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丹成道师死去,六条丹蚯蛆也死去了四条,重伤了两条,仅仅剩下神奇子看上去没有太大的事情。
但是神奇子也还有仙婴和其作对。
眼下的情况,正适合余列、黑水子等人浑水摸鱼,获得好处。
嗖嗖的,立刻就有道士忍耐不住了,他们嗖的就飞到了战场的附近,使出各种法子,去收取那散落在四周的丹蚯蛆肉块、还有从仙人心脏中泄露出来的精华血水。
黑水子、铁剑兰、桑玉棠三人也是不落后,跳入了战场当中。
唯有余列心神砰砰的跳动,但他还是按捺住了跳出去的念头,继续老老实实的趴在岩石上面。
虽然都是想要在现场捡漏,但是余列想要捡漏的,可不是汤汤水水,而是想要从神奇子的手下分一杯羹儿吃!
还要他总感觉现场还会有变故出现。
“哈哈哈!”
在成功的逼死了两个丹成道师之后,神奇子虽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身上的三层符宝所化作的灵光全都破碎,其嘴角也因为丹成道师的自爆而流出了淡金色的血水。
但是他果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脸上只有狠色和喜色。
“呸!”神奇子将嘴角的血水吐出,讥笑着的道:
“敢和本道抢东西,贱命一条,你们也配!”
旋即,神奇子的目光又落在了黑水子等人的身上,他的目光闪烁,身上的法力涌起,随手就要将黑水子等人也打杀掉。
黑水子等人察觉到其目光,一个个吓得是胆颤心惊,连忙就分散要逃去。
但是又有情况出现,那仙人心脏中的仙婴,它啼哭着,朝着神奇子再次的扑上。
神奇子色变,当即就要驱使剩下的丹蚯蛆,将仙婴束缚住,但是仅仅两条丹蚯蛆,且还都是重伤状态,其压根就挡不住仙婴的扑咬。
反而两条丹蚯蛆被仙婴用手掌抓住,就像是抓住了锁链一般,挥舞着,狠狠地朝着神奇子打来。
其速度甚快,手法极为刁钻,压根就不像是婴儿,而像是精于斗法的老手。
神奇子就此陷入了缠斗中,一时间分神不了,只能招架于仙婴,而无法去应付黑水子等人。
这让黑水子等人暂时逃过了一劫,他们大松一口气,更加深入战场,捡去好处。
混乱中,神奇子因为失去了数张符宝,仅仅剩下手中正在驱使的白光枪形符宝,他在和仙婴的争斗中,屡屡差点就被对方打中,且其符宝发出的灵光落在了仙婴身上,竟然连对方的表皮都破不开。
阴冷之色,再度出现在神奇子的脸上。
只见他嘶吼着:“竖子,这是你逼我的。”
嗡嗡!
神奇子周身的气机震动,他忽然微阖眼帘,凌空盘坐在了血水中,只让最后的一张符宝在周身游荡护持,艰难的支撑。
仙婴虽然不知道神奇子是在做什么,但是它颇具灵智,明显是知道眼下是自己收拾掉对方的最好时机。
于是此物更进一步的靠拢向神奇子,伸出双手,将神奇子牢牢的环抱在了胸前,其身上一股股猩红色的气血垂落在神奇子的周身,仿佛火一般在燃烧,要将对方活生生的炼化掉。
啪咔一声响,护持着神奇子的最后一张符宝,在仙婴气血的侵蚀下,坚持了没有几息,就破碎掉了。
此时仙婴那没有长成的面孔上,口齿位置还裂开了一道口子,它低下头,面露诡异的笑容,要将神奇子直接吞入腹中炼化。
但是下一刻。
一线白光,忽然就在神奇子的头顶冉冉升起,其颇是细微,并非什么符宝所化,也并非什么法术,仅仅是一缕真气,或者说丹气。
可是这缕丹气的出现,使得众人所在的附近,从昏暗变得亮堂堂。
那仙婴正要将神奇子吞入腹中,也顿时就像是被针给戳中了一般,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啊!”
只见那一缕丹气,恍若是烧红的钢针刺入了猪油中一般,轻易的就刺入了仙婴的躯体,并从对方的脖颈位置贯穿而出。
噗的,丹气所过之处,还有一股股无形的气机刮起,使得其具体的形体虽然细小,但是所过之处的血肉,全被搅和成了一摊烂泥。
至少是同神奇子的人一般大的贯穿伤口,出现在了仙婴的脖颈位置,一滴滴血水从仙婴的躯体内泄露而出,并且散发出了一股股异香。
此异香没有什么具体的味道,但是当流到了余列的身旁,当场就让他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躁动起来,想要将之吞食。
如此诱惑,让余列差点以为自己是遇见了传说中的不死药人参果一般。
仙婴的痛叫声中,神奇子猛地睁开眼睛,他霍然起身,从仙婴的躯体中跳出,然后狞笑的看着对方,道:
“妖孽!你以为本道手中,就只有符宝用来对付你吗?”
神奇子站在仙婴的头上,他朝着悬浮在跟前的那一缕丹气作揖,口中呼道:
“弟神奇子,恭请兄长神降,为弟斩除妖邪!”
这话声一响起,那缕白色的丹气蠕动,上面长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微微点头,再次朝着下方的仙婴落去。
霎时间,巨大的仙婴仿佛是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虾,被那一缕白光丹气肆无忌惮的穿透,打烂其血肉,削断其骨骼。
更是巨大的痛呼声,在血海中回荡不已。
而神奇子见着此物的凄惨模样,其脸上的狞笑则是更甚,癫狂般的言语:
“既然你不愿为我奴,又不愿献出这一具身子,那么本道不如就将你斩成肉泥,事后用你炼药,照样能将你吃干抹净!哈哈哈!”
不远处,甚至可以说是在近在咫尺的位置。
余列感知着神奇子的手段,心间也是胆寒无比,十分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急切的跳出去。
否则的话,他多半会被神奇子顺带着,也斩成了肉泥。
余列庆幸着,黑水子等人则是被这一幕吓得亡魂大冒了。
一群人即便心间的贪欲再大,也是不敢再逗留在原地,纷纷转身,四散而逃,要远离这一方凶险之地。
结果他们不动还好,一动,便引起了神奇子的注意。
神奇子狞笑的抬起头,手上掐起一道法诀,随即其跟前的白光丹气轻轻晃动,便有无形的气机飞出,噗呲噗呲的就落在了四周。
霎时间,那些转身而逃的道士们,几乎个个都是身子定住,目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的头颅都自脖颈上掉下,然后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无头肉身,当场分崩成了一寸寸血肉。
“不!”
绝望的哀嚎声,从道士们的脑袋上面响起来,还有人立刻就遁出魂魄,想要继续逃去。
但是彼辈的叫声和动作,都只是晚于其肉身一息,旋即也就砰的仿佛西瓜炸开般,化作成了一捧血雾,连带着他们逃出或没有逃出的魂魄,都毫无还手之力的湮灭在无形气机之下。
余列趴在石块上,瞧见一众道士们的死相,思绪都是僵硬。
他在心间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仅仅是分化而出的剑光,就能让一众厉害的道士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符宝等物都取不出来…这神奇子掏出这缕东西,究竟是什么!?”
余列忽然想到了刚才神奇子朝着白光气息作揖时的话声,他心间一动:
“弟神奇子,恭请兄长…此獠所请出的,莫非就是那神临子的一缕丹气?”
确实如余列所料。
神奇子眼下所依仗的,正是其兄长神临子,在这厮临走之前,灌注在其体内的丹气。
那神临子贵为现今山海界内唯一的一品金丹,其丹气自然也是贵为一品丹气,并非寻常的丹气、符宝等物所能媲美的,甚至连一些残破的仙宝,都是不敌这一缕丹气。
因为神临子在这缕丹气中还分化出了自己一缕神念,其弟拜之,便能让其神念苏醒,犹如神临子本人亲临。
这正是神临子不赐下法宝、符宝等物,而赐下一缕丹气的缘故所在,方便他“亲自”显灵,帮助胞弟解决贼人,逃出生天。
“这便是一品金丹之威吗?仅仅一缕丹气就有如此威力…”
余列咋舌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连忙紧张的往那黑水子三人的所在看过去。
这三人刚才和其他的道士一起,都是冲到了战场中捡拾好处。
让余列欣喜的是,现场一众道士中,唯有这三人的身子没有变作血雾肉泥,他们仅仅是满脸惊恐的望着那神奇子。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黑水子三人仓促之间施展出了法术,掏出了符宝,布置下了阵法,联手配合之下,提前就做好了提防。
更是因为有一缕苍白的剑气,不知何时出现,正环绕在他们的周身,将那些飞来的无形气机给抵消了。
“哦?”
神奇子的眼皮一抬,同样是注意到了黑水子三人还活着,口中不由的发出讶然声。
“不自量力!”
此獠冷笑着,再次的抬起手,便要让一品丹气亲自飞出,去将两人绞杀掉。
“不好,那厮又要动手!”
黑水子等人注意到神奇子的动作,三人都是亡魂大冒,余列的心头也是咯噔一跳。
若是那一品丹气亲自出马,除非黑水子等人身上能有仙宝护持,否则绝难活下来。
好在就在这时,一道冷哼声,忽地从三人所在响起:
“阁下,你若再不现身,可就真成了那小娃娃的囊中之物了!”
这声音来的莫名,让神奇子警惕的中止动作,继续将一品丹气收拢在身侧,并未胡乱的打出。
而余列听见了,则是脑中思绪万千,惊疑想到:“这传音,有点像是那尸寒子啊。”
他再一瞥那环绕在黑水子三人周身的剑气,发现其色泽苍白,还带着浓浓的尸阴气息,和他印象中的尸寒子颇为契合。
但是这还并非是最让余列感到惊奇的,最让他惊奇的是尸寒子并非是在诈那神奇子。
尸寒子的传音落下后,一股庞大至极的邪念,忽然就从神奇子的脚下涌起,而其源头,赫然就是被一品丹气几乎要剁成肉泥的仙婴躯体。
这股邪念冒出,其囊括的范围之大,超过了余列等人的想象,连整个最后一重天都是震动起来,血海翻滚。
如此景象,显得仙婴本身就像是一束缚这股邪念的囚笼一般,神奇子现在将之斩破,便是释放出了被其囚禁的凶物。
源自魂魄层面的呐喊,响彻在现场所有人的脑海当中,其声色既稚嫩,又古朴,还带着浓浓的蛮荒气息:
“痛、痛…”
下一刻,一道虚影从仙婴血肉中拔出,朝着最近的神奇子蠕动而去,就连庇佑在神奇子跟前的那缕一品丹气,都是无法阻挡,被一晃而过。
于是一道惨叫声,从神奇子的口中发出:
“啊啊!兄长救我。”
只见他的面色狰狞,双手捂着自己的脑壳,目眦尽裂。
因为那一道虚影收缩着身子,正在挤入他的脑壳里面。
余列看的是目瞪口呆,黑水子三人同样是如此。
好在现场又有冷笑声响起来:
“活该!毁人肉身,就拿自个的肉身来赔便是。”
这冷笑声,正是尸寒子所发出的。
随后,尸寒子更加幸灾乐祸的,当场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因为自身仅仅剩下一缕残魂的缘故,钻研过诸多的复生重活法子,对于夺舍投胎等活计更是了解多多。
当然它随着铁剑兰而来到仙婴跟前时,便敏锐的感应到仙婴体内的意识和身子有那么一丝不契合。
这种情况和尸寒子很像,类似于寄托在某物某人体内的一缕“残魂”。
听完尸寒子的讲解,众人瞬间心惊:“什么,那仙婴体内的意识也是一道残魂?”
黑水子等人还没有联想到关键的,但余列心头咯噔一跳,很快就暗道:
“并非是仙婴自我诞生的意识,而是残魂,那么这道残魂的由来,该不会…”
余列忍不住的,环头四顾,紧盯着正在颤栗的整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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