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城仙舟,毁灭于噬界罗睺之口。
明明是凉爽的夜晚,躺在摇椅上的丹恒却猛地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手脚都有些冰凉。
“不,不行,我要去告诉他们!”
“丹恒,我最开始就告诉过你,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缪尔在摇椅上摇摇晃晃:“倘若你不能将他们从历史中剥离出去,那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明白吗?”
这片空间是羲和的力量创造出来的世界,它依然遵循着历史的基本定律,历史无法改变,历史就像是命运一样,已经被谱写好,任何人都无法对它做出修改。
神也不能修改历史。
即便是神将历史以莫大的法力重现,但那也是在未来做出的改变,曾经本属于这段历史中已经发生的事情,绝无可能再被更改。
所谓的重现历史,也不过是重复一次经历过的事,在遥远的未来又重复一次过去的事,但时间却从未停止来等待某个人跟上它,它永恒的继续朝着前方前行。
丹恒看着躺在摇椅上的缪尔:“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吗?”
“你不需要问我该怎么做。”缪尔巍然不动的躺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就行。”
闻言,丹恒沉默了片刻,望着隔壁镜家昏暗的小院,那里的人待他真的很好。
但是缪尔从不曾说谎。
“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吗?”
“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漫漫长夜,缪尔后半夜沉沉的睡了过去,丹恒一个人坐在果园里沉默的看着外面月亮投在地上的月光,总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思索了一夜的丹恒扛着锄头走向了田野。
沃野千里,田间种植的麦子又成熟了,许多的农人正拿着镰刀割麦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自家的麦田在丹恒的细心呵护下也是附近长的最壮的麦田,丹恒坐在田垄旁的泥路上,看着自己田里的麦穗发呆。
“丹恒,你这麦子长的真好。”
“长的确实不错,李伯,你的麦子也不差。”
“哈哈哈哈,和你的比倒是差得多,要不要收麦子,一个人干活挺累的,我让我家的孩子过来帮你吧。”
“不用了李伯,我慢慢的收就是。”
“有需要的话就找我啊,也别客气。”
“嗯。”
一位农人推着一辆手推车从丹恒身后过去时和他寒暄了几句。
耕种的这些年里,地里的农人也都和他彼此熟络,很多的农耕知识还是听这几位农人讲解他才知道的。
丹恒看着农人的背影,良久后站起身。
他还是想试试,万一呢,万一真的改变了什么呢。
与往常一样,镜父带着小镜流又来果林里玩耍,镜父和缪尔很熟练的躺在了摇椅上,小镜流自己找了片林子去捉一些小虫子,她的童年并没有什么玩伴,这片果林就是她的乐土。
往常会在傍晚才回来的丹恒下午就回到了果林里,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镜父和缪尔的身旁。
镜父不禁笑道:“很少见你回来的这么早啊。”
“今天是例外。”丹恒看向镜父询问:“我听说您曾经是云骑军的一员,您现在有办法联系上云骑军的军队吗?”
闻言,镜父眉头微皱:“联系军队?出什么事了吗?”
“噬界罗睺正在赶赴仙舟苍城,它如果抵达苍城,苍城就会毁灭。”
霎时间,镜父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缓缓的坐直身子,一双虎目看的丹恒莫名的紧张。
“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我,我来自很久以后的未来,这是史书上写的东西。”
未来?
镜父将目光看向了缪尔,缪尔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也不打算阻止丹恒去做些什么,正如他所说过的,历史是无法去更改的,即便是知道所有的细节,都无法去改变什么。
要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做什么都没有用。
丹恒不是卜者,他无法借着占卜的名义去告诫镜父,但是他选择了直接将所有的一切告知对方。
他们就是来自于未来,来自那个仙舟苍城已经被毁灭了的未来。
下午的风吹过果林,也吹拂过头顶上的葡萄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明明是温和的微风,却吹不开镜父紧皱的眉头。
“在未来,苍城毁灭了吗?”
“嗯,被噬界罗睺吞噬,几乎无人幸存。”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史书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
镜父深吸一口气:“丹恒,即便是我相信你,但是云骑军的领袖却不一定相信你,仙舟曾经遭遇过因背叛而起的内乱,必须要拿出证据出来,否则苍城很难得到增援。”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愿意尽力去尝试。”
说着说着,镜父看向了在果林中抓虫子的小镜流,想要开口问什么,可是在即将张口的时候硬生生的止住。
缪尔看出了他的想法,回复他说:“尽管在失去了你们以后,她经历过很多的痛苦,但她一直活到了未来,而且变得很强大,远超你的强大。”
“是么。”镜父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甚至都不敢去问这个问题,生怕得到一个无法接受的答案。
坐在椅子上的镜父静静的看着在林间的镜流,看着看着,眼角莫名的流下几滴眼泪,他忽然起身,当着缪尔的面直接半跪在他的面前。
“倘若死亡是我的命运,我作为弱者认下了,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厚颜无耻,但是我求你,在我们死后,多照顾照顾镜流这孩子。”
缪尔看着他,许久后轻轻摇晃起椅子。
“她会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也许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那就少让她吃点苦吧。”镜父慈爱的看着林间的孩子:“她还小,而我们却没法再陪在她的身边。”
葡萄藤上落下一颗衰老的葡萄,刚好就落在了缪尔的肩膀上,缪尔捏起这颗已经衰老的葡萄,随手扔到了田野里,许久后叹了口气,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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