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领着张逸仙和公输泓漓来到垂政殿外面,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

    “二位,请先移步到殿内吧,老奴这就去完成太后的吩咐。”

    公输泓漓躬身还礼:

    “有劳洪公公,在下改日定当备上薄礼,亲自登门感谢。”

    洪公公摆了摆手:

    “我一个都快入土的人了,也就跑跑腿,有什么好感谢的,这都是太后的恩赐,放在心里吧。”

    洪公公掏出手绢,又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奔着后殿走去。

    公输泓漓头前引路,带着张逸仙进到垂政殿。

    垂政殿不大,里面放置了许多摆满卷宗的架子,大殿当中一条红毯笔直通向正中央的龙书案,红毯左右两旁站了两排侍卫。

    龙书案前,有一匹纱帘从顶梁垂下,隔绝了视线,让人只能模糊地看到纱帘后面的事物。

    此时纱帘前面已经一字排开,站了五个太监,每个人都样貌奇特,眼中闪烁着精光。

    正是权倾朝野的五大监。

    公输泓漓怕张逸仙不知道,小声给介绍。

    排第一个的,左眼带着一个眼罩,右边眼睛异于常人,瞳仁是竖着的,就跟蛇的眼睛差不多,是五大监中的独目大监,魏公公。

    排第二个的,眉毛奇长,都快垂到脖子了,此人张逸仙曾在武安城林家见过,是五大监中的长眉大监,孙公公。

    排第三个的,眉心中间有一醒目的红点,格外惹眼,冷眼看就好像长了第三只眼一般,这人张逸仙也见过,曾经去浮罗山神兵大会宣过旨,是五大监中的朱砂大监,茂公公。

    排第四个的,脸奇长无比,得比正常人长将近一倍,看起来就跟长了一张马脸一样,这是五大监中的马面大监,马公公。

    排第五个的,带着一张面具,从露出面具外的皮肤上看,全是疤痕,应该是曾被火烧过毁了容貌,是五大监中最后一位,无面大监,卢公公。

    前几世张逸仙作为东帝城城主时,曾与五大监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就算公输泓漓不介绍,他也全都认识,只是不知道相比前几世,这一世的五大监会不会发生变化。

    毕竟这一世从一开始,所有出场人物都或多或少跟前几世有些出入,小角色还好说,张逸仙并不会放在心上,但五大监这种量级的,张逸仙还是得多加着小心。

    在张逸仙打量五大监的同时,五大监也在观察着张逸仙,两方看罢多时,魏公公的蛇眼眯了眯,尖着嗓子问道:

    “公输太师,跟在你身后之人,可是那个寻回国宝的张逸仙吗?”

    公输泓漓面带笑容,上前施礼:

    “不错,魏公公,此人便是寻回国宝的江湖人张逸仙,此次我奉陛下旨意,带此人进宫面圣,不知陛下现在何处?”

    马公公把他那大马脸一嘟噜:

    “公输太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带江湖人到北黎的朝堂之中,你可知罪?”

    公输泓漓气乐了,刚刚自己都说了,奉陛下旨意带人来的,陛下都同意了,你在这显什么眼。

    公输泓漓从怀中将圣旨拿了出来:

    “马公公,在下奉旨带人入宫,你要验一验吗?”

    那个戴面具的卢公公说话了:

    “我等并未听说皇帝下了这道旨意,你这圣旨从何来?假传圣旨可是诛连之罪。”

    公输泓漓将圣旨慢慢展开,态度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客气:

    “五大监,你们干什么?这下马威未免有些多余了吧,我就算没有圣旨,带个江湖人入宫,你们又能奈我何?更何况我还有陛下的圣旨,真的假的,你们难道不会自己看吗?”

    张逸仙在后面看着,心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五大监是冲着我来的吗,这一上来咋还跟公输泓漓对上了?现在朝廷火药味都这么重么?都不讲究一些逢场作戏吗?

    这时长眉大监孙公公说话了:

    “公输太师,且息雷霆之怒,我等今日只知道陛下要见那个寻回国宝之人,但此人是江湖人的身份,我们确实不知,江湖人入朝堂与北黎的律法不符,还望太师明鉴。”

    公输泓漓用鼻子哼了一声:

    “朝廷和武林,分而治之,迂腐至极,北黎的江湖人难道不是北黎的百姓吗?北黎的百姓见自己的皇帝,还分什么武林,朝堂。”

    “说得好,说得好……”

    随着一阵掌声响起,纱帘后面来了几个人。

    张逸仙透过纱帘,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为首的人穿着一身黄袍,后面跟着的貌似是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些什么东西。

    不用问,整个北黎敢穿黄袍的,那一定就是北黎的君主,当今的圣上。

    果不其然,黄袍人一出现,五大监和公输泓漓立刻跪倒施礼,口颂万岁。

    皇上往龙书案后面一坐,几个小太监把手里捧着的东西挨个放在桌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些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

    “公输太师说得多好,北黎是朕的天下,北黎的江湖人当然也是朕的百姓,朕下旨见一见有何不可?还非得征得你们同意吗?”

    独目大监魏公公扣头说道:

    “老奴不敢,但是陛下,江湖人野性未泯,不知礼数,陛下乃天子,怎能下旨召见这等蛮人?老奴五人受先帝所托,理当劝谏。”

    “哎~要不说你们几个,脑子都朽了,多跟太师好好学学,如今北黎内忧外患不绝,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固守礼法,而是寻求变通。”

    说着,皇帝从龙书案上拿过一个卷宗扔出了纱帘:

    “你们好好看一看,禹州异族进犯,除了赵漠寒守住关隘外,有多少武林人士参与到了其中,就因为太过散乱,不成组织,几乎全被异族消灭,这可都是有志之士,是我北黎的栋梁之材啊。”

    张逸仙在底下听着,琢磨着这一世的皇帝究竟如何,前几世北黎的皇帝软弱无能,整日只会吃喝玩乐,不理朝政,所以朝廷才会逐渐被五大监所掌控。

    但听刚刚那一番言谈,这一世北黎的皇帝似乎有些抱负,那怎么还沦落到五大监掌权呢?

    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人悄悄捅咕自己,一抬头,就见五大监和公输泓漓都在看他,而且公输泓漓眼神中还露着焦急之色。

    张逸仙正纳闷呢,就听纱帘后面皇帝说道:

    “张爱卿,朕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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