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一转头,怒视“赛伯温”李驷梦:“该你了!”
李驷梦都没明白过来:“我?我怎么了?”
陈三爷怒道:“你这个猪狗不如、不仁不义的东西!来人!给我按在板凳上!”
两人荷官奔过来,将李驷梦按在了板凳上,板凳上还有热乎乎的血,是廖天的,板凳下就是廖天的身子。
旁边就是廖天的脑袋。
众人大惊:怎么回事?李驷梦刚才还立功了呢,揭发廖天滥杀无辜,怎么一眨眼,成了猪狗不如了?
李驷梦被按在板凳上,挣扎大吼:“三爷!三爷!何故啊?何故啊?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陈三爷走过去,冷颜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机!你比廖天还坏!廖天杀人时,你明明可以阻止他,可你眼睁睁看着卖花的姐弟俩被掐死,你却冷眼旁观,而后,你偷偷回来报信,领功请赏!你坏透了!见死不救,是为不仁,出卖兄弟,是为不义,我骂你不仁不义,猪狗不如,还冤枉你了?!”
李驷梦额头汗珠滚落:“三爷,三爷!听我说,听我说!”
“斩!”
四大护法中的“铁猴子”卢飞从台上一跃而下,捡起地上的大刀:“我来行刑!”
这番表态,既是对李驷梦出卖兄弟的愤恨,又是想在陈三爷面前表忠心,行动果断,不容分说,一刀砍下李驷梦的头颅。
又是血喷三尺。
整个大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赌场快成了屠宰场了。
陈三爷猛然喝道:“下一个!”
所有人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惊恐的灵魂再也撑不起颤抖的身躯,一排又一排,整整齐齐,全跪下了!
“三爷——息怒——”众人含泪哀求。
“三爷——息怒——”二百多号人,不停地磕头。
“三爷——息怒——”声音盘旋在金碧辉煌的大厅。
陈三爷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了,绝对的权力,一呼百应。
连棍儿和肥牛都害怕了,他们见过陈三爷两次发狠,第一次是在黑松林龙虎堂,陈三爷接连三枪,击毙了铁罗汉和肉彪子,眼都没眨一下。
这一次,连斩两人,又是眉头不皱。
这个书生模样的瓢把子,骨子里透出的是绝对的震慑,儒雅的外表下包裹的是说一不二,镇静的面孔里写满了毫不留情。
他们知道,这个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外地人,要在天津卫书写黑帮新历史了。
“兄弟们,都起来吧!”陈三爷坐回雕龙梨花椅,手抚白纸扇,神态淡定。
“谢三爷!”众人像朝拜圣人一样,纷纷起身。
“弯头,上茶!”陈三爷吩咐。
弯头都吓傻了,本来那张圆月弯刀脸就像拉满的弓弦,现在更扭曲了,如果今天这场处分大会不是到此结束,下一个恐怕就轮到他了。
他这小身板,一棍子下去,小命基本就售罄了。
他都没听清陈三爷让他干什么,迟疑片刻:“三爷,您说……”
“给爷看茶!”陈三爷怒道。
“哦!好好!”弯头赶忙跑到茶几旁,端起暖壶,为陈三爷沏了一杯茶。
陈三爷手扶盖碗,推了推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道:“水门堂,赏罚严明,这次凡有过错者,免当月薪水,凡尽忠职守者,薪水翻倍!”
人群中有人喜,有人忧。
“从今天开始,兄弟们严格自律,我保证大家劳有所获!钱,我有,要多少有多少!技法,我更有,想学多少有多少!我要打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赌场,你们都是元老功臣!如果哪个想退出水门堂,我今天给他一个机会,听好了!只有今天,我给机会!不责,不罚,不打,你走,我给你提供安家费,从此两不相干!”
众人默默地听着。
陈三爷站起身来:“哪个想离开?不妨现在举手!”
众人相互看了看,没有一个人举手。
陈三爷扫视一番:“这是唯一的机会!我说话向来算数,今天网开一面,想走的,尽管走!我再问一遍,有没有想走的?”
众人都摇摇头,这些人都不傻,走到哪里也是混饭吃,自己只要规规矩矩,跟着陈三爷,衣食无忧。
陈三爷冷冷一笑:“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后果自己承担!开赌场,就有风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只要一露头,江湖上的人就会看在眼里,以后免不了杀伐打斗,你们可想好了,今天不走,以后就没机会了!”
大家还是无动于衷,没人举手。
这个班子就是由赌徒、荷官、土匪组成的,都是见过世面的,无论男女,都吃过苦、受过惊,既然当初选择干这一行,就没想过风平浪静的日子。
这都是在人生道路上想不劳而获、投机取巧的人。
陈三爷心里一阵悲哀,机会给他们了,可没有一个人抓住。
甚矣!人之贪念,忘之生死!
既如此,阎王带路,小鬼出更,刀光剑影走一程!
第二天,陈三爷便将所有荷官聚在一起,传授他们《弹指鹅幻》里的技术。
陈三爷,有三大绝学:
第一,袖箭(袖里乾坤)。
第二,发中张。
第三,做焊,独一无二的“做焊”技术。
这三大绝学,融入到洗牌、控牌、发牌、认牌、藏牌、变牌六大环节中,千变万化,无往而不胜。
为什么要“发中张”?
因为永远不会被抓住!
漏不了局!
发底张和发二张,都容易被拆穿,一旦被对手抓住,掀开第二张或掀开底张,你就露馅了,百口难辨,弄死你!
但发中张,任何人都没办法。
因为发牌的一瞬间,作弊就完成了,即便对方发现了不对劲儿,也没办法,他能怎么办呢?这张牌是从中间发出来的,就算把所有牌都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它藏在54张牌之中,毫无规律,很难说作弊。
除非眼睛特快,在发中张那一刻,把对方的手抓住,但也没用,对方会及时把这张牌敲回去。
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发中张,是不可能拆穿的千术。
陈三爷细心地传授荷官发中张的技术:“五指微微并拢,鱼际放松,小拇指垫在自己想要的那张牌的牌角,食指盖住牌锋,发的过程中,突然启动无名指,无名指一推,右手一接,这张牌就发出来了。我先慢慢地演练一遍。看好喽!”
陈三爷洗牌之后,找出两张a,切牌之后,将两张a放在一摞牌中间,而后开始发牌,动作很慢,顺利完成。
大家终于看懂了,满意地大笑:“哦——原来如此啊!”
陈三爷一笑:“如果把动作做快了,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陈三爷拿起牌,唰唰,一眨眼,发完了。
很多荷官还没反应过来,牌局落停:“哇——这也太快了,三爷!”
陈三爷呵呵一笑:“学会了吗?”
荷官都是聪明人:“学会了!”
“来一遍!”
结果,所有人都弄了个稀里哗啦,丑态百出,脑子学会了,但手指头还没学会。
很明显,身体没跟上脑子。
陈三爷哈哈大笑:“十万遍打底!不发十万遍,达不到掩人耳目的境界!没事就练习,别荒废了手艺!”
“是!”
发中张如果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那就是叫哪张来哪张,总共就54张牌,刨去大小王,还剩52张,如果洗牌的过程中记住牌的顺序,那就要啥来啥了。
这才是发中张的最高境界。
陈三爷为什么把本门秘籍公开了?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否则一味地惩罚打骂,他们早晚会反。
这是其一。
其二,陈三爷料定,会跟上海黑帮有一场恶战,无论是不是主场作战,对方一定会派出“老千”来捣乱。
老华爷和陈三爷师出一门,上海赌场里的马仔肯定早就学会了发中张的技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必须把水门堂的弟兄们技艺提高,才能应付江湖上所有来拆台、踢场子的人。
赌技,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手法和眼力,熟能生巧,千锤百炼。
同样是发中张,陈三爷可以做到无论把牌放在四分之一处,还是三分之一处,还是五分之一处,他都能顺利地发出来。
而且他手法变幻莫测,发中张的过程中,突然发底张,而后又跳到中张,眼花缭乱,无法捕捉。
他还有一个独创的绝学:藏牌!
就是把他衣服都扒光了,裤衩都不穿,他也能把牌藏在身上,就凭这个技术,当年征服了欧洲马戏团魔术高手,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说他藏在了嘴里,有人说他藏在了头发里。
结果,他剃了秃子,把嘴用胶带缠了,依然能凭空变牌。
观众彻底傻了。
当然,他表演的时候,是穿着裤衩的,只不过当时有欧洲的三大魔术师现场检查了裤衩,里面除了蛋蛋,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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