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大餐,个个孩子都吃了个肚儿圆。
宋诗妃满意的坐在吴凯乐身边嘘寒问暖。
“乐娃子!
你喝汤不喝,我给你盛汤。”
“乐娃子,你还吃肉不吃,我再给你舀点。”
……
“宋老师,您没必要这样。
你就说想给孩子们改善下伙食,我能拒绝?
不是我自夸,我现在也算是小有财富,请他们吃饭那还是请的起的。”
“那要是以后每一天都管饭呢?”
“啥?”
吴凯乐一怔,用食指掏了掏耳朵。
“宋老师,你说啥?
我刚刚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以后周围村子的孩子在这儿上课,你每天中午管一顿饭,能不能行?”
“不行!
坚决不行!
宋老师,您不能逮住一只羊使劲薅啊!
祥云山四个村子,六百多户,小两千口人。
这孩子怎么着也有一二百。
我就是再富,也不能开这口子。
是,我现在是供得起。
那以后要是落魄了,供不起了呢?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宋诗妃白了一眼吴凯乐:“小声点,孩子们还在这儿呢。
走,咱们换个地方说。”
宋诗妃交代孩子们不要乱跑,然后和吴凯乐沿着山梁走到西边,一棵怪树分出两个粗壮巨大的枝丫。
远远望去,像一把大弹弓。
吴凯乐纵身一跃,如同猴子一般攀了上去。
“拉我一把!
没一点眼力劲儿。”
宋诗妃仰着头,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姑娘,急的跳脚。
“宋老师,您也要上树?”
“怎么,不行吗?”
宋诗妃伸出莹白的小手,吴凯乐攥住,柔弱无骨。
他一发力,将宋诗妃拉倒怪树上,一人一个分叉,俯视着蘑菇园忙碌的村民。
“好地方啊!
你怎么发现的?
视野好宽阔。”
宋诗妃惊讶的发现,这棵树竟然能够看到蘑菇园大门外的入口处,还有山道上的情形。
“前几天云姨带人来闹事,我发现的。”
最佳的狙击位!
只不过当时没有打起来。
宋诗妃拉着树枝,荡着脚顽皮的晃着:“说起来,我刚来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二岁,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都没有好好看过。”
“那您一定是一个敬业的老师。
任何时候都忘不了自己的学生。
难怪下水村的村民将您当成活菩萨。
如果我有这么一个老师,我肯定也会万分尊敬的。”
宋诗妃没有接话。
“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是什么状况吗?
和我一起来的知青一共有六个,当天就有一个掉进江湾水库淹死了。
其余四个不到一年,全跑了。
当时,还是自愿的,没有现在这个严格。”
“宋老师!
那您为什么不走,我听说去年的时候下水村的村民才接纳了你。
头两年,您一定过的很苦吧!”
“因为我没有家啊~”
宋诗妃笑着说出了最苦的话。
“事实上,如果有家,我也会走的。
不过我的家散了。”
“苦是当然苦了,但不是苦我一个。
因为当时的知青除了我都跑了,所以我剩下的口粮比较多。
可惜,这几年,我仍旧看到活生生饿死了四个孩子无能为力。”
宋诗妃语气幽幽,听不出悲喜。
“所以,你现在想让我帮帮孩子?”
吴凯乐自嘲一笑:“我以为自己不是圣母的。”
“乐娃子,你很善良。
也很有本事,和所有我见到的村民都不一样。
他们也没有错,只想着自己能够活着。
但你不一样,我觉得你有更高的追求。”
“宋老师,您真会给我戴高帽子。”
吴凯乐想了想:“偶尔可以,每天绝对不能!
宋老师,我很佩服你为了学生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但是我有我的考量。
人一旦有了依靠,这个依靠最后就可能变成阻挠他们进步的绊脚石。
他们还很穷,还需要自己奋斗,拼搏。
顶多我答应你,将来谁要是考上 了大学,我可以出学费!”
“乐娃子!
你真是个慷慨的好男人。
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过来!”
“干嘛?”
宋诗妃伸出手指:“当然是拉钩盖印啊~
你不懂?”
“幼稚!”
吴凯乐挪了过去,宋诗妃兴致很高。
“拉钩盖印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的拇指和尾指印在一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吴凯乐心中萦绕。
宋诗妃的笑,宋诗妃的嗔,全部无比的鲜活。
“呆子!
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可以给你机会哟!
到目前为止,我还比较满意,你往后退,口水擦擦!”
“吸溜……”
吴凯乐尴尬的擦了擦口水,连忙坐回树杈上,脸色通红。
宋诗妃调笑道:“哟,乐娃子,你还会脸红。
真少见。”
“宋老师,我早就说过,你的魅力太大了。
你偏偏不信。”
“没有啊!
我一直都知道。”
“那我刚刚……
你是不是有点反感,要不咱们赶紧走吧。”
“不反感啊,比你还夸张的我也见过。”
宋诗妃娇笑吟吟:“长得好看就是看戏看得多点,不过看你唱,还挺有趣。
只不过,美丽即是祝福,又是诅咒。”
宋诗妃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
“宋老师。
是不是和你插队的原因有关。”
宋诗妃白了吴凯乐一眼,从树杈上跳了下去。
“走了!
天黑了,我要带孩子们回去了。
明儿卧龙村和刘店村的孩子也来,我需要一个黑板,一些木桩子当凳子,交给你了。”
宋诗妃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吴凯乐坐在树上, 看到她带着孩子们下山,才从树上溜了下来。
他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歌曲,也有可能只是随口两句乱弹。
西边山坡上有两只猴,公猴对母猴说……
“真是麻烦!”
没有选择也是头疼,选择太多也是头疼。
吴凯乐回到蘑菇园立刻找了铁牛,米仓还有刘喜商量。
“黑板我有,凳子还得麻烦你们找村民们做。
另外再垒一个大灶吧。”
“乐娃子!
这些都是小问题。
额们几个村子的小伙子都上来了,一会就连夜盖教室,做板凳。
就是有件事儿,你拿个主意。”
“刘叔,啥事儿,你说!”
“还不是吴家坟,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也不出人,也不说不让娃上学。
明儿个宋老师就要开课了。
他们村的娃儿……”
“大人不是玩意儿,孩子没有错。
刘叔,米仓叔,麻烦你们一会下山经过吴家坟的时候通知他们明天送孩子来上学。
要是娃儿们不不上学,还学他们,那将来还是完犊子玩意儿!”
“乐娃子说的没错!
吴家坟现在这一代是完了,不能让下一代垮掉!
明儿,咱们带上民兵,绑也要把他们的劳力绑到山上来干活,不惯他们的臭毛病!”
“行!”
铁牛,刘喜,米仓下山回村动员。
次日一早!
四五十带枪的民兵在月色下向吴家坟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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