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大殿。
神徒的数量并不多,也就一百多人。
安全问题无需担心,毕竟他们能进入道宗,肯定经过了严格的审查,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爆炸。
这些人戴着面具,看到孙阎走来,眼神无比复杂。
就是这个人,他的出现,直接动摇了神徒的根基,多年的经营几乎毁于一旦。
但偏偏,他又是自己的恩人,能让他们得以脱离苦海。
“开始吧。”
孙阎懒得跟这些人多说。
谁都无法保证,他们没有伤害过无辜,否则的话,为什么要戴面具?
只可惜,为了彻底铲除神徒,这些人还有用处,不能杀啊。
孙阎的修为有限,即使是恶鬼面具在控制身体,解咒的时候也不怎么轻松。
单独解深渊诅咒,很简单。
至于其他的禁制和诅咒,对恶鬼来说比较困难,但对云宗主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也因此,两人必须相互配合,共同施为,不然的话,神徒可就没命了。
解咒很麻烦,不可能一蹴而就,何况大殿里有百来个神徒,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看到“同伴”解咒之后,安然无恙,众人当即表示自己可以等,还对着孙阎好一阵阿谀奉承,想插个队。
恶鬼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淡漠。
神徒们的声音逐渐变小,最终只得闭嘴。
此人果真不凡!
帅不过三秒,孙阎懒洋洋地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继续!”
云宗主也不客气,一拳头砸在他脑袋上,提神醒脑。
孙阎黑着脸:“我都几天没睡了?”
云宗主面无表情:“以你现在的修为,一直不睡都行。”
来硬的不行,他就来软的,委屈巴巴地道:“但是,人的心会累。”
谁曾想,云宗主软硬不吃,按着他继续解咒。
孙阎欲哭无泪。
拳头大就是道理对吧,你给老子等着!
许是因为心中憋的这口气,神魂在不断的消耗与恢复之中,修为居然有所长进,突破到了四品八阶。
没几天,擎天迎来突破,成为众多精灵中,第一个晋升五品的精灵。
利用反哺之力,孙阎的武者修为迎头赶上,和道师修为持平。
十天后,送走最后一个神徒,孙阎终于能休息了。
他的神魂异常疲惫,脑袋昏沉,比宿醉的感觉还要难受。
就在大殿之中,孙阎倒头就睡。
“真是的,回去睡啦。”
云宗主抬手,迈着优雅的步子,把他扛在肩上带走了。
孙阎能感觉到,但他懒得睁眼,就这样被扛回去也不错,省得自己走路。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云宗主把他扛到青池轩,也不顾忌什么,随手扔在自己的床上,还贴心地盖好被子。
她自己还有事要忙,内有弟子试炼,外有异宝现世,以及一些琐事,都得宗主亲自过目才行。
修行之人不分日夜,修为越高,越觉得睡觉是在浪费时间。
有这功夫,还不如打坐修行呢!
只不过,就像孙阎说的那样,心会累。
毫无疑问,云芸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宗主,但她也是人。
身体不会累,心会……
云芸叼着笔,百无聊赖。
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卷轴、书页几乎没怎么动过,压根就看不进去。
她思绪万千,最后定格在年幼的自己。
那时候多好啊……
师父爱着,师兄护着,她成天和林小语待在一起,两个女孩到处瞎跑,无忧无虑。
只可惜,人终有长大的时候。
林小语成了玄灵宗唯一的道师长老,便很少来道宗了。
在那之后没多久,她成了道宗史上最年轻的宗主,昔日柔嫩的肩膀,没人再爱护,一个人默默地扛起了道宗。
从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宗主,如果师父和师兄还在的话,他们恐怕不会感到欣慰,反而会觉得愧疚吧。
而现在,云芸低头,瞧着手腕上的黑色花纹。
不说护着自己,身边总算多了个能帮忙的人,虽然没法和小时候比,但这感觉其实还不错。
她偏头看了眼,见孙阎睡得正香,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那是我的床,好想睡一觉啊……
云芸心念一动,控制着他的身体,起身给自己倒酒。
孙阎睁开眼,眼睛瞪得很圆,几欲吃人。
“咳,本宗主想喝酒,你陪我吧。”
云宗主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她刚才只是想想,真没打扰孙阎睡觉的意思,谁知稍微一出神,身体就不归自己管了。
这是意外!
孙阎拿她没办法,喝就喝呗。
两人各喝各的,谁也不说话,就只是闷头喝酒。
“喂,陪本宗主聊会天呗?亦或者,讲个笑话也行啊。”
云芸脸颊微红,酒劲上来她也不压制,醉醺醺的,一点宗主的气态都没有。
“吨吨吨~~”
酒是好酒,但孙阎把美酒当成水喝,这就过分了啊。
一壶酒下肚,不烈,但醉人。
云芸没好气地道:“你喝那么急干嘛?不知道酒是要细品的吗?”
孙阎眯着眼,嘿嘿傻笑:“快点喝醉,不就能继续……嗝,继续睡觉了吗?呵呵……”
“真是糟蹋东西啊。”
云芸伸手扶额,也不知这人是傻,还是憨,反正不是正常人就对了。
只见她伸出手指,点在孙阎的眉心。
下一刻,孙阎眼中的朦胧尽散,意识清醒,眸光清澈,哪还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云芸见他盯着自己,眉眼弯弯:“本宗主说了,让你陪我喝酒,我不醉,你是醉不了的。”
孙阎嘴角一抽,生无可恋。
见状,云芸还挺乐呵,举起酒杯放在他眼前。
“来,干杯!”
“……啊。”
“我说,干杯!”
云宗主眼眸微眯,杀气腾腾。
迫不得已,孙阎跟她碰了一下,那模样很是不情愿。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云芸漫不经心。
“你是个好宗主,我是……无耻混蛋,倒也谈不上讨厌,但是吧……”
孙阎抬起手,手腕上那一圈黑色花纹,格外显眼。
这位宗主不顾他人的感受,手段太过强硬,让他心里总有些膈应。
云芸笑了,笑得很开心。
“嘿嘿嘿,你不讨厌我,那你留下来帮我如何?一直、永远好不好,就我们两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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