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离开后,刘家村又恢复了正常,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夜饭。
刘母杀鸡,刘冬烧水,刘明挑水,刘梅洗菜,刘瑶和新嫂子一起包饺子。
妞妞追着家里剩下的那只老母鸡满院子跑。
院子一片欢声笑语。
“要是你爸还在就好了。”
刘母叹气。
家里日子越红火,刘母越怀念丈夫。
“要是你爸还在,你大哥就不会上门了。”
突然的,刘母来了句。
刘母一直觉得自己没替丈夫照顾好这个家。
要是丈夫在,家里有壮劳力,刘辉就不会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刘瑶安慰她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噎了回去。
刘梅:“妈,大哥他自己的选择,跟你又没关系。”
这人是什么性子,打出生那一刻就定了的。
农村迷信,传说阴间有片花海,红花代表女孩,白花代表男孩,每个婴儿对应一棵花树。
乡下婴孩在满月后都要定花根,也就是第一次算命,根据生辰八字算婴孩的花根定在阴间哪里,趋吉避凶,有的八字弱的还要认干亲挡灾。
刘辉小时候模样就生的不错,白白嫩嫩的,就是身娇体弱,经常生病。
听刘老太说,刘辉满月定花根的时候,算命的就说,刘辉杀星强印比弱,女强男弱,八字少禄刃,独立能力差,弃命从财格,顺从老婆,以老婆的事业为事业,是天生倒插门的命。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你爸在话,家里日子至少能好过点,他也不至于为了吃饱饭当倒插门。”
倒插门在任何年代都是不光彩的事。
刘大军家看不起他们家,也是因为刘辉给人当倒插门。
好好的家毁在自己手里,刘母总觉得无颜面对丈夫。
“行了妈,大过年的你就别说这些扫兴话了。”
刘瑶打断她的自怨自艾。
“也是,不说了,不说了,都赶紧的,都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刘母催促。
年夜饭做好,刘明帮着搭桌子。
新媳妇帮着端菜。
“妈,我去放鞭炮。”
刘瑶进屋去拿鞭炮。
“死丫头……”
意识到大过年说死不吉利,刘母改口,“阿呸,大吉大利,见怪莫怪。”
“这鞭炮我要留着明天大年初一放的,你给我放回去。”
刘母阻止。
现在鞭炮可贵了。
刘母只舍得买一挂。
今天烧了,明天大年初一的开门炮就没了。
刘明:“没事,烧完我一会再去买,驱驱霉运。”
刘梅:“对对,放吧,难得除夕开心,咱家好多年除夕没放过鞭炮了。”
以前吃都吃不饱,哪还有闲钱买鞭炮。
也就今年刘瑶嫁人,刘明又娶了新媳妇,刘母心里头高兴,这才买了一串。
“算了算了,放吧放吧。”
刘母摆摆手,由着他们闹腾去了。
“姐,我来放,我来放。”
刘冬抢着去放。
刘母:“你个臭小子,小心别崩到眼睛,用木柴棍子点吧。”
“妈,没事,我会放。”
刘冬滋啦点燃火柴。
现在鞭炮的引子短。
点燃引子,刘冬拔腿就跑。
饶是如此,刘冬的衣服还是被鞭炮崩出一个小洞来。
“臭小子,让你用木柴棒不用,你看看,多好的衣服,就这么被你糟蹋完了。”
刘母肉疼死了。
“妈,没事了,我给冬冬买了新衣服。”
刘梅笑。
“你啊,就使劲糟蹋钱吧,你那点工资都不够你花的。”
刘母哼哼两声,倒是意外没继续说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大院响起,预示着又是一年要来了。
“也不知道小江在那边咋样了。”
刘母看着天那边叹气。
江彦走这么久,连个信都没有,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小妹,你别担心,小江肯定吉人天相。”
刘梅安慰。
“嗯。”
刘瑶点头。
她当然知道江彦不会有事。
书里,江彦可是未来的首富。
后面改革开放,江彦还要弃政从商呢。
只是,刘瑶还是有点担心。
因为她穿书后,书里很多剧情都变了。
比如刘大军,前世他可没有被除夕夜熊瞎子咬这个剧情。
刘瑶有点怕,怕江彦的命运也会就被改变,被自己蝴蝶没了。
除夕夜,刘瑶一家子窝在炕上守夜,打了一晚上的叶子牌。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刘瑶实在熬不住,躺在炕上睡着了。
大年初一早上八点多,刘瑶是被村里的鞭炮声吵醒的。
“小妹,新年好。”
刘梅给刘瑶塞了一个红包。
“姐,新年好。”
“拜年开始了吗?”
刘瑶迷迷糊糊接过红包。
“没呢,一会九点这样才开始,还来得及,你赶紧起床。”
刘梅催促。
北方这边大年初一拜年是组团的,全村年轻人挨家挨户给村里老人磕头拜年,场面很是壮观。
66年后,扫四旧,禁止搞封建迷信,很多年俗活动就消失了。
所以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往后要再看的话,得等十年后。
刘瑶麻溜下了炕,洗漱,然后换新衣服。
“小姨新年好。”
妞妞穿着喜庆的大花袄,一蹦一跳的讨红包。
“给,妞妞新年快乐。”
刘瑶从兜里掏出一个昨晚上准备好的红包。
“姐,新年快乐。”
刘冬也过来讨红包。
“新年快乐。”
刘瑶给刘冬也发了一个。
刘家村这边也叫刘家屯,整个屯都是一个姓,一个老祖宗下来的。
九点,刘瑶跟村里年轻人聚一块挨家挨户给老人拜年。
托刘甜甜的福,今年村里收成不错,年底分粮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粮食。
杀年猪的时候,村长特地给刘甜甜家多分了好几斤的猪肉。
刘甜甜喜欢卤大肠,年猪的内脏之类的,村长也一并全给了刘甜甜家。
刘甜甜家今年过了个大肥年,本来这是挺高兴的事,但是因为刘大军出事,她家院子死气沉沉的。
刘瑶也是听村里其他人说的,好像刘大军小命救回来了,但是人是废了,后续怕是要花不少钱,还得专人伺候着。
婆婆还在,伺候公公的事自然是陈美丽干。
但是这样的话,陈美丽就没办法下地干活了,相当于家里一下就少了两个壮劳力。
刘家三兄弟,必须每个月给钱养陈美丽两口子。
在农村,涉及到钱,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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