孟希看着路旁不时走过的衣冠楚楚却摇摇晃晃的醉汉,想着刚才那几位男同学刚到时温文尔雅的模样,以及离开时面红耳赤放浪形骸的情景,不由得笑出声。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林若水含笑问道。
“那几个男同学,临走时的状态,没比街上的醉汉强多少,一个人就让好几个原本文质彬彬的男同学,差点儿变成了衣冠禽兽,燕儿姐的酒量果然了得!”孟希笑道。
“衣冠禽兽?还不至于,如果这些人真是禽兽,就会把你摁在地上灌口酒,看你还有没有心情说风凉话。”林若水讽刺起了孟希的酒量。
提到酒量孟希连忙转移话题:“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段话,说倭国人‘爱美而黩武、尚礼而好斗、喜新而顽固、服从而不驯’,虽然说得有失偏颇,但有时作为最简单的概括却也很传神。看看他们白天和晚上,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民族。”
“你怎么评价倭国人我不管,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用‘文质彬彬’这四个字去评价别人,好不好?”林若水停下脚步,认真地对孟希说道。
孟希一愣,随即一躬到地:“林妹妹,恕罪恕罪!”
林若水故作傲慢状:“念你初犯,恕你无罪,平身吧!”
“和我说说你家老爷子呗!”孟希起身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林若水心动了一下,随即幸福洋溢在脸上,“我爸爸的一生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听说在五十年前的那场运动中,你爸爸也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你知道那些事情吗?”孟希接着问。
“对那段历史我爸从未对我们讲过,”林若水努力回忆着,“但有一次他和几位老朋友聊天时我听到几句,说当时年轻气盛,被全国上下亢奋的情绪所感染,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现在想起来还非常懊悔。咦,你怎么会关心这个?”
没等孟希回话,身后突然传来凌飞燕叫骂和楚天大声斥责的声音。
两人转回身,就见四个明显已经喝多的男人正围成一个半圆站着楚天和凌飞燕面前,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一些下流话,手还不停地抓向凌飞燕。
凌飞燕嘴里不停地骂着,试图越过楚天张开的双臂去打那四个醉鬼,楚天则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一边把那些伸过来的手拨开,一边在竭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孟希赶紧回身把凌飞燕拉到林若水身边,让她们站到一起,再一闪身来到楚天身旁,推开踉跄着靠过来的一个醉鬼,提高声音用倭语喊道:
“你们太无礼了,马上停止,道歉!”
一个醉鬼却置若罔闻,迈步向前,伸手就想要推开孟希。
看到对方的状态,孟希便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虽然没学过武术或格斗,但长时间魔术练习却让他的观察力和手法都非常好,抬起左臂挡住了推过来的胳膊,右手准确地握住了对方的大拇指,向反关节的方向猛地掰下去。
对方一声惨叫,为缓解指关节传来的剧痛,本能地向后仰去,而双腿却保持着向前的惯性,导致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仰起的脸上因为疼痛愈加狰狞可怖。
看到对方已被制服,孟希没有继续用力,俯下身对跪着人道:“道歉,我就放开你!”
没有等来道歉,一声惊呼中,一只拳头带着风声打向了他的后脑。
林若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最初吓得花容失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随着孟希和楚天同对方争持,又开始担心两人的安全。
当看到孟希制服了一人,正在逼着对方道歉时,她长出了一口气,正当以为事情即将平息,却猛然看到另一个醉鬼大步上前,挥拳打向孟希的后脑。
没有任何犹豫,林若水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张开双臂将孟希紧紧抱住,扑倒在地。
拳头重重地打在了后背上,林若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动了位置,嘤咛一声便昏了过去。
在一声声的呼唤中,林若水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孟希的怀里,映入眼眸是三张充满焦急和关切的面孔,眼睛里都充满着泪花。
被抱着的感觉,真好!
林若水合上眼睑,身体更紧地依偎进了孟希的怀抱。
有泪水落在脸上,是孟希在哭吗?他在心疼我吗?现在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是的,抱得更紧了。
他在乎我吗?是在害怕失去我吗?
不管了,就这样抱着我吧,一直抱着……
孟希能感觉得到,林若水已经醒了。可他没有出声,只是抱得更紧,看着她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感受着那份依赖,心中自责和悔恨交织。
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看到林若水眼睛睁了一下又闭起来,孟希开始无声地流泪,楚天和凌飞燕顿时吓坏了,不住声地叫着林若水的名字,又焦急望向街口,跺着脚不停地念叨着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倒在孟希的怀里,林若水慢慢回想起了刚才的事,心里暗自惊讶于自己的勇气。听到救护车要来了,而自己还被孟希抱着,顿时羞涩渐生,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自己坐起来。
“不要动……”温柔深情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好,我不动……林若水再次合上双目。
孟希抬头对楚天和凌飞燕道:“若水醒了,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到?”
楚天和凌飞燕赶紧围上前,关切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林若水俏脸羞得通红,不知道怎么办好,只管把头埋在孟希的胸前,一言不发。
这时一人走上前,深深一躬,用华语说道:“若水小姐,在江户遇到这样的事,我十分抱歉!”
在林若水昏迷后,孟希就一直抱着她,只是大概知道有一辆汽车恰好赶到,一名倭国人带着司机赶跑了那几个醉鬼,并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此时若水已经醒转,便抬起头想要道声感谢,谁知赫然发现来人竟是——黑田健之!
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出于礼貌,林若水准备起身回话。轻轻一动之下,只觉孟希的双臂又稍稍紧了一丝,便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离开。只好抬起通红的脸蛋,扭转头道:
“谢谢关心,您是……黑田先生?”
“我是黑田健之,”黑田微微点头道:“我们只见过一面,感谢还能记得我,再次向若水小姐表示歉意!”
林若水忍着疼痛,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黑田先生,这不关您的事,您不必向我道歉。”
“谢谢您帮助了我们!”凌飞燕上前向黑田鞠了一躬,真心诚意地表示感谢。
楚天开始没有动,但在孟希眼神的示意下,只好也跟着凌飞燕一起鞠躬致谢。
孟希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水,示意她不要再讲话,抬起头对黑田道:
“刚才着急若水的伤势,没有及时向您致谢,是我们失礼了。”
“是我们国人对各位造成了伤害,替他们道歉和赔罪也是我应做之事,何况我和若水小姐还认识。”黑田摆了摆手,随即话风一转道: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刚才看见我时,似乎有些惊讶,难道我们以前见过?”
“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孟希摇摇头,“刚才一直都在照顾若水,并没有看到您的出现,而您却直接叫出了若水的名字,我才觉得十分奇怪。听若水刚才称呼您为黑田先生,黑田先生您好,我叫孟希,这是楚天,这是凌飞燕。”
黑田与楚天、凌飞燕一一握手,同时向孟希三人送上自己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几位在倭国期间,无论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谢谢,”孟希将名片收好,向黑田点头致意道:“等若水一切安好后,我们一定会再次向您表示感谢。现在,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面对孟希委婉的送客,黑田却摇头道:“今晚没有什么事比若水小姐的身体更重要,我肯定是要一同去医院的。”
远远的,闪烁着红光的救护车已疾驶而来,孟希顾不上黑田的去留,轻轻将林若水放在担架上,与医护人员一同送入车内。
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看着开车载上楚天和凌飞燕一道陪同去医院的黑田,孟希钢牙咬碎:
如果这件事和你有关,如果若水有什么意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黑田健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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