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弱小与衰败,不仅仅体现在国力、兵力之上,军政不济,百业为之凋零,固守召公王道,虽正统古朴,但缺少太多诸夏数百年来的积淀之精华。
是故,位于中原区域的三晋之地,衍生出诸夏最顶尖的歌舞,衍生出诸夏最顶尖的风华,而燕国却只有最合乎礼仪规范的周礼与乐舞。
蓟城天上人间初立,便是从邯郸照眉池调来不少的上佳舞姬,虽不入顶尖,但放在蓟城,足堪大用,但似乎有着雪姬加入之后,更是使得天上人间为之声名大振。
一月数来鲜少,不过寥寥数次,但就是那般,也令得天上人间的生意好上太多,宗琼虽不介意财宝的多少,但既然收入越来越多,何乐而不为。
虽然,也因此惹来许多麻烦,但天上人间内的顶尖舞姬,还没有谁不长眼的可以争强,不过,如今的赵国却是有了一点意外。
“银发雪肤,姿容惊艳,雪姬的确是诸夏罕见的舞姬,照眉池内,打点有郭开,寻常的公室贵胄应该不敢侵扰吧?”
照眉池内的雅韵之所,周清自是知晓,虽然处要地,但有着每个月交付郭开的钱财,足以护持天上人间的正常经营,再加上那块令牌的威慑,郭开应该不敢乱来。
纵然因为雪姬而引来不小的麻烦,以天上人间的力量,足以解决。
“非是郭开,而是另外一批公室贵胄,因不掌实权,而浪荡在邯郸,天上人间内多次有意无意的针对雪姬,虽然多次警告,但似乎无用。”
“就是郭开都不好处理,根据其言,好像背后还有别人,势力不弱,据虚守分析,他们似乎是专门来捣乱天上人间正常经营的,雪姬只是附带。”
“不过雪姬是小师叔看重的人,虚守不放心她继续留在邯郸,便是调往蓟城。”
雪姬的存在与重要性,虽然小师叔未言,但能够劳动焰灵姬亲自教导,而已贯以玄功,足见小师叔对其的看重,既然待在照眉池有风险,那离开便是。
宗琼快速回应者周清之言,小师叔身份尊贵,以雪姬的身份和姿色,在此诸夏乱世之中,是其莫大的缘法,看着此刻正在小师叔身边侍候的侍女,倒是忘记让雪姬亲自近前了。
“邯郸照眉池有人滋事?”
“能够令郭开都感觉棘手的,怕是也只有前太子嘉了,他手下的势力倒是不弱,在如今的邯郸,能够令郭开忌惮的,只有他了。”
听宗琼与虚守分析所得,邯郸之内,有一股令郭开都难以下手的势力,周清直接便是想到当初在魏国之时遇到的燕翔剑韩流。
身为化神几近顶尖的武者,隐姓埋名十多年,一直不出,神通之下,方才一窥邯郸隐秘,数年前,太子嘉一言策反长安君成嬌,接引樊於期等入燕赵之地,其手中的实力可窥一斑。
后来虽有王子迁继位,但其人胸无韬略,不然也不会被一大夫郭开隐约把持朝政,是故,太子嘉的存在越发之显眼。
“太子嘉!”
“他现在应该还不敢露面,赵王迁对其可是相当忌讳的,邯郸之内,他们形成一个僵持的局面也是不错。”
太子嘉公然插手秦廷宗族之事,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与那等丝毫不敢露面之人,周清没有太大的兴趣,将来秦国东出函谷,直接顺手灭了就是。
入蓟城的时候,正值未时,一番接风洗尘完毕,申时已经过去,与此同时,苦寒之地的燕国也早早迎来了夜幕之色,天上人间早进入一天最为繁闹与欢乐的时间。
按照周清先前所谋划的,所建议的,山东六国内的天上人间都应该是一般无二的,这一点在韩国、赵国、魏国、楚国、齐国都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
但在燕国之内,刚建造之初,便是迎来燕国之内执掌礼乐的大夫之人,虽未言及燕王之令,但周礼而下,区区雅韵欢乐之所,想要建造四层决然不可能。
只能够建造一层,以合周礼!
但一层的天上人间根本不可能施展开来,如此,便是彰显出钱财的强大攻势,虽如此,也仅仅是提升至二层半的水准,三层都严令被限制,比起其余五国的四层相差甚远。
不过,鉴于燕国蓟城在六国国都中是最小的都城,二层之地倒也不算什么,既然高度不显,那就辽阔延伸,夜幕降临,巨大的厅堂之内,满是暗金色的光芒涌动,火红色的纱幔垂落,虽窗外的微风而摇曳。
一缕缕凉风刚入内,便是被一只只巨大的火炉温润同化,旖旎之香燃起,顺着天上人间固有的风气同道,充斥整个上下,呼入其内每一人的鼻息之间。
“高兄,记得上次你我相遇之时,你之言,不会进入这等风花雪月雅韵之地,尤其是秦廷那位建立的天上人间。”
“今日一观,你不仅入了天上人间,还被天上人间聘为上等琴师,一月百金酬劳,啧啧,这等手笔,诸夏列国,还真是不多见。”
一楼恢宏的厅堂左侧一隅之所,相对于厅内其它区域,颇为不显,条案陈列,美酒醇香外溢,精美的点心诱人无比,不过于此刻条案旁的三人来说,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些吃物之上。
身着浅灰色的麻衣之袍,束冠而起,方正沉稳的面容上满是赞叹,虽俊逸不显,但举动之间,自生一丝令人好感的意蕴,长剑再旁,锋芒内敛。
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身躯右侧的俊雅男子,浅白色的锦袍加身,褐色的散披长发,随着不远处窗外之风的荡漾而飘起。
一缕刘海挡在面前,眉目修长,收锋急而有力,浅蓝色的瞳孔平静无比,听着好友而言,不由得淡淡一笑,伸手端过身前的酒水,轻抿一口,视线却不自觉落在厅堂中央的那道飞雪玉花台上。
厅堂布置的恢宏而又典雅,俯览而下,隐约相合八卦之行,此般,更显其大,方圆十丈的区域内,最为显眼的当初那屹立在水波莲池之内的温玉之台。
传闻,此台在南方楚国的天上人间也有一块,名为惊鸿台,不过在燕国,却是飞雪玉花台,不提其它,紧紧是这一丈方圆的飞雪玉花台都价值连城。
乃是通体的温玉切割而成,历经能工巧匠打磨,混元无垢,脚踏其上,影迹留存,舞姬运转,风韵翩翩,近月来,天上人间内的雪姬一曲成名,白皙无暇的玉足就是在其上一舞倾城。
“高兄,你一直盯着那飞雪玉花台,莫不是还在等着雪姬姑娘?”
“雪姬姑娘一月只有两三次出面,每一次出面必定提前数日知会,每一次演舞,非百金、千金不可得其一面,莫不是其人真的令高兄这般痴迷?”
感身侧这位琴中圣手未曾言语,只是一边饮酒,一边将目光看向那温玉之台,于那玉台,二人自是清楚,乃是天上人间最顶级舞姬才有资格使用的飞雪玉花台。
行走诸夏之间,见识甚多,连身侧这位颇为敌秦的高兄都不得不入天上人间为乐师,想来不是为了俗物,至于为何?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身着浅蓝色的麻衣之袍,形体略微放荡些许,神容之上,锋芒隐现,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后,一条丝带直接束缚,轻言而道,与先前出声那人相视一眼,颇为不解。
他们前来蓟城也有半个月了,五日之前,正值雪姬姑娘登台演舞,只可惜,他们囊中羞涩,未得一入,但从城中传闻,应该不会假的。
不然,也不会令高兄如此。
“在我心中,燕赵之地,易水两岸,只有她才够资格踏上这座飞雪玉花台,一曲《白雪》,空灵淡秀,超凡脱俗,一舞《倾城》,隽雅无双。”
“只消在这天上人间看着她一面,高渐离于愿足矣。”
轻轻放下手中的玉樽,将目光从远处的飞雪玉花台上收回,瞥着被自己放在一侧的床琴,燕赵两地,若是有人能够值得自己弹琴以对,击筑相合,除了知音之人外,便只有她了。
语落,轻叹一声,脑海中翻滚着数日之前,对方一双玉足舞动在飞雪玉花台上的模样,似诸夏传闻的雪中精灵一般,似天宫深处的仙女一般,亭立静怡,不似凡俗之人。
“想不到如高兄这般的洒脱之人,深情亦是连绵不绝。”
“韩申自忖可以体会高兄此刻的心情,曾几何时,韩申也曾有遇到这样的一位女子,虽然她一直不知道,或是她隐约知道我的心意。”
“然世事无常,而今,只消能够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心中就满足了。”
值此乱世,若是能够有一位女子,生死相依,心印相合,携手共面一切,也许,一切的困难都将不是困难,闻高渐离之声,韩申神情亦是有些低沉。
亦是下意识的看着不远处的那飞雪玉花台,双眸迷离玄幻,在那台上,师妹那娇艳的身影恍若显化,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对着自己笑,耳边更是隐约回旋师妹那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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