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合力,终究不若一力混成!”
“真要强战,那些人不为调遣,各自为战,欲要将秦国大军长久拖延,也难以做到。”
“避战!”
“诸国沦亡,士气不足,不住败退,困局箕子朝鲜,接下来又要避退,一颗战心更为孱弱。”
“……”
年轻人明耀生辉的双眸闭起,不看屏风上的舆图,脑海中都有无比清晰的记忆。
叔父和范先生之意,要同那些人商议之后,再行定下大事。
那些人……自己都可以猜到一些结果。
甚至于叔父如何想的,自己也能猜到一些。
退!
不住的后退!
何时是一个尽头?
多年来,先是败退江东,而后困退齐鲁,又败退箕子朝鲜,眼下,还要退往辰国之地?
那里!
比起当初楚国的江南、岭南都有些不如,再加上地形地势之故,内在,要重新开始。
外在。
秦国水师之力更为便利了。
箕子朝鲜被人占据,水陆两地皆莫大危险,将来又要退向何处?退向海域?
海域上又许多零散零碎的岛屿,如果不讲究太多,住人倒也可以。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就不能有些战心?
倘若箕子朝鲜所有的力量归于自己掌控调遣,那么,自己有信心将秦国之力拖困于此。
甚至于可以有机会将秦军击溃。
也许,会损耗许多东西。
可!
得到的东西很多。
也能够大大提一提那些人士气。
否则,这般下去,就算将来有良机,又如何可以抓住?
“欲要将多方之力拧成一股绳,眼下还没有那个契机。”
“非有真正的生死存亡之刻,他们没有选择的时候,才可以有那般机会。”
“羽儿,不要想太多。”
“欲谋长远,非有立足脚下,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掉,才能够将另外一些事情解决。”
“先听听那些人准备如何做,咱们这里再有所决断。”
“单单项氏一族,不足以成就大事。”
“而且,箕子朝鲜数年来,因咱们风头太过,还迎来不少的压制之力,只有等待良机。”
“一个很好的机会。”
“诸方皆动,诸夏皆动。”
“等那些人需要助力的时候,等那些人需要咱们的时候,那才是机会。”
“那些人的性子还和当年一样,非有万不得已,不然,不会将很多力量分出去的。”
“只有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将力量分出来,才有多方合力的机会。”
“等咱们的力量越来越强,一些力量也会自动归附的。”
“他们的战心有弱,未必不是坏事,对咱们而言,不是坏事,他们战心弱了,就意味着咱们的机会就大了。”
“……”
蓝衣老者笑言。
羽儿的性子还和当年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变化,一颗战心如烈火一样灼烧着。
这是好事。
也非好事。
有这样的一颗心,更要学会驾驭,只有在最佳的时刻,才能够发挥出这颗心的最大力量。
箕子朝鲜另外一些人战心有弱,也是机会。
良机!
还是需要良机!
这个词,很多年前就说过,现在还是要说,他们的力量有限,不能够有很大的失误。
需要有良机。
需要借助良机。
才能够发挥最大之力。
咸阳宫内,嬴政的身子不好,这是一个好的消息。
嬴政有心力落于那个公子高身上,也是一个好消息,从多方讯息而观,那个公子高寻常资质。
关中之地,有千百年罕见的风雪冰雹灾情,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
“不足与谋也!”
“若然那些人决意要退,我……我还是按照先前的打算,前往江南。”
“若然强战,我会让那些秦军好看的。”
“……”
年轻人单手握拳,虚空炸鸣,颤动整个温暖之地,用力挥动,狂啸的旋风而动。
若可。
真想要现在将箕子朝鲜一些人的脑袋打碎!
快速说道一声,便是转身离开,太无趣了一些,太无聊了一些,太令人生气了一些。
“……”
“羽儿……。”
项梁起身,抬手唤了一声。
目视羽儿离去的方向,良久,轻叹一声。
羽儿所想,自己如何不知道,然……单单他们项氏一族选择强战,不足用,也很难。
那些人,自己也是不喜。
却是无法。
他们在箕子朝鲜的力量不为强大,在诸夏诸郡之地,就不一样了,而诸夏……才是真正的核心。
“小虞,你去瞧瞧!”
呼吸之后,看向此间不远处亦是跪坐的一人,身着女子劲装,容颜多秀丽,眉宇多英姿,双十有余的年岁,顾盼生辉,眼眸流转光华。
“……,是!”
那女子闻声,先是一怔,而后觉身上落下一道道目光,双腮微红,秀首微垂,忙起身,快步离开。
“……”
“范先生,一些消息咱们可以收到,他们也可以收到,具体解决之法,左右逃不过留在箕子朝鲜同秦军交战。”
“或者,离开箕子朝鲜,暂避锋芒。”
“羽儿所言,也是我所想,面对秦国莫大之力,那些人很可能选择离开箕子朝鲜,具体前往何处不好说。”
“箕子朝鲜以北、以东、以南……都有蛮荒缓冲之地,可以容纳许多许多人。”
“也许,他们还可能逆势而为,偷偷的离开箕子朝鲜,归于诸夏之地。”
“多年来,那些人的力量在山东诸地逐步稳定,就算是秦国也难以判定他们的身份。”
“可以很好用来遮掩。”
“箕子朝鲜以南的辰国联合部族之地,上好之地难以前往,蛮荒古老的密林,又要重新开始,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
“嬴政!”
“这个决定太突然了,那些人突然入关中为事,也太冲动了一些,他们应该也没有想到这个后果。”
“……”
羽儿心中不痛快,有小虞在身边安抚一二,会好很多。
小虞那孩子,自己看着不错,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羽儿如今的年岁也不小了,一些事情也可施为了。
目光收回,环顾左右,看向范先生。
一些话语,羽儿在的时候不好说,现在……可以简单说道说道,如羽儿所说的那样,诸方商谈的结果……大可能是避战。
如何避战……难料。
“再寻一个合适之地开始,非上策。”
“待秦国大军压来,倘若采取避战之策,箕子朝鲜早晚纳入秦国统御,待秦国设立郡县,就可缓缓有余力前往四周之地。”
“以南的辰国部族之力,秦国之力最容易到达,就算蚕食,也可以缓缓侵扰,令前往之人,难以安生。”
“如若前往箕子朝鲜以北的苦寒之地,那里的一切更加艰难,还要面临胡人的侵扰。”
“那里又难以耕种大量的田亩,欲要长久也很难。”
“与其如此,还不如花费时间和力量,前往江南以南的安南之地,那里一岁四时皆上,田亩谷物一岁多熟,天候不为苦寒,矿藏也容易寻找。”
“以江南现在的策略,不会轻易动兵的,就算动兵,安南之地很大,比起箕子朝鲜的转圜余地大很多。”
“当然,那只是一个选择。”
“一个不太好的选择。”
“诸夏才是根基,九州之外,蛮夷太多。”
“……”
强战。
避战。
蓝衣老者也有所想。
看向左右之人,轻捋颔下雪白的须发,语落后续之事,避战之法,以南的秦国也非上策。
羽儿。
羽儿也根本不想要避战。
箕子朝鲜四周,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当初之所以选择箕子朝鲜,那是因为箕子朝鲜千百年来,和诸夏多有相通,而且,不过一面区域临近海域,属于易守难攻。
以南辰国,三面环海,兵道而言,地形地势就不好。
以北苦寒,更加艰难。
自己所言的安南之地,都比那些地方好上不少。
那些人想要避战,以他们的性子,前往那些地方,怕是不好说,项梁所言,那些人想要回诸夏,不无可能。
避战!
避战的目的,是为有一个短暂的喘息机会,是为了将来可以反攻回来,那才是紧要的。
“安南之地,虽远……却是好地方。”
“若可,当派人去瞧瞧。”
“另外一些事,咱们在这里言谈,不足为大局用,确是需要听一听那些人的意思。”
“……”
项梁没有继续言谈那件事。
如今所说,也只是所说,说不定那些人有更好的选择,一人计短,多人计长。
希望可以安稳渡过这一次的危局。
“母亲,您还要去我的库房?”
“我是服了您了。”
“天明兄长的性子,您还说您了解,我看您还不如我了解。”
“……”
听着母亲所言,今儿要再去自己的小库房瞧瞧有没有好东西,阳滋尽管都已经习惯了,还是有些忍不住。
当然。
不是心疼那些好东西。
自从母亲决意要前往陆丰看一看天明兄长后,屈指一算,现在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吧?
大半个月的时间,都去自己的库房多少次了?
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吧?
咸阳宫少府的库房,也去了不少次吧?
今儿,还要去?
母亲的心思自己知道,想要挑选一些好的礼物送给天明兄长,嗯,还有天明兄长身边的人。
但!
天明兄长其实对那些不太需要的,天明兄长对于财货之物很寻常的,召水姐姐她们……也差不多。
是以。
母亲不必费那些心思的。
何况。
自己的库房有什么东西,母亲都去那么多次了,肯定都知道的,还要去……去找什么?
“坐好,老实些!”
“好好的发髻非要自己弄,弄得乱七八糟。”
“月裳你也不用笑,待会你的头发也得打理一下。”
“……”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你的库房里,一些东西,先前我没在意,这两日想着……也还不错。”
“你天明兄长的性子如何,母亲如何不知道?”
“但……,他的性子归他的性子,母亲的心意又是一回事,天明……母亲都许久没有见他了。”
“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想来还好,残剑大侠他们在那里,召水那丫头也在,还有天明自己的一些朋友。”
“……”
咸阳宫,昭德宫。
辰正有余,公孙丽强行将愈发不听话的刺头小丫头按在凳子上,将小丫头自己弄的奇怪发髻松散,准备依从礼仪制式重新打理。
若非今儿要去阳滋小丫头的库房瞧瞧,现在就一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了。
天明!
非关中冰雹、雨雪之故,自己已经前往江南陆丰了,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做南下的准备。
准备。
要做的一些准备,自己也有些忐忑,也有些拿不准的。
如阳滋这小丫头所言,对于天明的性子,自己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心中添为愧疚。
天明。
对于外物确是不为看重,天明的爱好?
也不多。
做饺子?
这个……近来自己也有学着,就是学的不太好,自己在那方面的禀赋不为强大。
加官进爵,衙门政务之事,天明兴趣也不大。
天明在陆丰待了那些年,除了最初的几年,在衙门的时间很长,亲自处理的事情比较多。
后来,便是将主要之事下放给衙门其他人了。
修行?
天明那孩子的修行,已经到了化神巅峰层次,随时都可以踏足那一步,这个……自己倒是准备了一些东西。
其它……。
零碎不一。
那孩子……小的时候在咸阳宫,喜欢的东西很多很多,一晃多年,他一个人在诸夏行走,想着他可能受到的苦难,心中不是滋味。
膝下子女中,最为愧对的就是天明。
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
天明!
他也是一个得昊天庇佑的,多年来,有残剑大侠他们一直在身边,教导天明修行,教导天明处事之道。
残剑大侠,更是带着天明亲自游历诸夏各处,精进天明的眼界,自己真的很感激。
陆丰十年。
天明一开始才那般大,他……一日日的走过去,如今早已经长大了,早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也许。
天明现在什么都不缺。
念及此,心中更加不住的叹息。
阳滋的小库房之内,自己看了许多遍,能被小丫头放进去的都是好东西,自己也不知道天明真正喜欢什么。
今儿想着天明可能喜欢这个。
明儿,又想着天明可能喜欢另一件东西。
唯有……全部准备着,天明是否喜欢先不论,自己的心意都在其中,小丫头片子……说的轻松。
月裳!
也有些欠收拾,在旁边笑个不停。
哎。
膝下的孩子一日日变大,也愈发令人操心,阳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月裳这丫头……又有些想要重走旧路了。
阳滋那丫头,是自己的失误。
月裳,不可能的。
关中的灾情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咸阳宫正在修缮那些损伤的殿阁,咸阳城也在快速恢复往日应有的热闹。
自己,要前往江南的日子不远了。
心中,有期待。
也有忐忑。
更多……高兴,无论如何,可以前往江南陆丰见到天明,自己心中不尽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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