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一家人现在住在沿街公寓的二楼,虽然房子的面积不如以前大,但至少这里干净整洁而且很安全,作为暂时的落脚点也没什么问题。但毕竟家里的男主人死了,以后她们的日子恐怕会更加的艰难。
两个孩子在城里的公立中学上学,蒸汽时代也有暑假,他们和弗里曼太太一起在家里。弗里曼太太让孩子们不要打扰,然后在客厅招待了两人,奥古斯教士在归还了钥匙后,向有些憔悴的高鼻梁黄头发女人介绍了夏德:
“这位是圣德兰广场的夏德·汉密尔顿侦探,是我的朋友。他从我这里听说了弗里曼先生的事情,今天和我一起去了汉格顿花园街。”
“下午好女士,这次调查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是不收费的。正巧我的作家朋友在写侦探小说,我想帮她搜集一些素材。”
夏德说着话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圣德兰广场的侦探”的名头非常唬人,再加上他是奥古斯教士带来的朋友,弗里曼太太自然也不会介意他的出现。
小声的向夏德道谢后,奥古斯教士说起了两人在上午时的经历。被问起阁楼的事情时,弗里曼太太也回忆起了那些油画:
“那是我先生的废稿,一般这些作品都要被烧毁,防止流落到市场上。他去世的太突然,没有来得及销毁最后一批废稿,我本来打算将它们带走的,大概是忘在阁楼上了。”
夏德其实很同情这个中年女人,她没有正当收入,全家都靠死去的画家养活。匆忙的搬离了房子的时候,甚至连行李都有遗落。而往后的日子里,在卖掉家中仅存的那些画以后,她们要靠自己生存了。
“我想要确认一下,弗里曼先生遭遇意外的时候,是不是在阁楼也留有血迹?”
夏德询问道,弗里曼太太点点头,面露悲伤的神色:
“是的,他的手掌上有割伤的痕迹,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一些五六处不致命的旧伤。里德维奇场的警察们检查尸体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没有在阁楼找到匹配的刀具,后来猜测是跌倒的时候碰到了尖锐的东西。”
“不知道你”
夏德想要询问弗里曼先生出事时,面前的女人在做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年轻的外乡人的经验是比不过老教士的,奥古斯教士换了一种说法:
“弗里曼先生遭遇意外多久以后,你们才发现了他?”
“大概半小时以后,当时孩子们在花园里玩耍,我去买面包。我们本以为他是在阁楼收拾旧画稿,没想到”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但女人依然忘掉那天可怕的场面。
坐在沙发上的夏德和教士看了一眼,教士很谨慎的说道:
“关于弗里曼先生的事情,目前来看应该和教堂普遍认知上的闹鬼事件无关。不过,在弗里曼先生精神状态发生变化的一两周以内,他是否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古董,奇怪的药水,或者偶然从商贩那里弄到的骨制品装饰物?”
“没有,他整个夏天都在忙着画画,很少出如果真的说奇怪的东西,那就只可能是半个月前,他年轻时在卡森里克认识的朋友,从南方寄给他的一些油画。当地的一位老画家去世了,他收藏的不值钱的旧画被成批的卖出,我先生委托朋友购买了一批,想从别人的绘画风格中找些灵感。”
夏德再次和教士对视了一下,这样一来,两人原本的思路就错了。并非是占据了房子的恶灵,也不是房子本身有什么秘密。如果弗里曼先生的死真的涉及神秘,那么很可能与那批画有关。
搬家的时候,那些画作也被弗里曼太太一同带到了新的出租公寓。因为一家人只是暂居这里,打算等到以前的房子卖掉,就搬到托贝斯克北区房价便宜的街区居住,因此大部分的行李都没有拆开,而是存放在公寓单独的房间里。
堆叠在墙角的木箱中,大多数都是格里曼先生生前收藏的画作。可惜这些遗物都不值钱,否则一家人的生活还能改善一些。
格里曼太太很快找到了存放那些油画的木箱,木箱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很专业的纸板画夹用来存放那些油画。
奥古斯教士拿着夹子开始翻找,夏德则站在一旁和弗里曼太太聊天:
“我注意到这只木箱已经打开了,有人动过里面的东西吗?”
“孩子们可能在里面翻找过玩具,搬到这里以后,我一天到晚都在处理事情,很少照顾他们”
“夏德!”
教士忽然喊了一声,夏德急忙转身:
“怎么了?”
“少了一张,少了一张画。”
他拉开白色的硬纸板画夹,中间的某一张居然是空白的。这不是前后两端,这一页的临近两幅画也都在,所以这里的确丢失了一幅画。
“可能是孩子们动过”
见夏德和老教士的脸色都不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中年女人有些惊慌的说道。
教士立刻将画夹塞给她:
“弗里曼太太,你确认一下这里少了的是哪幅画,回忆一下画面内容。夏德,你去找那个年龄大些的男孩,我把小姑娘带过来。”
“明白。”
出租公寓的面积大概和夏德家的二楼一号房差不多大,出了存放纸箱的房间以后,夏德向前走越过盥洗室的门,然后伸手敲了敲紧闭着的房门:
“请开一下门,你的母亲找你有事情。”
但里面没有传出声音,夏德转头,看到奥古斯教士已经将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女孩领出了房间,而拿着画夹的格里曼太太也来到了外面,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丢的那张画,我记得好像是画了放在桌子上的杂物。一个腐烂的黑苹果、前后双头的石膏像、三层房子的玩具木模型、一个金色的挂坠和一只图案古怪的古董花瓶我对这幅画的印象不深,如果不是你们提到,我甚至都不记得原来我知道这幅画是存在的。”
她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显然是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而在弗里曼太太的叙述中,画面上的每一样物品听起来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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