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主上,心里有了些判断。
主上貌似想要给将军制造麻烦,让她趁早死心。
虽然眼看足利义辉抗不了多久,但夜长梦多,义银此举也是深得明智光秀之心。
早点断了足利家联姻的妄想,对她而言是好事,自然要支持。
可三好家那边的形势并不如义银想得那般好,甚至出了点麻烦,她说道。
“主上,三好家虽然平定了四国后院,可是家中纠纷才刚刚开始。”
义银诧异问道。
“怎么会?西面哪家崛起了?还能威胁到三好家?”
明智光秀带着深意看着义银,说道。
“西面倒是无事,问题其实出在主上您的身上。”
“我?”
“主上,您可是在大和斩了三好义兴和十河一存。”
义银有些明白了。
“三好家要起内乱?”
明智光秀摇头。
“三好长庆还在,哪能乱起来。
只是有了先兆,让她疲于家事,难以再觊觎近幾。”
她娓娓道来。
三好义兴和十河一存战没大和,赞岐众虽然被放回,可三好家的根基还是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三好家以阿波,赞岐,淡路三国为基础。
三好长庆,三好义贤,安宅冬康,十河一存四姐妹血脉相连,共同开拓家业。
如今三好家无可争议的正统继承人三好义兴战死,年岁已大的三好长庆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
而此战失利,很大的原因是赞岐众战败,大河之战成为三好侵袭失败的转折点。
所以,被放回的赞岐众承受着很大压力。
但她们不服气,因为挨过斯波义银毒打的,并不只是赞岐众,后续的河内战事,摄津众也是吃足了苦头。
可问题就在于,吃苦头的是摄津众。
三好家的核心武力,是阿波众,赞岐众,淡路众,以及三好本家的三好众。
摄津众不过是后续征服的外围武家,她们在家内核心对话中没有发言权。
赞岐众被过分指责,导致三好家的核心利益集团开始不稳。
三好长庆一方面怀念十河一存这个忠心耿耿的妹妹,另一方面为了安抚赞岐众。
于是,她过继了十河一存的嫡女十河义继为养女,改名三好义继,立为继承人。
虽然她极力团结家中各派,但这一专断并没有得到家中各利益集团的支持,反而加大了分歧。
在摄津国主持近幾事务的三好义贤就非常不满,因为一直统帅着阿波众与三好众,她的情绪也影响了这两支势力的态度。
阿波众与三好众现在最大的内部势力是三好三人众,她们抱团做事,本就是家里后起势力中最强的一支。
如今三好三人众对三好义继不满,对于三好家传承家业是非常不利的。
三好长庆很头疼,但也不能拿她们怎么办,她不可能下狠手整治三好众与阿波众。
家臣团与主君的分歧,一旦使用暴力解决,后果难以预料,可能会导致三好家霸业崩溃。
她只能不断写信说服远在摄津国的三好义贤,但三好义贤怕是没什么精力回应她了。
近幾之战,三好义贤在丹波国受了伤,当时战况紧急,她不得不咬牙带伤作战。
如今伤势加重,已是奄奄一息,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一旦三好义贤过世,三好长庆赖以扩张的三国四姐妹体系,便会彻底瓦解。
她自己都焦头烂额,哪还有空管足利斯波两家的闲事。
义银听得呆若木鸡,三好家竟然如此不扛事,关键时刻靠不住呀。
可转念一想,那也是自己害的,有什么资格埋汰人家。
明智光秀见义银苦笑,献上一策。
“主上不必多虑,其实三好家还是可用的。
您可以示意在堺港的高田姬,通过新选组渠道沟通幕府,说明三好家已经平定四国。
以幕府对三好家的关注,在未确定三好家内乱之前,杯弓蛇影总是免不了的,这段时间足够为我家利用。”
义银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不需要三好家缓过劲来,只要能吓唬几天幕府,让各方忍不住施压将军就足够了。
点头道。
“不错,你通知阳乃,让她去办此事。”
“嗨!”
他看向座下诸姬,皆是屏息正坐,等待他的召对。
不禁自嘲一笑,我也到了麾下畏之如虎的地步。
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意思,见多了反而索然无味,这种距离感真是让人孤独。
“藤堂虎高。”
“嗨!”
“回去后办一件事,北上浅井郡,替我告诉浅井长政。
六角家与美浓一色家联手了,让她向幕府示警。
消息来源不要涉及我,就说我与足利家最近不太方便,不便提及。”
“嗨!”
义银仔细考虑过,捅出南近江与美浓联手之事,最好的人选就是浅井家,因为她家将是被攻击的对象。
由她家向幕府求援最合适,幕府没道理不信。只要隐藏了自己的存在,也就保护了蒲生家。
自己的承诺没有失效,对人对己都算有个交代。
六角家是幕府百余年来的心腹大患,历代将军打压还是打不死她家,可想而知,忌惮该有多深。
经过六角定赖时期的短暂合作,如今的幕府六角关系,又回到了从前。
六角家的异动必然会引起幕府警惕,那么足利义辉又该受到更多的压力。
我看你有多能扛,三好六角两面冲击,幕府各方定会极力施压。
义银心中得意,面上却是肃然。
“还有,替我问问浅井长政,她对于尾张织田家如何看待?”
“嗨!”
义银转向前田利益。
“利益姬,你母亲到了没有?”
利益恭敬鞠躬,回道。
“已经在路上,此刻应该快到伊贺了。”
义银点点头,说道。
“回去让你母亲写一封信给前田利家,让她去见织田信长,问如何看待浅井家。”
“嗨!”
义银对两人说道。
“你们要将六角家与美浓一色家联手之事说清道明,我愿意为浅井织田两家牵线作保,探明她们的意思。”
两人伏地叩首,嗨了一声。
义银思索前后,感觉该做的都做了。
如此,就看足利义辉这强情公方,到底有多刚烈。
你要是这么多压力都熬得住,我嫁给你又何妨。
义银嘴角牵出一丝笑意,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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