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你还想跑去哪呢。”
“贱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啊,都被刘冬玩了两年了,还要老子花这么多钱娶你,现在还害得老子惹的一身骚。”
“跟我回去,回去再收拾你。”
袁立章拽着石巧就往外走,像拽死狗一样。
刘梅是厂里的老员工了,在厂里人缘特别好,大家都是看着她自己带着闺女一点点熬过来的。
就连门卫大爷提起她,都要来句小姑娘这些年不容易。
石巧倒好,这两年一直薅刘冬的工资去养她娘家就算了。
现在还恩将仇报,把刘梅的工作都搞没了。
刘冬这些年怎么对石巧的,石巧又是怎么做人的,大家都看到眼里。
这会看到她被袁立章虐待,没一个人同情她的。
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全当看不到。
还有和刘梅关系好的幸灾乐祸,暗骂她一句活该。
“那个,我们真不管吗?”
有热心男同志弱弱开口。
“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你管什么管,还是你也对石巧有意思,想请她吃饭?”
女同志瞪他一眼。
石巧在厂里名声不是太好,长的漂亮,来厂里就干了几个月临时工,跟厂里大半单身男同志都一块吃过饭。
然后在刘冬面前还装的一副纯情无辜的样子。
两人都没结婚呢,天天就逮着刘冬往死里薅,今天让刘冬帮她交饭钱,明天让刘冬帮她买这买那。
在厂里干的那几个月,石巧一分钱还没花过自己的,工资净剩,全拿去补贴她娘家去了。
后来没工作了,石巧更是吃喝拉撒全让刘冬负责,连吃带拿的,不给就闹,当街骂刘冬没本事,骂他抠门,不是男人。
就这样,还整天一副城里人的姿态,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上,傲的不行,一副自己多了不起的样子,嫌东嫌西的。
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了。
还城里人,一大家子就靠她那个酒鬼爹那点工资养活,日子过的还不如乡下种地的呢。
要不是有前头两个出嫁的女儿补贴娘家,估计饿死都有可能,还想读书。
厂里女同志很多都不喜欢石巧。
背地里,不少女同志都替刘冬不值,找这么个对象。
“你别瞎说,等下我媳妇误会了,我……我咋可能跟她吃过饭。”
男同志一下慌了,扭头跑了。
刘梅是个性子软的。
工作被薅,她甚至都不敢告诉在外出差的关孝坤,怕等下关孝坤冲动,影响他的前途。
宋彩宁可不惯着,当天下午就给刘瑶打了电话,跟她说了这件事,问刘瑶怎么处理。
其实她原本想直接去食品厂闹的,被孙彪摁住了,说这样闹没用。
官大一级压死人,食品厂副厂长就是袁立章前老丈人,跟他穿一条裤子的。
刘瑶一向主意多,当初袁立章就被她整过一回。
隔着电话线,宋彩宁怒气冲冲把情况说了。
刘瑶似乎并不意外石巧会做出这种事,平静听完,让宋彩宁按兵不动,她来处理。
当天下午,刘瑶就往首都无线电台那边写了一封长信,题目是《我的姐姐》。
其实有点类似后世的小作文,不过主题更红更专。
这时代鼓励集体精神,奉献精神,劳动模范,报纸和广播很喜欢造类似的神。
像首都百货大楼卖糖果的那个一抓准一团火的劳模售货员。
诉苦的话,电台那边肯定不会录用这个稿子,因为这个和时代精神不符。
所以,信里,刘瑶先是声泪俱下列举了刘梅这些年独自带孩子的种种不容易。
比如饥荒年代,刘梅为救差点饿死的弟弟妹妹,一袋大米把自己嫁了,婚后被酒鬼丈夫殴打虐待,前夫死后母女俩被公婆赶出家门,小叔子还联合公婆抢丈夫留给她的工作,然后再话锋一转,歌颂刘梅即便身处在这种水深火热中,依旧一颗红心向组织,坚守在劳动岗位上,十几年如一日一边带孩子一边工作,从来不迟到不早退,坚持为人民服务。
和刘瑶预想的差不多,稿子被选中了,还在收音机里播出了。
刘瑶煽情的文字,搭配广播员声情并茂的演讲。
很快,刘梅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
有人说她命太苦了,是当代白毛女。
不过更多人说她是活着的《红色娘子军》,能顶半边天,纷纷写信要求评选刘梅为劳模。
和刘梅一块出名的还有食品厂。
大批记者跑去收音机里提到的食品厂蹲守,想采访刘梅。
省里领导收到消息后,也组织了采访团,要亲自去食品厂慰问刘梅,给她颁发锦旗。
厂长收到消息的时候,脸都绿了,把袁立章和副厂长臭骂了一顿。
袁立章亲爹袁向天更是从市里火急火燎赶了过来,见面后对着袁立章就是一脚踹过去。
“爸,现……现在怎么办。”
天大地大,无产工人最大。
之前答应石巧开除刘梅,他是色迷心窍,现在越想越后怕。
外头那么多记者,晚点还有省里来的领导团要来厂里慰问。
万一被他们发现劳模刘梅被厂里无故开除了,追责下来,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被厂里开除都算好的,要是被下放,被扣帽子,或者交给那群人,他就真的完了。
好不容易从乡下回来,他死都不想再去那鬼地方。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想办法。”
袁向天撒手就要走。
“爸,你不能走。”
“爸,你救救我,我不想下放。”
袁立章一个三十岁,一米八的好大儿眼圈一下红了,直接跪在地上哭了。
他是真的怕了。
乡下那地方不是人待的。
好不容易回来,他死都不会再去。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不是挺威风的,还三转一响,彩礼600,婚礼还大操大办,呵,你在这边小日子过的挺威风的嘛。”
袁向天冷嗤。
“爸,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袁立章哭着求饶。
“那个刘梅呢。”
袁向天问。
“算了,问你个废物也没用,天天就知道顾着你那二两肉。”
袁向天一脚踹开袁立章。
“袁局,去哪?”
“刘家。”
袁向天拧了拧眉心。
军用官车远去。
“贱人,都是你害的。”
袁立章阴着脸,对着石巧一顿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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