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阴暗的地下深处,微弱的火光将两个交缠的身影映在石壁之上,交颈缠绵。
“别动,别动!”
“嘶,你就不能把它摘了吗。”
“暮沼,我让你别动了!”
“你摘掉这坠子。”
季萧铭脚步顿在石洞口,踌躇不决,不知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去找景肆玖。
他看了看石壁上的影子,结合里面传出来的对话,眉头皱的死紧,不解自己的主子怎么突然这般……孟浪。
“你快点。”
“快什么,本王难道不想快吗,别动,快好了。”
季萧铭:……
“咳咳。”
忍无可忍地制造出动静,让洞内的人收敛些,而因为凑近景肆玖观察石壁暗处有没有机关的暮沼,头发死死缠住了景肆玖的耳坠上,稍一动弹,两人都被扯得发疼。
“季萧铭,来了还不进来,杵在外面干甚。”
景肆玖听到动静厉呵,耳坠因为情况特殊根本不能轻易摘下,火把照不清情况,这人来了不知道主动进来帮忙吗。
“还不进来!”
在意识到有第三人的时候暮沼就息了音,如鹌鹑般静立不动,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副官踏着步子来到他们跟前,暮沼头都不敢抬,只能听景肆玖的话来判断撞破这场景的副官是何状态。
“你低着头做什么,抬起来,给我们把这个解开。”
季萧铭听到景肆玖的话虎躯一震,垂着的脑袋眸子不可避免的睁大,抬头时选择用手挡住眼睛。
“王爷,你让属下解什么。”
面对自己副官从开始到现在莫名其妙的行为摸不清的景肆玖小幅度挥了挥火把:“手放下去,暮沼头发缠住本王耳坠了,快给她解开。”
听到这话,季萧铭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将手拿下那张正气凛然的脸都一瞬爆红,声音磕绊复命:“是……属下这就解。”
可惜手笨的十成十,暮沼又被扯了好几次,忍无可忍道:“解不开为什么不直接割断。”
“一缕乱发,就得一直折腾,浪费查案时间。”
景肆玖不赞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也太随意了些。”
暮沼:“那王爷是想一直这么缠着吗,显而易见,副官根本解不开这个结。”
听出暮沼语中带气,景肆玖话转了个弯,夸赞她道:“但暮大人大义且开明,舍身解局,一点也不随意,这分明就是随机应变。”
一句话让剩下的两个人都变得沉默,副官漠然地抽出匕首将缠住的发丝割断,暮沼而后的那缕长发赫然变成齐耳长度。
她无所谓的拨了拨,随意整理了下被绑后就散开的乱发,从景肆玖抬了抬下颚道:“走吧。”
将耳坠上发丝一一解下,景肆玖将解下的发握在手里,莫名说了句:“你们先走,我稍后追来。”
副官听到命令转身就走,抬步抬得毫不犹豫,暮沼奇怪地瞥了景肆玖一眼,也咽下疑惑跟着离开了。
只剩下景肆玖自己,他从怀里掏出了条帕子,将从耳坠上解下的碎发包好,重新踹怀里后才抬脚离开追上两人。
“所以你又是被绑来的?”
“是……”
景肆玖噗呲笑出声,看了看狼狈的暮沼,清清嗓,语气感慨:“你说你,怎么一点武也不会,一出事就被人绑走。”
“不过这绑匪也是个心大的,人质都不知道看紧点,就这还敢把人丢到老巢。”
暮沼跟着季副官一前一后,全当景肆玖不存在。
景肆玖却不依不饶,特别有兴致的提议道:“要不本王教你习武吧,会点手脚功夫好歹傍身,也不至于轻易就被人给掳走。”
被对方话吓到险些绊倒的名字看鬼一样看了看他,摇了摇脑袋拒接,绝的不明显,又开口拒绝他:“谢王爷好意,但对面不第一时间对我动手,并且对我如此松懈不就是因为我不会武功吗。”
所以对方才会一直放松警惕,而不是看到自己的那刻就抽刀取命。
“你倒是想得通透。”
“谬赞。”
“不过你竟也觉是个好主意,那便这样定了,日后我亲自教你习武。”
暮沼:……
所以我拒绝了两次拒绝了什么。
无意纠结习武的事情,她看了看只负责带路离开不发一言都副官,想了想还是问出疑问:“方才你让我们先走,可是受了什么伤。”
这下沉默角色反转,景肆玖觉得怀里那个包着东西的锦帕有些发烫,连自己回想动都觉得这个行为十分不妥,甚至可以说是变态般,可在当时握着那些碎发时,却又想都不想给它包好。
也不是没有想……
他起码还将暮沼和季萧铭给赶走了,所以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
“没受伤,怎么?你关心本王。”
暮沼知道他没有受伤就不再废话,简单说了下自己被绑前和被绑后所看到的,毫无巨细,从二皇女到雀伶全都一一说清,没有半点隐瞒。
听到她说的,季萧铭却停了步子,转身握住了暮沼瘦弱易折的肩膀,语气认真:“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些像吗。”
景肆玖也没有反驳,他也清楚了那佛像中粉末的作用,正想去瞧瞧暮沼口中那满天神佛的奇异景象。
的确是奇异……
从洞口出来,景肆玖入眼就是名字毫不夸张形容到的那一石壁的满天神佛,在上面的中心处还有一个太阳的纹样,如果他没瞧错,那周围镶嵌的都是黄金。
“你决定墙上的神像都是头骨做的。”
重返故地的暮沼再次仔细看了遍现场,担心还有遗漏,冷不丁听到景肆玖提问,下意识就接了话:“九成肯定。”
没有看到在自己说完九成后,景肆玖那狐疑隐晦的目光,暮沼继续观察着四周。
景肆玖:“季萧铭你和我分开看看这些和府上那个是不是一样的东西。”
“嗯……”
注意到季萧铭的魂不守舍和分心,景肆玖抬手拍了拍他:“打起精神想,查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
感受到肩上的力度,季萧铭敛眸低声应下,就率先走向一边从石壁上拿下一尊佛像。
轻松一握,外面的玉石就碎落在地,里面的确如暮沼猜测般是一具头骨。
从府上离开就佩戴着的皮革手套刚好做了防护,季萧铭模仿当时景肆玖的动作,曲起手指用指节刮了刮内壁……
入眼,就是白色夹杂红色的粉末。
景肆玖那边情况和季萧铭相差无几,他也看到了手上的东西。
两个,五个,十个……
季萧铭丢下拿起的第二十个头骨,没控制住劲将其碾碎,粉末微微飘起,甜腻的异香入了鼻息,他难免觉得无力。
算上景肆玖那头的,他们看了不下五十尊佛像,每一个里面都有这个迷惑人心的粉末。
府上那不靠谱却医术尚有造诣的家伙说,这东西,它能成瘾。
这事说小是迷惑百姓,说大就是危害社稷,迫害大晋千万子民,如果剂量足够甚至可以彻底从内瓦解大晋,不战而胜。
同样想到这层的景肆玖眸光淡淡,无趣的将手中头骨撇到一边,看到暮沼观察完朝他们走来,他神色才沉了沉,呵道:“站那别动”
暮沼被他的语气定在原地,就又听到他说:“捂住口鼻,离开这里。”
不明白为什么,却一一照做,暮沼退到离他们较远的洞口外。
景肆玖闻着周围那些甜腻的异香,浓密到空中一直存在着,洞内换气处不方便,到现在那味道只扩散增加,他和季萧铭两个常年习武的人无所谓,不会轻易中招,可是暮沼就不一样了。
她……不对!
景肆玖朝暮沼方向迈了好几步,停在她几米开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意:“你是用手探的石壁上的佛像吗。”
“是,里面怎么了,怎么让我先退了出来?”
暮沼脸上充满不解疑惑,看到景肆玖突然大变的脸色,皱眉询问:“发生什么了?”
景肆玖没有理她,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万佛,神色隐晦不明,声音凉寒像是淬了冰:“别靠近我和季副官,保持五步距离,现在、马上离开这里,随我回王府。”
……
夜禁未过,三人如鬼魅般会到越安王府,最可怜的是那睡到正熟的医者,他再次被季萧铭拎到了景肆玖书房,睡眼朦胧中看到了暮沼,突地睁大眼睛,又不可置信地闭眼,喃喃:“睡糊涂了,都眼花到看见鬼了。”
的确十分狼狈的暮沼:……
“还没清醒?”
医者听到景肆玖扣扣敲击桌案的声音,判断出他现在及其烦躁,识时务的营业:“清醒了,贵人您有事找,那我肯定是立马就清醒亢奋啊。”
对马屁应承概不接招的景肆玖指向一旁站在的暮沼:“给她看看,有没有粘上那造孽的药粉。”
暮沼:???
造孽的药粉?何物?
直到腕上被放上巾帕,被头回见面给自己治伤还误会自己和景肆玖关系的医者把脉时,她才从季副官口中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成瘾、亏空身子,迷惑心智。
“吐舌。”
“眼睛再睁大些。”
做完一切,医者向景肆玖躬身:“这位女鬼……小姐,并没有感染迹象。”
暮沼垂眸蜷了蜷指尖,景肆玖的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医者话锋一转,曝出惊雷。
“但我瞧季副官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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