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也没想到,洛青鸢进宫回去后就将腿给摔断了。此次果真如洛青鸢所料,他派了宫里的御医前来查看,见到洛青鸢的伤腿,果真不假,如此,帝君便没了理由再招她入宫。
洛青鸢休养期间,趁着房中没有其他人,司命幻化出真身,他面色严厉斥责洛青鸢,“仙子,你不要命了……你可知你如此冒险有多大风险,若是磕到其他地方,你这副肉身灭了,本仙君也回天乏术。”
洛青鸢吃力从床上坐起来,她倔强看着司命,“仙君既然不愿帮我,本仙自是有办法,我亦不怕,你倒操心。”
“你……”司命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没有一点办法,司命无奈叹息一声,他手上运出灵力,白色气流直击洛青鸢的左腿。
随着气流的灌入,洛青鸢腿上的疼痛逐渐削减。洛青鸢眼中的倔强慢慢消散,她眉目柔和一些。
“虽然已经痊愈,你倒可以再伪装些日子……”司命收回手上的灵力,言辞淡淡说道,看向洛青鸢的眼神满是无奈。
洛青鸢垂下眼,沉默,司命眼底滑过一些悲凉,“仙子,你终究是低估了人性,你好自为之。”
司命的身影再次幻化成云烟,洛青鸢望着窗外,她心中知晓如今也只是权宜之计。
后续应该怎样应对,她心中没有眉目。司命还是没有不管她,他嘴上说着不肯帮忙,自己任性的每一次,他都会为其善后。
她心中复杂,她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司命只需一封奏章上报天帝,她与林初棠便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一切也就结束了。
也不管自己拥有多么坚不可摧的神力,亦不管自己会做出多么不明智的决定,自己终究抗衡不了天界。
他一次次的失望,又一次次为自己遮掩保护,若是暴露,他与自己同为罪仙,所以,自己终究拖累了他,而他又何尝不是和自己一样为情所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洛青鸢心中是有愧的,她冷笑出声,也莫怪凡人狂妄自负,身为上仙的他们亦是难逃被情诛。
就在她思绪泛滥的时候,外面吵闹声响起来,不知府上又发生何事?洛青鸢扶着受伤的左腿站起身,果然,不再疼痛,已经可以正常走路。
为了不露破绽,她扶着左腿,假装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外面的丫鬟扶着她,她询问,“发生何事,如此吵闹?”
“不知,像是四小姐院子里传来的。”丫鬟回答她。
霁禾又闯祸了?洛青鸢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她在丫鬟搀扶下走向霁禾的院子。
刚一进院子就看见林涔汐护着她年仅六七岁的幼子与霁禾争吵,霁禾红着眼眶与她对峙。
“你这样大的人,让着表少爷一些不行吗?真是不知事,你从小被我们林府捡回家抚养长大,不求你感恩,怎可如此蛮横……”林涔汐大声的责备。
“明明是他的错,你们仗着是哥哥亲戚,就欺负人……”霁禾红着眼眶倔强盯着林涔汐的幼子委屈哭泣。
洛青鸢走近几人,“怎么了?”
霁禾见到洛青鸢,她更加委屈,小跑到洛青鸢身边靠着她肩膀哭得更加难受,“姐姐,表少爷将我喂了几年的金鱼弄死了好几条,他不但不认错,还告状我欺负他……那些金鱼可是我养了好久的伙伴……”
霁禾抽泣起来,想起她养的小金鱼心中更加激动。霁禾在他们眼中已是一个小魔王,不过,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欺负谁,就算淘气与人打架,也是因为路见不平。能被这个几岁孩童气哭,亦是林涔汐这个幼子更加淘气。
“你这小妮子,你还委屈上,不就几条金鱼赔给你便是,你还跟你家主子告起状来。”林涔汐大声斥责,“你可知,将表少爷给吓出一个好歹,你负得起责任吗?”
林涔汐话音一落,那个幼子大喊大叫的哭起来,林涔汐心疼抱着他安慰。
“林小姐,注意你的用词,我与棠儿一直待霁禾是亲妹妹,你怎可如此轻贱她?”洛青鸢与林涔汐辩驳起来。
“阿鸢,你……你怎可胳膊肘往外拐,到底谁才和你是一家人,为一个野丫头,你都不顾你身为缊儿舅母的情分?”林涔汐不可置信看向洛青鸢,她没想过洛青鸢会帮一个非亲非故的野丫头。
“林小姐,这是情分的事吗?缊儿弄死霁禾的金鱼在先,你不让他道歉也罢,还训斥霁禾,更是出言不逊贬低她,你这不是纵容包庇,专横跋扈?”洛青鸢可不给林涔汐面子,她直接与林涔汐讲理。
“你……你说我……”林涔汐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不分亲疏……”
“只讲道理,谁有理便站谁,若今日确实是霁禾的错,我亦不姑息,可明显是缊儿有错在先,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哭闹几句,便是偏袒的理由。”洛青鸢继续有理有据与林涔汐争辩。
林涔汐气得浑身战栗,她眼眶微红盯着洛青鸢,“你……你从未将我们当成过一家人,这等小事,你亦帮她人说话,枉费我还一门心思想讨好你,与你化解往日矛盾……”
“小事?”洛青鸢有些郁闷,“林小姐,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今日你纵容缊儿,他今日敢弄死几条鱼,明日他见谁不喜欢,便敢弄死几个人……”
“你简直危言耸听,你竟诅咒他,洛氏,你好狠的心……”林涔汐不肯听她的说教,只一味固执认为洛青鸢帮外人。
洛青鸢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她懒得与她辩驳,她转身安慰霁禾,“好了,霁禾,你别哭了,姐姐再给你买更漂亮的金鱼……”
“呜呜……姐姐,再漂亮的也不是我的小黑和小红了……”霁禾哭得梨花带雨,那几条鱼对她来说不止是鱼,更是她的伙伴。
“呜……娘亲……他们都凶我……”缊儿也大哭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缊儿不哭……”林涔汐替缊儿抹抹眼泪,她继续质问霁禾,“野丫头,快给表少爷道歉,你看给他吓得……”
“林小姐,你太蛮不讲理……”洛青鸢忍不住和她再次辩驳。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林初棠赶到,“发生何事?”
林涔汐见到林初棠赶来,她就像找到救星,“棠儿,你可来了,你要为阿姐和你的外甥做主……”
林初棠见缊儿与霁禾不相上下的哭泣,不知几人又闹了什么纠纷,“到底怎么了?”
“缊儿不过淘气了些,你捡回来这丫头,就不依不饶,将缊儿给吓哭,我若是不赶到,不知那丫头还要怎样欺负他……”林涔汐抹抹眼角委屈哭诉。
林初棠知晓霁禾调皮,但她不至于欺负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他看向霁禾询问,“霁禾,阿姐说的可是属实,你欺负缊儿了?”
霁禾泣不成声,心里更加委屈,洛青鸢拍拍她对林初棠说道,“缊儿弄死了她养的鱼,不给她道歉还说她欺负他……”
林初棠脸色一沉,他转身看向缊儿,“缊儿,你怎可如此淘气,阿姐,既然是缊儿有错在先,让他与霁禾道歉。”
林涔汐难以置信看着林初棠,“棠儿,你怎可如此包庇?”
“阿姐,霁禾虽然自小活泼了些,但她并不是会以大欺小之人,缊儿此举本就有错,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纵容。”林初棠的话和洛青鸢如出一辙。
“你……你们夫妻二人倒是同仇敌忾,亦是不分亲疏,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缊儿的好舅父,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如此偏袒……缊儿,我们走……”林涔汐愤怒将缊儿抱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林初棠叹息一声,他回身看向靠着洛青鸢哭泣的霁禾,“好了,别哭了,哥哥代缊儿给你道歉,我再给你买几条金鱼赔给你。”
霁禾擦擦眼泪,吸几口鼻子,“哥哥,姐姐,我真的没有欺负表少爷,我只是生气,说了他几句,林姐姐不但不管他,还说我为何凶他,非得让我给他道歉……”
“好了,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不要委屈了,林小姐护子心切的话,你莫放在心上。”洛青鸢安慰她。
霁禾点点头,她松开洛青鸢朝林初棠和洛青鸢拘一礼,闷闷不乐离开。
“林小姐以前不是如此,棠儿,为何我觉得她性子变了。”洛青鸢望着林涔汐离去的方向问道。
“缊儿是我大闹尚书府那一年怀的,阿姐说,当时姐夫害怕我的事连累他,甚至想要将阿姐休弃。当时,发现她怀了缊儿,便将没再有其他想法,后面我立了战功,姐夫便不敢再薄待阿姐。或许是缊儿当年来之不易,又加上他是嫡子,自是要继承姐夫的家业,所以,对他甚是娇惯。阿姐自从知晓父亲往些年的事,心中对姐夫不再抱有幻想,将希望全寄托在缊儿身上。又加上她多年来温婉待人,亦是不见得落好,如今亦是日渐强势武断……”林初棠说出自己心中揣测。
“可她如此待缊儿,恐会害了那个孩子。”洛青鸢担忧说道。
林初棠走近洛青鸢身边,他扶住她,让洛青鸢靠在自己怀中,“好了,你也莫担心了,得闲我与阿姐聊聊。你我亦没有子嗣,倒是像更懂教导孩子那般,你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像阿姐那样过于娇惯偏袒。”
林初棠说完看向洛青鸢,洛青鸢只是干笑,林初棠将她横抱起来,“腿都这样了,还来断案,今日伤处可还像昨日那样疼痛?”
洛青鸢摇摇头,林初棠抱着她朝风铃苑的方向走,“阿姐也确实过分,你说霁禾那样伶牙俐齿的丫头,还能被这娘俩给气哭。”
“她哪里是气不过他们,不过是觉着顾忌是你姐姐与外甥。虽然我们待他们三个说是自己的亲弟弟妹妹,可毕竟没有血亲。你以为霁禾那个鬼丫头不知?”洛青鸢告知原因。
林初棠叹息一声,洛青鸢的话让他想起多年来,她与姐姐的成见,他又岂不知洛青鸢是不饶过谁的,这么些年,她也任由阿姐的无故刁难。
“这些年,亦是委屈你了,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林初棠叹息一声。
斜阳西下,余晖洒落,府上披上金色的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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