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没去管王德勇,而是转头看向凡妮莎,她在王德勇开口后就惊讶得捂住嘴巴,甚至停止了哭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方。
他走到对方身边礼貌询问:“凡妮莎小姐,事到如今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其实我想知道的很简单,金陵还有没有其他的情报小组。
你隐藏的这么深,不会只为蝴蝶小组服务吧,这可不符合你们日本人的做派,告诉我那些小组的具体情报,我放你活着离开金陵。”
凡妮莎闻言有些手足无措:“这位长官,我不知道王德勇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真的不是什么日本人,也不是间谍,他是在胡说八道。
我平时都在家中,很少与外人见面,至于情报小组更是从来都没有听过,附近的邻居和巡逻的印度警卫都能给我证明,我没说谎。”
她再次眼泪朦胧起来,脸上写满了委屈:“王德勇一定是晓得我跟叶先生的事情,想要报复我,长官您明察秋毫,还请还我的清白。”
左重有点不耐烦,要不是为了彻底清理金陵城的日谍,自己早就对这个女人上手段了,真以为长得漂亮就能被特殊对待了,天真。
他皱着眉头,看向大口喘着粗气的王德勇:“王先生,你听到了吗,你的夫人说你在诬陷她,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这些话。”
“这个,没有。”
王德勇偷偷看了一眼凡妮莎,小声回答道:“她对我发布命令都是面对面,或者利用加密语言通过电话交流,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来人,喂王先生吃枣。”
左重才不信他的鬼话,一个汉奸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能当汉奸无非是威逼和利诱,这就决定了双方之间必然存在勾心斗角。
面对生死难料的情报战,被抓之后能瞒过去自然是好的,瞒不过去那就要把自己卖个好价格,最好的筹码就是自己的上级和下级。
左重没空猜王德勇的筹码是什么,也不关心他要卖个什么价格,要是他一开始就承认,自己还会给他优待,现在,他没资格谈判。
王德勇听到吃枣就慌了,撅着肿胀的嘴唇喊道:“别,我说,我有她在欧洲跟日本领事馆人员接头时的照片,对方当时穿的是和服。
虽然不能证明她是间谍,但也能说明她和日本人有关系,我还知道金陵城潜伏着两个日本人的情报小组,代号分别是南斗和北斗。”
他生怕左重不信,补充道:“包括蝴蝶小组在内,这三个情报小组都是她在管理,我只是把密电交给她,密电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我说了这些算立功吧,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一定配合,北斗的组长应该是个男人,发电的手法果断干脆,南斗的手法要更温柔点。”
又是两个情报小组。
在场的人都很振奋,日本人的情报小组都是单线联络,保密性很高,想要一次性找到两个很难,现在只有撬开凡妮莎的嘴就行了。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凡妮莎,想看看她会作何解释。
凡妮莎只是哭哭啼啼,对王德勇的话并不做回应。
左重却在思考一个问题,日本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间谍小组直接联络东北不行吗,为何要建立一个多支小组共用的信息渠道。
土肥原不会不知道这么做有被一网打尽的风险,凡妮莎和王德勇一旦被捕,所有情报小组都会暴露,这跟他信不信任凡妮莎无关。
情报工作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缜密,信任是任务完成后说的漂亮话,如果他安排古琦或者其他手下潜伏,就绝不会搞一个共用渠道。
那此事只有一个解释,有任务需要这三个小组一同行动,凡妮莎可以就近负责指挥,而且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值得日本人冒风险。
他立刻询问王德勇:“前几天你从沪上突然回来,是不是收到了那两支小组的密电,你为什么不通过电话汇报,而是亲自回来一趟?”
王德勇一愣,没想到特务处竟然盯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他咽了咽口水解释道:“蝴蝶小组被抓后,凡妮莎就不允许我使用电话汇报。
她说即使用密语沟通,也不能确保百分之百的安全,那天我收到了北斗和南斗的回电,电文的长度很长,便匆忙开着车赶回金陵。”
长电文。
左重心中一惊,为了安全,秘密电台之间的沟通很少会用到长电文,如果一定要用,必然是因为有重要的任务需要汇报或者总结。
金陵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应该不是总结,那就是汇报了,那两支日本情报小组在向凡妮莎汇报什么呢,他们要在金陵城干什么?
左重脸色严肃道:“你刚刚说的照片在哪,还有,凡妮莎让你回复的电文长不长,她的密电本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从轻发落你。”
“是,是,照片就在我沪上公司办公桌抽屉的背面,她让我回的电文只有几个数字,以前这样的电文一旦发出,金陵就会发生大事。
密电本我真不知道在哪,以我对她的了解,很有可能是记在了脑子里,她训练我时曾经说过,不要用笔记录关于任务的任何情报。”
王德勇见有活命的机会,不敢再耍滑头,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连受训经历也没有隐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上司此刻就站在旁边。
长电文汇报,短电文回复。
怪不得这个女人不慌不忙,那个需要三支情报小组一同配合的重要任务已经开始,就算她死了,其它两支小组依然会按计划执行。
左重抬头看向凡妮莎,看来靠攻心之策让她开口是没戏了,这是死间,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任务,任务一旦开始她的使命就结束了。
甚至在被抓之后,死亡就是她所希望的,只要她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两支小组的任务是什么,只要拖到行动开始,她就成功了。
这就是她的后手。
左重想明白之后,直接问凡妮莎:“北斗和南斗的任务是什么,破坏?还是窃密?”说完紧紧盯着对方,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到线索。
凡妮莎脑袋低垂,似乎没听到左重的问话,继续抹着眼泪,肢体动作上非常自然,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幸亏不是特工总部查在这个案子,否则这女人动动脚指头,徐恩增就能娶了她做第三任太太,可惜这招对左重这种钢铁直男没用。
其他人则有点疑惑,哪来的任务,唯有余醒乐和邬春阳点了点头,他们也意识到了王德勇说的长电文有问题,日本间谍有大行动。
还有萧清敏,她以前接受过对方的领导,自然更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想到自己被人耍了好几年,她发出几声冷笑,眼中带着杀意。
左重见凡妮莎不回答,皱着眉头说道:“你刚刚也听到王德勇说的了,沉默没有意义,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我保证你会死得非常慢。
所以告诉我,北斗和南斗小组的人员情况、任务目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老实交代,你可以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国家。”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优厚,一旁的王德勇眼睛都快羡慕红了,要是特务处给他这个待遇,别说出卖日本人,就算亲娘老子他都能卖。
他喊道:“凡妮莎,你不是很怀念希腊吗,你就说了吧,说了我们一起回希腊,那里没有日本人,没有中国人,更没有残酷的厮杀。
我们可以去地中海钓鱼,可以去看帕提农,你虽然是日本人,可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早就不欠他们什么了,你的性命要紧。”
这一番话情深意切,只有跟凡妮莎一同生活过的王德勇说得出来,他在成为日本人的鼹鼠前,两个人说不定有过一段美好的生活。
但凡妮莎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看得出心理素质很好,难怪被土肥原委以重任,不过这种对手才有意思,可以多玩会。
只是她为什么要跟叶金才发生私情,叶金才是注定暴露的,这么做很危险,就算特务处没有提前发现叶金才,待他暴露后也会调查关系网,他们的关系瞒不住。
还有日本人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布置叶金才等人的掩护身份,这一点也需要搞明白,现在凡妮莎不开口,那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王德勇了,希望他知道点什么吧。
左重笑眯眯看向牛头人,他的眼神把王德勇吓得一哆嗦。
“呵呵,不要害怕。”左重语气很和善:“回答我,你妻子为何要勾搭叶金中,叶金中的掩护身份又有什么深意,为什么不随意安排。”
“什么私情?叶金中是谁?我们的邻居叶先生?”
王德勇撅着肿胀的丰唇,一脸茫然道:“她从不跟我说任务相关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她和叶先生有联系,他不是电厂的工程师吗。
我只是在对方搬来时聊过一两次,互相并不熟悉,如果凡妮莎接触他,肯定有她的目的,至于掩护身份?难道叶先生也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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