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在如意楼解了馋之后,又去衙门露了个面,跟县令打了声招呼。
不合归不合,但总要让李县令心里有数,知道他这个捕头还在才是。
倒不是争权夺利,只是因为捕头职位颇为重要,掌管着一方的安宁。
兴许李县令看他不顺眼,但是他不在的时候,李县令未必睡得好觉。
忙完了这些琐事之后,林季便回到了家中,准备巩固修为。
可是还不等他开始修炼,他就察觉到,远处有一名修士正朝着他家的方向赶来。
这就是五感增强的妙用了。
心念一动,神识探查配合着极其敏锐的感官,心里直接有了底。
远远比第三境的灵眼要灵活太多。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院门被敲响了。
林季打开门,发现来人是一名陌生的捕快。
“是青阳县林捕头吗?”捕快施了一礼。
“是我,你是哪来的?”林季微微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梁城来的,特来给林捕头送信。”
捕快递上信件之后,又问了县里官差驿站的位置,然后就告辞了。
林季拿着信件,心中的不宁又多了几分。
“原来我的心神不宁来源于此。”
林季打量着信封,上面的落款赫然是梁州镇府官展乘风。
信封有些重量,里面似乎还有个重物,不知道这梁州镇府官突然给自己送东西来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恭喜他晋级第四境?
撕开信封,一枚令牌当先掉了出来。
林季接住令牌,只是看了一眼,便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斩字令?还是金色的?”
监天司最下级的官员,拿的便是斩字令。
七品捕头拿的银色斩字令,就是林季原本就拥有的,而府城的捕头虽然比下面各县的捕头高一级,领六品官职,但也只是银色斩字令罢了。
只有一州的总捕,虽然同样是六品,但拿的却是执金色的斩字令。
一州总捕,统领一州之地各城各县的妖捕事宜。
就如林季在青阳县办了案子,卷宗发往梁城,经由文书汇总整理之后,最终还是交由总捕阅览过,才能归入档案。
拿着金色的斩字令,林季取出了信封中的信纸。
一共两张。
大多是些恭喜的话,说林季年纪轻轻便突破到第四境,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云云。
“我今天才出关,晚上信就到了,未卜先知吗?”林季微微眯眼,继续向下看。
下面的内容更加惊悚。
“见此信后即刻启程,来梁城述职,上任梁州总捕。”
“梁州总捕?我勒个去!”林季心中大为震惊。
一州总捕虽然只是六品官,上面还有五品游星官,四品掌令官等等。
更别提三品镇府官了。
但总捕之位,却远远不是六品那么简单,这是想要在监天司向上发展的必经之路。
想要在监天司中有所作为,单单修为高强还远远不够。
处事的经验,为人如何,性情怎样,等等方面会被综合考量。
若只是强者,半途加入的,兴许直接会给个五品游星官的位置,然后就到头了。
监天司自家的嫡系,若是不被上面的人认可,四品掌令官,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唯独一州的总捕,这个六品职位,却几乎可以认定为将来镇府官的候选者,现任的各州镇府官,基本都是总捕出身。
天下九州,也不过九位镇府官而已。三品官职的镇府官,放在整个大秦王朝,也是一方大员,在某种程度来说,比一朝丞相还重要。
“让我去当梁州总捕?这也太快了吧。”林季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心中的不安确切的提醒着他,这件事情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很快,林季就看到了信的末尾。
‘别忘了带上你应该带的。’
这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与前文不搭,甚至于整封信件都没有半点关系。
但偏偏是看到了这句话,林季才骤然反应过来。
“是了!我突破到第四境,行痴大师上次未说明的事情,也该有后续了。”
林季意识到,行痴大师的谋划,朝廷或者说监天司也是参与其中的。
不然没理由这封信会用镇府官展乘风的官印来落款,并且还特意派来一名修为不浅的妖捕送信。
“所以总捕的位置算什么,报酬吗?什么样的事值得总捕的位置来做奖励?”
放下信件,收好金斩令,林季思忖了片刻,终究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李,准备出发。
既然信中写明了是即刻出发,那他自然就不能耽搁。
去到县衙打了声招呼之后,林季便迎着夜色离开了守护了多年的青阳县城。
青阳县距离梁城,不过百余里的路程。
林季沿着官道一路前行,哪怕并未全速赶路,但在天明时分,他也已经赶到了梁城之外。
一路上,一只鬼物都不曾见到。
一直到了梁城之外,林季的神识之中才能探查到,这梁城周遭的滔天鬼气。
这是远远比他经历过的百鬼夜行还要强盛无数倍的鬼气。
“经此一遭,哪怕梁城最终安然无恙,城中的百姓恐怕难免都要大病一场,甚至折寿。”
来到城门口,用斩字令进了城。
还不等林季找官差驿站下榻,他就被人拦了下来。
“林捕头。”吴飞带着几个手下拦住了林季。
“吴捕头,好久不见。”林季笑着拱了拱手。
“展大人让我在此等候你,随我来吧。”吴飞脸上带着几分不善,但终究没有发作,只是语气中多少有些许不情不愿。
不仅是吴飞,就算是吴飞身后跟着的那几个捕快,也一个个没有好脸色。
林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忖也没招惹过吴飞才是。
带着些许疑惑,林季跟着吴飞来到了梁城府衙之外。
站在府衙大门外,吴飞顿住脚步。
“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林季道了声谢就要离开。
可刚走没两步,吴飞的声音又从他背后响起。
“林捕头可知道,上次你在官道上斩的鬼将,给梁城引来了多大的麻烦?”
林尘怔了怔,回头看向吴飞。
“自是知道的。”
“你知道?”
“如今梁城被这万鬼围城围了月许,就是上次那事的结果。”林季坦然道。
“呵,既然知道,怎么不见你有半点羞愧?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鲁莽,多少同僚惨死在鬼物手中,多少志士命丧梁城?”
“所以呢?”林季反问道。
这一问,反而让吴飞怔住了。
“什么所以,这还不够?”
林季轻笑两声。
“我身为妖捕,斩只鬼物有何不对?”
“可是”
“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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