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苏城的地下基地里,陈新肯定会好好研究这段基因片段,甚至有机会的话,还要借来电镜,仔细分辨一下核酸的排列组成。
毕竟,这种自发新生的基因链,比起普通的基因扩展,要罕见得多。它们如同废土世界中的奇迹,是进化觉醒的钥匙。陈新深知,如果能细致地分析这段基因链,他绝对会有极大的收获。
他知道,大部分新生的基因序列都是不完整的,它们虽然可能带来强大的能力,但同样伴随着巨大的不稳定性。就像搭积木一样,只要稍微搭歪一点,整个结构就会轰然倒塌。这些基因链,只要再增加几个核酸组,就可能整条链一起崩溃。
但这段新生的基因链却与众不同。尽管它看上去细长无比,却异常稳固,攀附在其上的核酸组,排列得如此和谐,远远看去,竟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陈新一眼就觉得这条基因链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它的对称、精炼、强大,无不显示出它的独特之处。
只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细细品味这份美丽。在安科的枪口下,每一秒都可能是他的最后时刻。
就在陈新打算结束内视的时候,突然感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涌动,在他的血管中奔腾,在他的细胞间穿梭,又突然脑中一阵剧痛,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深邃的黑暗之中。
在这黑暗的深渊里,陈新看到了一串发光的基因双螺旋,它们在他的视野中闪烁,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构成了一段全新的基因序列,完美又精致,完全不同于已知的任何基因排列。
陈新下意识试图接触这些基因组,试图理解它们的含义。但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吞噬。他的自我意识开始消散,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他听到了吴必成的尖叫,听到了安科的呼喊,但这些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吴必成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虽然能发声了,但身体的感知正在一点点丧失。他的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力量,这种血脉,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安科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厉喝出声,却没有人回答他。他的机械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下意识地,他想要冲上前去拉开两人。
但才一碰到两人,陈新的身子就像弹簧一般,猛地弹起,而吴必成,依旧僵直蹲在房檐边,缓缓向后倒去。
安科余光看去,吴必成全身如同抽干了一般,皮肤下几乎没有什么血肉,显露出骨头,如同腐朽的枯骨。这一幕让安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寒意,他意识到,陈新体内发生的变化,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安科迅速后退,警惕地观察着陈新。他看到陈新的身体表面,那些暗红色的血液开始缓缓回流,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重新融入他的体内。陈新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但他的双眼仍然紧闭,似乎还在与那股力量抗争。
安科的眼中红光闪烁,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冲向陈新。然而,陈新的反应出乎意料。他突然睁开双眼,那瞳孔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冷冷地看着周围,仿佛一个旁观者,超脱于这场战斗之外。
安科虽然是半机械人,但被陈新目光扫视,居然也察觉到一股寒意。观察片刻,这才发现,陈新似乎是没有意识,或者说,没有作为一个“人”的主动意识。
安科心中觉得有些离奇,但他不想再等,提身冲上前去,半机械人的力量和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激光射线从他的眼中射出,切割空气,直指陈新的要害。但陈新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些攻击,轻松地躲开了所有的攻击,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就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
安科的心中涌起了不安。陈新的表现太不正常了,按照常理,一个失去自主意识的人不可能如此精准地躲避攻击。
安科加大了攻击力度,他的机械臂展开,释放出更多的激光射线,试图覆盖陈新的躲避空间。但陈新就像融入了黑暗中的幽灵,总能在攻击到来前的一刹那找到逃生之路。
战斗迅速升温,安科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而陈新则像在风雨中摇曳的烛火,看似随时都可能熄灭,却始终不灭。安科的心中开始出现了疑惑,他不明白陈新是如何做到的,这种反应速度和躲避技巧,已经超出了普通觉醒者的能力范畴。
突然,陈新停下了躲避,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安科。
安科没有再动,他已然省悟过来,这家伙只是机械地应对自己的攻击,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陈新也就不会有任何反应。
一瞬间,他脑海中就浮现出十几种应对办法,比如手侧的延时地雷,比如想办法弄塌脚下的屋顶。
但安科立马将这些想法都按了下去。相反,他对陈新愈发感兴趣。
陈新只有六阶,是的,哪怕刚才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战斗直觉,依旧还是六阶的范畴。而自己则是七阶,而且是强七阶!哪怕在整个江北地区,自己的基因和能力谱系都是排序靠前的,更别说加装的半机械义肢。事实上的战力,比起弱八阶,差距并不算特别大。
可陈新居然逆推一阶,还是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这说明什么?说明陈新的能力谱系绝对是最高等的那类,甚至比起血脉联联盟的基因,都要更完美。
也只有这样的基因组,才能生成如此令人惊骇的能力谱系!
安科当然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想找到最强最完美的基因。这也是他与吴必成合作的原因。
血脉联盟的基因令人垂涎,也是江北地域最高等的基因之一。
但既然眼前这家伙的基因更完美,吴必成的死活,吴家的利益,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才是进化的方向。
安科脚步向后挪去,不经意间一脚踩在僵直的吴必成脑袋上。
就听一声咔啦,头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又粘稠,如同熟透的西瓜裂爆一般。
陈新身子微微一动,又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安科眼中红芒一闪,后退到房檐边,双手用力,拆下了一截排污管。
这管壁上,沾满了鲜血,既有吴必成的,也有陈新的。
安科似乎很是满意,脸上居然浮起一丝微笑,双脚一屈,便向后跃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天台之上。
陈新静静站立在天台上,意识如同被风中细沙渐渐掩埋,最终陷入了昏迷。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的雕塑,缓缓地倒在了冰冷的混凝土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直到远方的枪声将他从沉睡中唤醒。那枪声,急促而有力,伴随着零星的爆炸,是战斗的交响乐。
陈新睁开双眼,世界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清晰。他感到喉咙干涸,像是被沙漠中的烈日炙烤。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迷茫地打量着四周。
吴必成的尸体映入眼帘,干瘪的身躯,破碎的头颅,血液已经凝固,形成一片黑色的污迹。陈新心中一紧,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但他的记忆中,却找不到任何关于眼前场景的线索。
发生了什么?他问自己,但大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枪声越来越近,陈新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视线转向天台之外,那里,徐远山和e组的队员们正在撤退。
他们的身后,是一群血脉联盟的觉醒者,以及几个半机械人。半机械人显然并没有全力以赴,偶尔的射击,更像是在随行观察。
\"组长!\"陈新大声呼喊,声音沙哑。
跟在e组后面的追兵,十分意外看到陈新,队伍里一阵躁动。而那几个半机械人,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齐齐留在原地,仿佛放弃了追击。
血脉联盟的追兵似乎有些不甘,队伍里甚至出现了争吵声,但很快,便化作几股小队四散而去。
陈新很快便找到楼梯,汇合了小队,见到众人点头招呼了一下,便低头在徐远山耳边说道,“吴必成死了。”
“什么?!”,徐远山有些震惊。苏城知道吴必成身份的人,并不多。但所有知道的人都很清楚,吴必成地位显赫,当然,实力也极强,强7阶的觉醒者,整个江北都没有几个。
但此刻,陈新居然和他说,吴必成死了!
吴必成一死,血脉联盟的平衡绝对维持不下去,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只会更加夸张。如果,吴必成的死,和陈新有牵连,那血脉联盟说不定会对苏城疯狂地报复。
不管陈新是哪家的势力,在血脉联盟看来,就是苏城的。
徐远山沉吟片刻,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里,回到苏城。不然,再迟一点恐怕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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