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游轮驰骋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乘风破浪,如同一柄尖刀。
海族在海洋上一直有着绝对的统治力。
即使一艘客运的游轮,也配备了足以与舰船对撞的资本。
裴黎倚靠栏杆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一旁是露天泳池,传来无数富家游客的欢声笑语。
这些声音传入裴黎的耳中,总是给他一种不真实感。
“总感觉……这场景有点熟悉。但是又给我很强的疏离感,就好像我并未参与其中。”
裴黎喃喃道。
难得闲暇,他也终于有机会梳理自己那错乱消匿的记忆。
景元端着一支高脚杯走了过来,杯中盛着色泽艳丽的鸡尾酒。
“在想什么呢?”
他一甩手,丢过来一瓶饮料。
裴黎顺手接住,敷衍道。
“没什么,只是按幻戏里演的来讲,这种旅途一般都会搞点小冲突来过渡剧情。”
景元失笑。
“所以你是在防备海里突然窜出来的海怪?”
裴黎抬眸。
“那倒不至于。有咱龙尊大人在,什么海怪还需要我出手?”
景元思考了一下。
“你是不是把次序搞反了?”
裴黎一脸得瑟。
“怎么会……”
话音未落,冲天而起的水幕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僵硬地扭头看去。
只见深海巨鲸的阴影几乎遮蔽了整艘游轮!
鲸吼声势震天,试图以它庞大的身躯直接碾碎整艘游轮!
天河剑落入掌心,裴黎正欲出击却被景元拦了下来。
“你还真是幻戏看多了,什么海怪还需要你出手?”
裴黎微怔,扭头看去。
不止景元云淡风轻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就连一旁露天泳池的宾客也都毫不在意地继续玩闹。
更有甚者,还拿出玉兆拍照。
巨大的鲸鱼侧方坠落。
突然,不知何处射来一颗导弹。
导弹经过特制,撞击在巨鲸头部并没有立刻爆炸,而是推动它调转方向。
游轮骤然加速,剧烈的晃动引得甲板的乘客们兴奋地呼喊。
裴黎一手抓着栏杆稳住身形,看着在顷刻间就远去的巨鲸被撞回海里。
而后,一声沉闷巨响,炸开惊天水花。
散落的碎块红血如雨般落下。
裴黎默默地收起了天河剑。
“我就说吧,旅途的纷扰何须宾客出手?那当局未免太过失职。”
景元想了想,好像有点绝对,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若是遇到不可抗力,有热情的宾客愿意出手相助,倒也是一桩美事。”
裴黎感到一阵无语。
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话说如果塔拉萨就连随便一艘客运游轮都配有这样等级的武器,那他们对药王秘传的补给真的只有药材吗?”
景元微微一笑。
“你这算是问到点上了。就目前十王司收录的药王秘传遗产来看,是的。塔拉萨没有对药王秘传提供过任何武器。”
“药王秘传不屑吗?毕竟本身就驻扎在仙舟了,要论武器好像也不是很需要。”
景元点了点头。
“算是原因之一吧,但那仅限于望月砂那样的本地成员。不要忘了,构成药王秘传的大部分人员,溯源可都是来自公司的。”
“他们就算联系上了公司,公司也绝对不会插入进来。但身为化外民,仙舟联盟的武器他们想接触属于难上加难。”
裴黎一想还真是。
身为魁首之下的二把手的望月砂掌控着半座丹鼎司,甚至能轻易调用星槎围攻祁龙坛。
但作为魁首心腹的斯派克却只能独自一人用自带的奇物搞些小动作。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支外援愿意给予他们精良的武器,他们是没道理拒绝的。”
裴黎点了点头。
“所以你认为,那条补给线的幕后之人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景元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何止,我甚至觉得那个人还想将自己洗的白白净净地和我们合作呢!”
裴黎目瞪口呆。
“真的吗?他哪来的自信在勾结药王秘传之后还能取得仙舟联盟的谅解?”
说着,他突然想到某个不知名公司,又讪讪一笑。
“塔拉萨有那样的体量吗?”
景元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
“塔拉萨本身确实有着合作的价值,但是若是他们触犯了禁忌,那就不是合不合作,而是他们还想不想留存的问题了。”
景元很少流露这般肃杀之气,裴黎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触犯禁忌?”
景元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未曾向药王秘传输送武器,就说明还不想与仙舟联盟彻底撕破脸。但又对其运输药材,就是有所图谋。你想想,有什么图谋,是他们想从药王秘传得到还不能让仙舟联盟知道的?”
其实何须加之如此之多的条件,与药王秘传合谋,无非也就那点东西。
所谓长生,无尽形寿。
“染指长生,乃是触犯十恶逆。更遑论他们已经将手伸进仙舟联盟内部,给了我们足够的理由。所以那人要把自己藏好,藏严实了。一旦暴露,塔拉萨可承受不住仙舟联盟的【巡猎】。”
景元双手环抱,面上不似往日的和煦春风,显得有些冷冽。
裴黎看着锋芒毕露的他,莫名想到将来那位运筹帷幄的神策将军。
许是在这个世界过得太久,他对那些记忆都有些模糊。
但这样凌厉的景元,似乎也不坏。
“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就是塔拉萨的渊主我也能给你……”
景元手忙脚乱地堵住他的嘴。
“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你就说人家老大的坏话?回头把《礼》给我抄一遍,我会抽背。”
“呜呜呜呜呜!!!”
裴黎愤怒地挥动手臂表示抗议。
“怎么,你不服气?”
裴黎指了指他,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景元了然,他是在对自己刚才的狂言表示不服呢。
“可是我是以仙舟联盟的角度说的,他们要抓就把仙舟给逮捕了吧。”
裴黎不可思议地看着一本正经说胡话的男人。
“好了,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只是听从我的安排。你知道的,我的脑子里可还有一道【暗示】呢。我希望在那紧要关头,你是做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而不是我的‘要求’。”
游轮缓缓减速。
不远处,伊须磨洲的轮廓已然浮现。
景元松开了钳制裴黎的手,微微一笑。
“走吧,我们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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