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贺时屿每每抛弃自己,跟江玉瑶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许粤释然地笑了笑。
到头来,原来贺时屿从未跟江玉瑶在一起过,一切不过是因为贺时屿被江玉瑶要挟。
回头一看,自己那些吃醋行为多少有点搞笑和无聊。
幸亏她跟贺时屿已经离婚,所有感情就当翻篇吧,再也不必往后看。
许粤问,“我妈在医院时,你是否有跟她聊过。她说她是来找顾远的吗?还是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她身体怎样?”
贺时屿眼神变得复杂,有种晦涩的阴霾。
许粤冷了几分,“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吗?”
贺时屿叹息一声,说,“医生说,岳母有突发高血压和心脏病,需要慢慢调理,另外,岳母还有早期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健忘症的倾向。当时,岳母以为自己得了重症,还知道自己有阿尔兹海默症,所以对我说了一些话。”
许粤急了,手指捏紧茶杯,“她有阿尔兹海默症?那你为什么不看好她,还让她跑了?当时你就应该通知我去接她。”
贺时屿痛苦说,“当时,是岳母不让我告诉你的。而且,她也有不想告诉你的理由。”
“那她究竟说了什么?”许粤问。
贺时屿说,“有一次,我跟她深聊了许久。她一直没有承认她去欧洲是去找顾远的。她说,她这次去欧洲其实另有目的……”
说到这里,贺时屿居然停了下来,欲言又止地看向许粤,似乎要衡量是否继续说下去。
许粤本来就没什么耐性,此刻更是生气了,“你到底要不要说下去?”
贺时屿放慢了语速,紧紧盯着许粤,“她说,她这次去欧洲,其实是为了寻找你的亲生父亲。她说,你并不是她亲生的。她知道自己有阿尔兹海默症,她想在自己忘记一切之前,找到你的亲生父亲。
她还要求我帮忙一起去找。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原因。我一直想找到你的亲生父亲后,再告诉你一切。”
“什么?”
贺时屿这番话的震惊程度完全超乎了许粤的想象,它就像突然而来的风暴,让人完全不知所措。
许粤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眼前一黑,身子一侧,差点就整个人倒下。
“许粤,你怎么了?”
贺时屿赶紧上前扶住了她,“你怎么了?今天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许粤却强撑住身体,让自己站稳,眼睛直勾勾盯着贺时屿问,“你说真的?”
贺时屿不敢再隐瞒,认真点头,“嗯,当时,岳母睡在病床上,她的神情完全不像说假。”
“她是怎样告诉你的?”许粤艰难地再问。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父母最爱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呢?
许粤完全不相信。
贺时屿茫然摇头,“她没有说得很详细,只是说有这件事。后来,她就休息了,再过了两天,岳母便自己逃走了。”
许粤仍然仿如被电击中,全身僵硬,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贺时屿更自责了,“对不起!我应该找个更适合的时机再告诉你这些的。之所以一直瞒着你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想查清楚你的身世,不然让你一下接受这么多事,我怕你承受不了。”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许粤,眼神里溢满关切,“要不,我陪你去欧洲一趟,我们一起去找岳母,并将所有的真相都找出来?”
许粤深呼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的意志,令自己不至于崩溃。
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今天来找你之前,我去见了江玉瑶。她今天上飞机前的一刻,告诉我了妈妈的行踪。”
“你去见了江玉瑶?她居然肯告诉你?”
这下,轮到贺时屿吃了一惊。
许粤将手机里的照片,放到贺时屿面前,“她说,我妈妈在这里因病去世了,这是我妈妈的墓地,是她出钱建的。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我妈的坟墓?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死了?”
贺时屿大受震惊,脸色煞白,赶紧拿起相片细看,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许粤眼眸流露伤感,“我也希望不会。如果我妈真的就这样去世了。贺时屿,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端详了好一阵后,贺时屿还是摇头,“不可能!我也曾派人去北城找过,但没有岳母的任何消息。我们不能因为一张照片而觉得岳母去世了。而且我现在已经不相信江玉瑶说的话了,她整天满嘴胡言。
明天,我们一起坐飞机去映国伦顿,然后再转机或开车到这个地方。我们一起去确认清楚。我现在去买飞机票。”
听到贺时屿的分析,许粤心情倒是轻松了两分。
他说得有道理,江玉瑶的话不可信!
许粤眼神越发坚定。
她根本不相信母亲已死,就算北城真有这个坟,许粤也要彻底将坟挖出来,看看究竟有没有尸体!
这时,贺时屿已经开始打电话让人去订机票,许粤按住了他。
“贺时屿,你不用叫人订机票。映国,我自己回去。我不想跟你一起去。”她说。
她的神情那么冷漠,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完全在看一个陌生人,贺时屿彻底慌了。
他想去捉住她的手,“许粤,别怄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你母亲。”
这世上,如果许粤是最想知道崔思娣下落的人,那第二个想知道的,肯定就是他贺时屿。
贺时屿清楚,如果崔思娣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世,那许粤这辈子肯定不会再原谅他。
而许粤此刻却坚持着,看向贺时屿的目光越发冷淡孤寂,“贺时屿,我说了,我不想跟你一起去映国,机票我自己会买,我妈,我自己去找。”
说完,许粤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
“许粤,你听我说。”贺时屿躁急地捉住她手。
“你放手!”
许粤冷冷俯视他,那如寒冰般森然的眼神,令贺时屿心里莫名心颤,他从未见过许粤这样看着她,毫无感情的,甚至带着恨。
冰冷的寒意灌入心口,贺时屿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僵住了,缓缓放开捉住她的手。
他害怕了,太害怕了,心已痛得如被利刀剜如五脏六腑。
他能感觉到,如果此刻他硬要逼许粤的话,或许,他就要真的失去她了。
逼得太紧,只会令死亡更近。
贺时屿只是安慰自己:他知道许粤要去的地方,就算不一起坐飞机,但总会遇到的,他可以在北城等她。
默默地看着许粤收拾后东西,转身离开,贺时屿轻声提出了自己最后的疑问,“你真的不知道顾远在哪里吗?他真的没联系过你吗?”
许粤顿了顿,终在离开的前一刻,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顾远有发过邮件来,说一切平安,但其他的,都没说。既然你说他可能在欧洲,那我这次也会一并去找他。”
许粤走出了咖啡厅。
天色已经全黑了。
空中没有星星,寂静无声的,一切都深邃而神秘,就如她明天的旅程一般,充满了昏暗与未知。
明天,她将会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去伦顿。
顾亿绪在那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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