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飘摇而落,洒满大地,覆盖了这座古老的万年古城。
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建筑,好似镶嵌在了如海一般浩瀚无边的雪地大雪纷飞
整个大地被层层覆盖,街头的行人不多,一个个都穿着厚厚的衣衫,但却扫不走持续落下的雪花,使得每一个人,都好似正在走向白头。
一股没落又弥漫了压抑的感觉,随着雪花,随着行人麻木的表情,渐渐融合到了环境里,成为了此地的氛围。
而整个城池所有建筑露出的瓦顶,好似一座座雪海中,孤独的岛屿。
这里,就是紫土。
这里,也是南凰洲曾经的帝都。
万年前南凰洲内有一个王国,名为紫青上国,也曾一统南凰洲,以炎凰为图腾,
但最终还是在这残酷的乱世里,无法长存。
只能崩溃于内乱之中,使紫青上国,埋在了历史里,成为了过去。
至于当初的皇族以及其传承的财富,也都被当年的那些乱党瓜分,血脉一样如此,直至如今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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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乱党在瓜分了一切后,反倒成为了正统,形成了八个大族,占据了紫土,成为 了紫土的大家族,延续至今,他们一样供奉炎凰的图腾,以炎凰作为他们的神灵。
放眼看去,整个紫土帝都的大小,要超过七血瞳主城,差不多有三个之大,其内被划分出了八个区域。
分别是八大家族。
每一个区域里,都有一座类似皇宫般的存在,也是这八个家族的祖地之所。
有的家族皇宫,被碧绿色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透着明净,飞檐上钓雕龙刻凤,金鳞金甲,活灵活现。
还有的家族皇宫,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耀眼之芒,远远一看,重檐殿顶,格外辉煌。
与七血瞳比较,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相比之下,紫土更像是一个身穿华服但却顽固刻板的老人,一切都讲规矩,一切都讲血脉,一 切都是以家族传统为第一考虑。
这是他们在乱世的生存之道,与七血瞳不一样,也分不出哪一个更好。
但可以看到的,是七血瞳作为七宗联盟的分支,从一开始一定程度上不如紫土,
直至岁月流逝发展下来,渐渐达到了平等。
如今更是随着血炼子老祖的突破,一举超越,甚至有魄力与外族开战。
可紫土不会这样。
他们喜欢封闭自我,不喜欢别人来打扰,甚至他们在敬畏天空残面的同时,也轻视外界的一切势力,就算是望古大陆,他们一样看不上。
他们认为自身的血脉,才是最为尊贵,也不认为自己是井底之蛙。
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若没有传承下来的血脉,那么大都没有未来,自然也就 没有朝气,且奴性慢慢浸透到了灵魂中,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柏大师,是紫土这万年来,少有之人。
也是第一个想要打破家族传统观念,欲寻求与外界人族联盟共同发展之辈。
他的思想,与紫土相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成为了凡人。
可他没有放弃,凭着无与伦比的才华,凭着草木之道,在有限的岁月里,生生走出了另一条道路。
且研究出了大量的丹方,在草木之道上,更是凭着一己凡人之力,超越了修士。
甚至某种程度,他已经是南凰洲的丹道第一人。
即便是七血瞳二峰的峰主,身为元婴修士的她,也都对柏大师很是敬佩,如七爷 那样的人物,也要对其称一声大师。
这一切,都可以看出柏大师在丹道上的造诣,已经是登峰造极。
可就算是这样,在紫土里,他一样被重重规矩锁住,很多事情无能为力,一切,都是因血脉。
柏大师,不是柏家的嫡系,他是旁系出身。
此刻,风雪更大。
雪花飘散间,柏家所在城区的公共陵园内,有十几人默默的站在那里,在他们的 前方是一口水晶棺椁,柏大师的尸体躺在里面,眉心上的伤口,已经被遮掩。
而身躯虽被法力加持,更用水晶棺封住,可仔细去看还是能 看出柏大师的尸体,
正在腐烂,且变的发黑。
这是中毒的表现,此毒很是霸道,能加速腐烂。
所以,尸体无法保存太久,只能在这一天的黄昏里,雪天的昏暗夕阳中,下葬。
血脉的稀薄,使得柏大师死后没有资格进入家族的皇陵,而柏大师生前也对此不屑,他曾多年前交代给,自己死后,葬于公共陵墓便可。
人群大都沉默,柏云东也在其中。
能来到这里的人,要么就是柏大师的晚辈,要么就是与他交心之辈,数量不是很 多,但人这一生,或许也不需要有太多朋友,知己,足矣。
随着棺椁的下葬,在这坟前的众人四周,压抑的氛围更为凝重,直至一个少女控 制不住,传出了哭声,才将这片压抑打破。
哭出来的,是婷玉。
两年过去,她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的年华,本应该是一如既往地无忧无虑,可 如今随着柏大师的死亡,她的天空坍塌了。
她跪在坟前,眼泪一滴滴的滑落,悲伤至极。
她的旁边,站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一身衣袍奢 华至极,系在腰上的玉佩,更是散出法器之光。他,正是陈飞源。
更是陈家这一代的嫡长孙,这次柏大师死亡后的传送封锁,实际上就是他全力推动下才做到的。
此刻他死死的握住拳头,呼吸急促,眼睛里杀机无比强烈,浓郁到了极致。
而在这悲伤与愤怒中,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在这片陵墓的远方,有一个中年男子,正默默的站在一条胡同内,遥望此地。
那中年男子身穿粗麻长袍,看起来其貌不扬,脸上还有些蜡黄,可其目中却透出无尽的悲伤,身体此刻微微颤抖,右手扣住一旁的墙壁,已经将那里捏碎。
许久,天色渐暗,随着夕阳的逐渐落下,随着黄昏要散去,余晖中柏大师坟前的众人,默默离去。
最后走的,是婷玉与陈飞源,以及陈飞源的几个随从。
中年男子默然,向前走去,他没有去看离开的众 人,向着这片公共的陵园靠近,
期间从陈飞源与婷玉那里路过。
陈飞源扶着悲痛至极眼泪还在流淌的婷玉,也注意到了许青,但处于悲伤中的他,没去在意,这片陵园很大,每天来悼念之人很多。
这也是让他更为悲愤之处,他陈飞源的师尊,居然被葬在这里,可他却无能为力。
“你说,他会来悲哀中的婷玉,抹去眼泪,虚弱的轻声道。
“他哼,他要来早就来了,此刻还没来,应该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白眼狼!”陈飞源不需要任何思索,就知道婷玉所说之人是谁,此刻咬牙开口。
婷玉沉默。
中年男子默默从他们身边走过,直至身后的众人远去,他也来到了柏大师的坟前 ,望着墓碑,眼圈红了。
“老师”中年男子喃喃,声音沙哑,向着墓碑跪拜下来。
他,就是传送到了紫土的许青!
传送到了紫土后,许青第一时间就探查到了柏大师下葬的消息,立刻赶来,但他 知道自己的道袍太过显眼,不利于追查凶手。
所以他改变的模样,来到了此地。
此刻望着墓碑,许青觉得胸口有些刺痛,这股痛,越来越深,开始薹延全身。
他这一生至今为止,只跪拜了两个墓碑,一个是雷队,一个是柏大师。
“老师,这件事,我会找到凶手,找到幕后之人。”许青苦涩的喃喃,向着墓碑 磕头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酒葫,放在了坟前。
“雷队说老师您喜欢喝酒,弟子陪您一起。”许青说着,拿起酒壶喝下一口,随后轻轻的洒下在了坟前,又将酒壶放在一旁。
“老师,您临走前留下的草木经文,弟子已经全部背完,铭记在心,我给您背一遍。”
“草木之道,万象之一,可同大道,知物性,晓天理。”
“第一株,金纽草,又名三叶珠、散寒草,为莎草科植物单穗水蜈蚣的全草,多 年生草本,生于山坡林下及旷野潮湿处,分布南凰南部凌幽、广灵两州。”
“第二株,犀火花,又名 云梦丝,为灵火科植物,多年生灵本,功可宣肺止咳,
清热解毒,散瘀消肿,对毒蛇咬伤,跌打损伤有奇效。”
“第一百三十七株,融魂雾,又名天闭眼,为雾生科大灵期异草,功效可融魂标记,难以察觉,难以清除,是十二时辰散朽丹的主味之药。”
许青轻声喃喃,将自己在草木经上所记下的草药,背了出来。
他恍惚间,好似看到了面前柏大师的身影重新出现,正喝着酒,微笑的望着自己,目中带着威严,可欣慰之意却藏不住的露出。
“夜尸牵牛,又名毒山根斑鸠菊,为菊科植物细脉斑鸠菊的藤茎及根,木质藤本,生于尸阴山沟、阴冷溪边或丛林中,其味涩辛,入口微温,有腐烂之感,功有怯风 解表之奇效,但过量有毒,属典型的阴阳两极草木。”
寒风吹来,雪花一片片落下,许青的声音回荡在柏大师的坟前,直至黑夜降临,
他的影子传递出了一缕情绪波动。似在告知他,找到了!
许青猛地抬头,默默的望着柏大师的墓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站起身的一刻,
他全身杀机惊人,消失在了夜色里。
在他离开不久,远处有数道身影,快速到来,最前方的正是婷玉,她身后是陈飞源以及其数个随从。
“婷玉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人家现在可是七血瞳的红人,怎么会记得老师这里。“不会错,他的眼神,我认识,我回去后仔细回忆,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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