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来了,一周结束了,要放假了。
讲台上,一位发头花白,年近半百的历史老师,从眼镜上方看了一眼教室里蠢蠢欲动的学生们,“讲完最后一题再下课,都给我专心安静点。”
“老文真烦,每次都拖堂。”凌濛初小声地嘀咕着。“这都拖了一年半了,准备再拖一年半嘛?
“这次,已经算快的了,你就耐心点吧,反正,现在刚下课,坐车的人多,”郭文雯往后面侧了一点,轻声地安慰着凌濛初,“我们本来就要等一会再走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了。感谢他的拖堂,带我们消磨时光了。”凌濛初的话逗笑了前后座的几个人。
“别说了,老文往这里看了呢。”后面的王晓晓踢了一下凌濛初的凳子,小声的提醒着。
“你们几个在干嘛呢?不准备下课了,是不是?特别是你,”讲台上的老师,大手一挥,指向了凌濛初,“看着你老大会了,你给我起来,回答这最后一题,回答错了或者不全,全班给我罚抄一遍。”
“欣雨,快把你的试卷给我。”凌濛初瞟了一眼何诗菱的试卷,发现最后一题,是个半对,扣了3分,她自己的试卷最后一题,才得3分,忙侧过头求救。
“看吧,惹祸上身了吧。”耿欣雨低笑着,把试卷从桌底送过去了,“底下接,小话唠,要长点记性了,老文人老,眼睛不老。”
凌濛初低头拿过试卷,快速瞟了一眼耿欣雨,站了起来,用手拉了拉衣角,开始回答起问题来了——
“行了。你坐吧。”老文瞪了一眼凌濛初,把讲台上的试卷方方正正的折了起来,“下次再这么没规矩,无视纪律,就罚站一节课了。下课吧——”
“放假了——”“元宵放假了——”“不对,是情人节放假了。”“你还过情人节呀?你有情人嘛?”“没有。没有就不能过了?”
看着老文走出教室,教室里开始欢呼了起来,纷纷整理收拾书本,呼朋引伴地,陆续走出了教室,涌向了中央大道,走出了校门,集中到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
云凌高中,封闭式教学管理,月底放假一天半,对于此次,来校5天便有一个假期,实在是奢侈之极了。校园里是一片的欢腾,人声鼎沸,二三十分钟之后,人去楼空,校园便又恢复了宁静,偶尔有个人,从教室或者是宿舍的方向走出来。
何诗菱一行五人走出校园的大门,在11路公交车停在校园门口的时候,看到伊凌飞从后面也跟了上来。
“怎么哪里都有你?”凌濛初看了看走过身边的伊凌飞。
“这话应该说你才对。”伊凌飞在后一排耿欣雨的旁边坐下,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抱到了怀里,一指另外两个人,笑着说,“我们今天同路。你是多余的了。”
“切,大家都同路,就十来站而已,有多余的嘛?”凌濛初瞟了一眼伊凌飞,转过头去,11路,19路,36路是云凌中学到静云市中心的必坐车,坐到总站后再各自转向回家的车,除了南区的同学,其他的,哪个不都是同路呀?
“我们都是多余的,”王昕伊隔着郭文雯,用手一指那三个人,对右边半米的凌濛初说道,“他们今天同路。”
“那又怎样?大家都同路。就你是来凑数的,和这个元宵节一样,才来五天,便又放假了。”凌濛初的一席话惹笑了车里的其他几个人。
“终于聪明一回了。”伊凌飞笑了笑,然后理了理背包的带子,放正了,“小雨,今天的历史课和英语课老师换了嘛?”
“没有。”耿欣雨从书包里拿出随身听,拿出耳机,塞了一只在右耳朵里。
“新课都还没有讲?”伊凌飞继续问道,
“是的。节奏很慢,我觉得小濛的话很有道理,”耿欣雨从后面拨乱了凌濛初的小短发,“这个星期确实是来凑数的呢,你们呢?”
这次差点滑出了百名榜,回家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呢,好歹,书包里还有一张优秀团员的证书,这个元宵节,应该不会太难过吧。凌濛初在心里寻思着,没有注意到伊凌飞是否又拿话来堵她了。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耿欣雨的小动作。
“一样。”伊凌飞看了一眼前面没有回头,却在左右摇头的凌濛初,可以想象得出,她正一脸得意的笑着呢。
“不是说,好像要换一个老师的嘛?”耿欣雨点了点前面凌濛初旁边靠窗坐着的何诗菱,发现,她又隔着窗玻璃看外面的风景了,“这靠窗坐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呢?”
“等你的发型变了的时候。”何诗菱笑道,“应该是推断失误了。”
透过行驶的窗玻璃,看到“云凌中学”那四绿底红字,正在慢慢变小变远,变远的还有静云师范那座古老的钟塔,以及钟塔上超大的“滴滴嗒嗒”地走个不停的古董大钟。
这周确实像是来凑数的,何诗菱看着路边一一后退远去的建筑,想到凌濛初刚才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难得轻松的一周,也难得得慌乱而又莫名其妙的一周。
伊凌飞看一眼耿欣雨,笑笑没有说话了,顺手拿过另一只耳机塞到了自己的耳朵,下一刻,吃惊地看向耿欣雨:你听这个?
“你管我!”耿欣雨一把拉过耳机。
“我也要听。”伊凌飞把耳机又抢了过来,很安静地靠在椅子后背听起来音乐来了。
车子里的人不是很多,几乎是云凌中学的学生包车了,还空着好几个位子,在公交车停靠站的时候,偶尔有人上来。车子开出大学城的时候,司机师傅,忽然问了一句,“放音乐听了,有反对的嘛?”
“没有——”“不听摇滚。”“师傅,有小虎队的歌嘛?”“张信哲的过火和信仰有嘛?”
有人居然点起歌来了,公交车里一片热闹。
“我要听情非得已”很明显的听出是王昕伊的声音。
“你们当这里是点歌台嘛?”司机师傅大声笑道,“这里只有我喜欢听的歌,你们就随便听听吧,小虎队的还可以,张信哲的爱情歌曲,现在不适合你们。”
司机师傅的回答,引来车里一片唏嘘声的笑声。在那样的声音里,音乐在车内轻快地响起:
“轻轻地打开背包发现我的行囊是一本年轻的护照通过了成长的骄傲投入另一个天涯海角装过了多少希望 装过多少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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