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村里的这些日子,尤仁照每天都在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
不管是谁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会热情主动地帮助。
谁家的猪圈塌了,他会垒。
谁家两口子吵架,他会劝。
甚至谁家孩子有不会写的作业,家长也都大手一挥,“这题我不会,去问徐大宝,顺便再让他看一下前面写的对不对。”
面对村里人的请求,只要能帮得上的忙,尤仁照都会有求必应。
但是问及他的过往,他却只字不提。
大家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他七八岁死了父母,是个孤儿,从小流浪,饿了捡垃圾桶里的东西吃,渴了喝河水,就这样一路乞讨来到这里。
村里人思想很单纯,对他的身份从没怀疑过。
唯一对他产生怀疑的,就是村里的支教老师,王明光。
王明光是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一名学生,为了有助于职业上的多方面发展,他选择了来到这个小山村支教。
学校在一个半山腰的山坡上。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大房间,里面摆上几张桌子和凳子,房子前面竖着一根旗杆,就组成了所谓的学校。
村里一共也就二十来个孩子,各年级段的学生坐在一起,讲完一二年级的课,紧接着还要给三四年级的讲。
对于这里艰苦的条件,王光明很是无语,吃水用电很不方便,只要一停电,光维修就要十来天。
但是为了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能够更上一层楼,他决定再咬牙坚持半年时间。
再有半年时间,他的支教生涯就结束了。
至于以后谁再来这里,那就是人家的事情了。
他再也不想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王光明发现有些不对劲。
之前学生的作业质量非常差,一般都是不会写的居多,而现在,这些孩子们的作业质量提高了不少。
好奇之余,他忍不住问同学们怎么回事,孩子们的统一回答就是,村里的徐大宝教的。
说起徐大宝,王明光也知道。
他来的时候王明光也听说了他的故事,知道他是个孤儿,一路乞讨过来的。
但是有一点他就不明白了,既然是个孤儿,从小就流浪,那他怎么会教孩子们做题呢?
所以王明光觉得,徐大宝最少也念过初中。
对于这件事,王明光心中很是疑惑,他总觉得徐大宝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不管怎样,徐大宝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马上就是春节,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出去一次不容易,不但要翻过一座山,还要绕过几条山路,能把人累死。
所以这次放假,王明光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留在这里过年,再有半年时间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县城了,他再也不想来到这个地方。
尤仁照是第一次在山村里过春节。
和权胜村的过年方式不同,他们这里,过年的时候村里杀头猪,大家买些肉回去包顿饺子就算是过年了。
眼看后天就是春节,村里的老屠夫前些天因为下雨路滑摔了一跤,卧在床上不能动。
村里其他年轻人没杀过猪,眼看已经养成的大肥猪吃不到,村里人开始着急。
这时,大家共同想起一个人,徐大宝!
面对大家的请求,尤仁照本不想答应,但是一想到没人杀猪自己也将没肉吃,过年不吃肉怎么行。
于是,在大家的簇拥下,尤仁照来到老屠夫家里,拿上杀猪刀,来到村尾的山坡下。
几名壮汉把一头白花花的大标猪按在一块大石头上。
大肥猪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拼命的挣扎,嘶叫,四蹄在石头上乱蹬。
可它的反抗在几名大汉的面前是那么无力。
每到这个时候,村里的大人小孩都会像看电影一样观看老屠夫杀猪。、
今年老夫屠夫摔伤不能上场,得知是徐大宝要干这活,大家都很好奇,纷纷前来观看。
其中也有王明光,他比较瘦小,别说让他按猪,就连听见猪的嘶叫声都吓得往后退。
所以整个过程他都躲得远远地。
东西全部准备好,几个大汉紧紧按住猪的身体,让其无法动弹。
尤仁照看准时机,举起尖刀,朝着猪的喉咙猛刺下去。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犹如一股红色的激流,洒落在地上。
大肥猪突然哀嚎一声,四肢奋力挣扎一会儿之后,便不再动弹,只剩下微弱的抽搐。
猪脖子下方摆着一个大铁盆,猪血全部流进盆里。
尤仁照让人把盆抬走,紧接着便熟练地处理后续工作,刮毛,开膛破肚,然后将一整头猪对大卸八块……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热气混杂的味道,让王明光忍不住作呕。
整个过程尤仁照都面无表情,动作娴熟,完全不像是生手的样子。
对于他的这种行为,王明光心里更加疑惑。
尤仁照不知道的是,在大家都沉浸在热闹氛围里的时候,一旁的王明光却在为他的来历产生怀疑。
等大家都拿着自己满意的那块肉回家的时候,尤仁照也开始收拾留下来的烂摊子。
正忙着,他的眼睛余光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王明光。
“王老师,你怎么还在这里?是没分到喜欢的猪肉吗?我这里还留有一个猪腿,切给你一块吧。”
尤仁照说着,拿起刀就要给王明光割。
不料却被王明光制止,“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肉!”
接着 ,他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尤仁照身边,斜睨了他一眼,满脸质疑,
“徐大宝,我看你杀的猪技术挺不错,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都不带害怕的,胆子真不小,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活呀?”
闻言,尤仁照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点。
那就是他杀猪的整个过程没有停顿,并且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反而导致王明光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并且,听上去,王明光似乎有点挑衅的意思。
他是在向自己证明他很聪明吗?
尤仁照心里冷哼,脸上露出微笑,“王老师见笑了,我小时候到处流荡,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看人家杀猪,说白一点就是望梅止渴,想解馋而已,后来看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再害怕了……”
王明光听后,冷笑一声,“徐大宝,能不能告诉我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别人对你没有怀疑过,可我,一直都感觉你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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