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举国欢腾几日,姒夭与甘棠也乐得清闲,想来已很久没这般玩,加上听丰臣所言,涵的事节后便会定下,十分高兴。
姒夭还抽空去传旅看锦夫人,让对方放心。
目前还没有冷夫人入齐的消息,想必等对方来了,他们早远走高飞,心情越发舒畅。
欢乐日子少不了乡主芸霁,自从上次带雪姬与桃姜见面,竟觉得两人投缘,最起码都表现得落落大方,这样也好,本来嘛,以后都是自家人,先打下基础,说不定老夫人还要夸呐。
这天傍晚又兴冲冲拽雪姬来,对着姒夭神神秘秘,说南边开了家新酒肆,卖最好的果酒,可以乔装打扮去看,她则女扮男装,带上二位美女家眷,好不热闹。
众人都明白,那是乡主贪玩,自己又不好去,所以拉上她们,谁也不好驳面。
“好不容易过节,你们都得去!”
姒夭与雪姬只好换上衣服,带上甘棠,跟着离开。
“我给你们说,也不单为我。”芸霁坐上马车,一边靠在车杆上,还在笑嘻嘻地念叨:“老夫人前一阵也闹着喝果酒,家里的都尝不惯,再说我表哥酒量不好,别的都喝不下,也就能抿几口果子酒,他那么忙,又没时间操心琐事,你们真弄些回来,也是心意啊。”
雪姬脸一红,姒夭尽收眼底,笑道:“乡主说的对,不过嘛,我这个人偏偏也喝不得酒,压根不懂好不好,还要劳烦雪女公子去看,才知哪个合上卿心意。”
甘棠在一边腹诽,公主也太讨好那个雪姬了,明明自己千杯不倒的呀,噘噘嘴,垂眸不语。
如今她们算打过交道,尤其经过香袋之事,雪姬对姒夭的印象也有所不同,小姑娘不傻,深知对方姿色倾城,聪明嘴又甜,实在讨人喜欢,若将来真与自己争长短,她未必会赢。
可人家处处谦让,以自己为先,倒不是个多事之人,她何必端着身份,再者对方虽进入丰家,却没有纳侧室的消息传出,将来也未可知。
雪姬到底年纪小,耍脾气都是一时,若要比起心机谋算,满车人里只怕她最傻。
抿唇笑了笑,“我的酒量也不好,还需你们多帮衬。”
这么长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接姒夭的话,她吃惊地看过去,小姑娘脸都红了,不知为何,心里竟十分欢喜,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姐妹,有个弟弟却死得不明不白,上面的哥哥除了涵之外,时时刻刻满口大道理,更别提还要将自己送人,常寻思要能有个亲姊妹,想必不同,因而又对雪姬平添好感。
本来嘛,别说她与丰臣无事,就算真有瓜葛,也不会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上辈子一直被色/欲熏心的男人觊觎,难道还不够。
“不知你喜欢什么酒?”故意显得亲昵,往身边移了移,“以前在楚的时候,总喝鲜花酒,十分清甜,如今桃花开了,也能酿酒。”
“要是甜的话,都能喝点,苦可不行。”
“我也一样,半点不爱苦,好比那个艾叶酒,简直入不得口。”
雪姬忙说是了。
气氛融洽,芸霁瞧着高兴,马车一路晃悠,没多久便来到酒肆。
前方一排不知名花树,郁郁葱葱,藏着将来未开的花骨朵,千娇百媚,罩着几层叠峦起伏的楼阁,门口有奴仆迎客,牌匾上写着三个字——燕于飞。
偏是个酒肆,气派倒挺大,芸霁下车,先赏齐刀给迎出的侍从,又带上三人大摇大摆进去,要个小桌,吩咐将各色酒品都倒满,一样不多,只在尝尝,又点上花糕甜食。
听楼下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可见有伶人作伴。
“这地方什么都齐全。”甘棠从往瞅了眼,笑道:“只是男子居多,将来呀,未必成为正经地方。”
“正不正经无所谓,咱们只顾吃喝,若有一日真成了声/色之处,不来便是。”
芸霁一边给雪姬倒酒,满脸红扑扑,可见尽兴,对面却满脸犹豫,她想着小姑娘年少,没来过热闹地方,忙劝道:“唉,别怕,这么多人呐,在我表哥治理下谁敢闹,咱们不玩晚,一会儿就走。”
“不知是谁开的?”姒夭将蜜糕放嘴里,好奇地问:“如此大的排场,不会一般人家。”
“当然了。”芸霁笑了笑,压低声音,“我给你说,如今在齐都开酒肆可不简单,听说主事的好像是燕国人。”
燕国那样小的地方,既然还能在齐国开酒肆,身后必有权贵。
放眼望去,楼阁中央,柳绿花红,正有一批优伶缓步而入,妖娆妩媚,其中有几个婀娜细腰,明显是楚女,姒夭看了眼,心里升起一阵悲凉。
却听远方轰隆隆,车马声不绝于耳,抬眼看,众人簇拥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往里走,旁边还跟位戴帷帽的美人。
“哪都有上官子鱼这个色鬼!”芸霁瞟了眼,愤愤然,“真烦人,不过一个酒色之徒,到处乱晃。”
原来是那位好色上卿,姒夭连忙看了眼甘棠,对方早躲到后面,吓得脸色苍白,她拉她坐下,小声嘱咐,“不用担心,如今事过境迁,又有乡主,没人敢胡作非为。”
慢眼看,底下坐着不少贵客,均是来自各国的高官,趁春祭来齐国朝见,顺便到此处寻乐,纵然面上还是酒肆,不出几日就会变成女闾,不过更高级而已。
姒夭回头劝芸霁,“乡主,咱们走吧,鱼龙混杂,不好久待。”
对方点头,眼见越来越热闹,也没兴致。
三人喝罢酒,带好帏帽下楼,又听里边响起阵阵喧哗,想来那个子鱼在闹,不想撞上,转弯从侧门离开。
奴仆也有眼色,回说往后走才安静,不会吵到各位贵宾,哪知才踏进后院,黑压压,乱糟糟,竟冲来一帮人,穿着窄身裤,系着兽钩带,咋咋呼呼,好似异族人。
倒不意外,既然酒肆老板出身燕国,那边地处边境,胡夷众多,说不定就是主人朋友,她们不想惹事,在旁边驻足,让对方先过。
那些人手提鞭,腰插刀,摇晃一路,其中中有个魁梧壮汉忽地瞟了眼,大吼一声:“吁,哪来的美人,在这里侯着。”
说着往前几步,直朝这边来,芸霁腾地火冒三丈,自己让路,对方还得寸进尺,迎上去,厉声喊:“大胆,竟敢调戏我的人。”
对方却不管不顾,醉醺醺,一把将芸霁推开,大掌袭来,须臾之间已抓住前面的雪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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