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走后没多久,东北就入冬了。
这边冬天下雪,冷的厉害。
走之前,江彦就把家里水缸的水全满上了,柴房也堆满了柴火。
“你这孩子,天都这么冷了,咋还没烧炕。”
江彦走后,马香琴隔三岔五过来刘瑶这边,怕她冷着饿着。
现在外面都下雪了,家属院很多人家都开始烧炕了,刘瑶屋里还是冷冰冰的。
“其实还好,刚入冬,我被子厚实。”
刘瑶有点心虚。
江彦不在,她晚上压根不在炕上睡觉,都是进空间睡自己的席梦思。
空间里冬暖夏凉的,比外头冰天雪地舒服多了。
“外头都下雪了,再厚实的被子也遭不住啊,你这孩子。”
“我帮你烧吧。”
马香琴说着就去柴房搬柴火。
“你这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要不还是搬过去跟我们一块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现在没暖气,冬天冷,每年都有人冻死。
刘瑶自己住一个院子,现在外头这么冷,也不知道烧炕,马香琴是越想越不放心她。
“没事,我自己住习惯了,我能照顾自己。”
刘瑶可不想去宋家,太不方便了。
她现在自己住,随时能进出空间。
“你这孩子。”
马香琴叹气,到底没继续劝。
一顿忙活过后,炕终于烧好了,屋里开始暖和起来。
“哦对了,这是你的邮件。”
马香琴想起正事,将一个包裹递给刘瑶。
“阿彦的?”
刘瑶大喜。
江彦都走大半个月了,一直没个信。
“不是,你老家那边的。”
马香琴说起这个也是愁。
“不跟你说了,我家里还熬着汤,我回去看下。”
马香琴马不停蹄跑了。
刘瑶将包裹打开,里面装了不少土特产,有菜干、番薯干……
此外,里面还有一个封信。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看着像是刘冬的笔记。
信里说,刘明前段时间领证结婚了,对象是隔壁村一个小姑娘。
两人准备年底摆酒,让刘瑶有时间的话和江彦一块回来过年,顺带喝喜酒。
此外,信里还夹了几张大团结,说是之前刘瑶给的,刘母一直帮她攒着。
刘瑶看着看着,心上涌起一股暖意。
上辈子亲爹妈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这辈子刘母对她是打心眼里好。
刘瑶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一放好,再把里面的钱锁到柜子的荷包里。
荷包瘪瘪的。
刘瑶愣了一下。
猛然的,刘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去旧货市场收了不少高仿的古董。
这些古董卖了好几百万的空间币,江彦给的津贴被她花了大半。
兜里钱变少,还挺没安全感的。
想了想,刘瑶从柜子里拿起一件棉大衣裹上,再戴了顶棉帽子。
下雪了,北方人都躲在家里猫冬,外面几乎没人。
刘瑶顺着小路出了家属院。
“喂。”
正走着,刘瑶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刘瑶被吓了一跳,扭头。
来人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我。”
来人将帽子摘下。
“唐逸枫?”
刘瑶认出他了。
“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唐逸枫瞥了刘瑶一眼。
刘瑶:“你才鬼鬼祟祟,你来这干嘛。”
“我能干嘛,当然是收东西。”
现在才65年冬天,严打还没正式开始,经常有人走街串巷到乡下收点农副食品之类到城里卖,赚点差价。
唐逸枫就是打着收农副食品的幌子来乡下铲地皮。
“都下雪了还收东西,你可真勤快。”
刘瑶瞥了眼他手里的袋子。
袋子鼓鼓囊囊的,看着装了不少东西。
“没办法,讨生活嘛。”
“听说你男人去打仗了?”
唐逸枫这段时间已经接受了刘瑶已婚的现实。
“你怎么知道?”
刘瑶狐疑看着他。
援越抗美不像抗美援朝在国内大规模宣传,不是这边家属院的军属,基本不知道这事。
“这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唐逸枫说的倨傲。
“得了吧,我结婚的事你不就不知道。”
刘瑶揭他的短。
唐逸枫脸色有点尴尬,“那不一样。”
“切。”
天冷,刘瑶拢了拢棉大衣。
“大冷天的,你上哪去。”
唐逸枫转移话题。
“去镇上寄点东西。”
刘瑶说谎。
“正好,我也要去镇上,一块吧。”
唐逸枫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刘瑶犹豫了一下,没坐。
唐逸枫:“嗯?”
“行吧。”
现在下雪,家属院没马车去镇上。
靠她两条腿走路,怕是走到天黑都到不了。
她本来想着去宋家借自行车的。
但是想到现在下雪,马香琴要知道了肯定不让她自己出门。
但是这一趟,她又必须要去。
思来想去,刘瑶还是坐上了唐逸枫的自行车后座。
雪天路滑,路上人烟稀少,唐逸枫不敢骑太快。
几公里的路,唐逸枫硬是骑了两三个小时才到。
到镇上,刘瑶没有直接去邮局,而是让唐逸枫把自己放在供销社门口。
和唐逸枫道谢后,刘瑶先是去供销社装模作样买了点日用品,还有糖果之类的,然后又去国营饭店吃了个午饭。
等时间差不多,刘瑶把脸全埋在帽子里,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然后顺着路边的记号往巷子深处走去。
趁着四下无人,刘瑶从空间超市里拿了一大袋的冻猪肉出来,最后停在一个破败的院子前。
“咚咚~”
“咚咚咚咚咚~”
按着书里的暗号,刘瑶敲两下停一下,再继续敲五下。
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老头从里面探出头,“进来。”
刘瑶闪身进了院子里。
“干什么的。”
老头说话凶巴巴的,上下打量着刘瑶。
刘瑶裹的严严实实,压根看不清长相。
不过从身形判断,老头很确定自己没见过她。
不过干他们这行的都是认钱不认人,管你是谁,有钱赚就行。
“来这还能干嘛,当然是卖货。”
刘瑶冷笑。
“什么货。”
老头兴趣不浓。
他当然知道来这都是卖货的。
不过看刘瑶年纪不大,又是女人,想来她也没什么好东西。
刘瑶:“肉。”
“肉?”
闻言,老头终于正眼看了眼刘瑶。
现在南方在打仗,又是冬天,天寒地冻的,到处缺粮食。
别说肉了,只要是能吃的,就是红薯都能卖上好价钱。
“你有多少,少了我们可不收。”
他们是做大买卖的,不是黑市走街串巷那种讨生活的。
“你看想。”
刘瑶也不废话,将黑色布袋扯开,里面满满全是冻猪肉。
老头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冬天了,猪肉可是一斤难求。
刘瑶这一大袋,少说也有上百斤。
“你在怎么卖。”
老头问。
“你这猪肉品相看着不太好。”
老头故意压价。
“那我换别家卖?”
刘瑶倒是不急。
她当然知道她这超市的冻猪肉跟这年代的土猪肉味道没法比。
但是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挑。
“别,你开个价吧,合适我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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