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安也懒得继续跟贺风拌嘴了,感觉再这样下去会拉低她的智商,于是就走到一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又开始一张一张翻阅相机里的照片,没过多久,贺风也跑到她旁边蹲下。
两个人开始就哪一张照片里面的自己更好看做出点评,然后发表一系列的看法。
仍旧停留在原地的只有谢洄年的陆早早两个人,陆早早感觉脸部发烫,不知道是天气原因热的,还是因为刚刚拍照的整个过程里谢洄年离她太近的原因。
没过多长时间,陆早早觉得干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好办法,于是也打算跑到李简安身边,借口跟她一起看看刚刚拍摄下来的几张照片。
不过谢洄年好像并没有打算给她这个机会,突然弯下腰伸出手指很轻地抬了一下陆早早的下巴。
指腹轻轻刮过她的下颌。
完全没有一点前兆的动作把陆早早吓了一大跳,结结实实地往后连续退了好几步,喉咙缩紧,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都要不受控制地跳出心脏了。
但是谢洄年的表情有些冷漠且古怪,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有点冰冷。
看起来像是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
反正有些复杂。
不懂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又让谢洄年生气到产生这样的表情了,陆早早无法搞明白,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把一切责任归类为谢洄年本来就心情不好,脾气太多变了,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情绪发生这么大的波动。
总之肯定不关她的事情,嗯,就是这样。
一切都是谢洄年自己一个人的责任。
谢洄年只是在想,原来真的有一道小小的疤落在下颌那里。
看来李简安上次讲的事情都是真的,幸好看样子伤口并不深,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这道疤痕不抬起下巴仔细观看的话,已经看不出印记了,很浅淡。
也不知道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上还有哪些地方还有这样不经意间留下来的伤疤。
谢洄年记得上一辈子陆早早也是因为救一只小猫结果手臂擦伤了,下午的第一节课被迫迟到,身上的明黄色衣服还沾着自己手臂上遗留的血,那也是谢洄年第一次注意到陆早早这个人。
他还记得在自己怔愣的时候,陆早早就已经从接近两米高的断墙上跳下来,在谢洄年的视线里只留下被风吹翻的明黄色一角,比那天下午明媚炙热的阳光还要亮上几分,像一束穿透力极强的光射进谢洄年的瞳孔。
回忆碎片不断封存,这么多年,这些记忆全部凝结成亮色的、永远不会褪色的琥珀,和那天下午穿过他耳边的微弱风声一起留存在谢洄年的脑海里。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陆早早还是会因为救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而受伤。
还是没学会帮助弱小的同时先顾及自己。
什么时候才能健康平稳、毫不沉重地度过人生中所有的时期。
谢洄年的眼睛盯着陆早早的脸,从陆早早的脸上能看出疑惑和不解,还有一种“你又怎么了”的无语,谢洄年又开始有些无奈,因为感觉陆早早现在又开始在心里腹诽他,不过肯定不是骂他喜怒无常,也不是骂些别的。
陆早早是很少会有生气和骂人这种行为的。
应该是先反思一下自己有哪个地方做得不对的,反思的结果大概率是没有,然后才开始想着应该都是谢洄年一个人的责任和原因,总之错不在她,所以不需要觉得歉疚和不好意思。
又很轻易地把陆早早心思猜透。
谢洄年很想笑,又确实有些笑不出来,总感觉陆早早还会因为此类事情再受很多次伤。但眼下又觉得陆早早这种有点发倔的表情很可爱,实在很想立马掏出手机记录一下,或者脸贴脸地凑上去感受一些。
总之手心发麻,但又克制着让自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冲动。
不过谢洄年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所以也看不太出来他在想什么。
李简安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大声传过来,应该是已经看完照片了,“早早,我们一起去前面那块沙滩边玩。”
“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飞速离开谢洄年身边,两个人跑到前面的沙滩边开始玩起了堆沙子的游戏,后来又有更多的同学参与了进来,在他们的四周也开始玩这种打发时间又愉悦的小游戏。
天边一点点放黑,很快幽蓝的深光就一点点地把整片天空吞噬掉,只留下一点点灰暗的暮霭。
海浪被海风推着,一层一层地奔涌到岸边,又迅速地褪下去,冰凉的海水很快打湿两个人的裤腿,留下一层冰凉的触感。
不知道为什么,陆早早突然感觉到不舒服起来,这种感觉其实一直都有,不过很浅,陆早早感觉有一些头昏,身体发冷发沉,身体里仿佛有细细密密的冷气往毛孔里面钻,手脚都有一些无力。
不过不是持续性地,是一阵接连一阵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不太想让李简安担心,所以来不及多想,陆早早借口要上厕所,然后快步离开了这片沙滩。
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确实感觉好了一些,身体比刚刚要轻盈许多,手脚没有那么沉重但是又虚软无力的感觉了,陆早早怀疑是刚刚海水浸湿裤腿再加上海风一吹才导致的。
于是把裤腿拧干挽上去,又用纸巾擦了擦,最后决定回去再去找李简安玩。
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刚才那种湛蓝灰暗的颜色,而是有些阴沉沉的,海风也比之前刮得更加猛烈汹涌,像是从大海深处卷过来的。
可能快要下雨了。
鞋子里面进沙摩挲脚底的感觉很不好受,陆早早干脆把鞋脱掉走在沙滩上。
风一直晃晃悠悠地吹刮在陆早早脸上,把她的头发吹得四处飘飞,发丝黏贴在她的脸上,身体里面的那种不舒服以更加迅猛的感觉再度卷土重来,像是攀爬流窜在陆早早每一根神经里。
她突然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两次。
她曾经两次在学校的游泳池里面体验到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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