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客厅里落针可闻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
这时候老二张思琪为了缓解气氛,开口说道:“张子墨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他肯定又不知道去哪儿鬼混,手机没电了。”
“妈,咱也别担心了,过几天他在外面,钱花没了,他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她的话语虽轻佻,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老四张雨薇也回声应付道:“是啊,妈,子墨这个月生活费花完了,他就回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漠,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这时候张志远也叹了口气,缓缓地接话说道:“没错,慧兰你先别难过。虽然是亲儿子,但这个儿子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从小就调皮捣蛋,惹事生非,学习成绩也一塌糊涂。现在长大了更是无法无天,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以后一定得严加管教,不能再纵容他了。”
然后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以后谁也不准给他钱,一分都不行!否则我绝不轻饶。”
紧接着老三张欣怡回复道:“谁会给他钱呀?他这种人给他钱就是浪费。就算去大街上给乞丐也不给他。”
“那些乞丐至少还知道感恩呢,他倒好,只知道索取,从来不知道回报。咱们家供他吃供他穿已经够对得起他了,还要怎样啊?”
张婉婷看着这群人,心里想着,包括自己在内,真的觉得张子墨是自己的亲弟弟吗?自己真的是与张子墨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吗?
她不禁感到一阵迷茫和困惑。到这里张婉婷看着老二张思琪,老四张雨薇,老六张梓萱,然后开口问到:“老二,老四,老六,你们给过子墨零花钱吗?”
老二跟老四摇了摇头,看着张婉婷,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些许愧疚。她们低下头,没有说话。
老六张梓萱还冷嘲热讽道:“天天在家里偷东西。还需要给啥零花钱呀?一直在外面鬼混,给他钱都算是助纣为虐。”
然后张婉婷看了看徐慧兰说道:“我也从来没给过子墨零花钱。妈,您一直给他多少钱啊?”
徐慧兰愣了愣神,然后开口道:“我这也是为了让他养成好习惯,所以平常也没有给过他零花钱。我觉得咱家的生活费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足够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但眼中的忧虑却难以掩饰。
张婉婷心中也清楚,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不错,但父母对于金钱管理一向有着自己的一套严格规矩。
在他们家,生活费的分配总是谨慎而有限,似乎从她记事起,家中每位孩子的生活费都是固定而适中的一千块钱。
这笔钱,对于一般的日常生活开销或许足够,它涵盖了饮食、交通和学习用品等基本需求。
但对于正值青春年少的张家孩子来说,他们偶尔会与朋友外出,或是参加一些课外活动,这些额外的花销往往需要向父母额外申请,通过撒娇偶尔向父母要一些零花钱。
然而,张婉婷心里明白,家里给的这一千块生活费,对于张子墨这几天在外的生活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在外面仅仅只是住宿就要花很多的费用。
沉默了许久之后,张婉婷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就那么一千块的生活费,他在外面待这几天肯定是不够的。”
这时,老六张梓萱不屑地冷哼一声,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是他偷东西拿出去卖了,不然他哪来的钱。”
张志远听闻此言,眉头紧蹙,又狠狠地瞪了老六一眼。虽然他对这个亲儿子的行为感到失望,但他并不希望一直让“小偷”这样的字眼从自己亲闺女的口中说出。
张志远眼神一凝,紧接着低沉地开口说道:“去询问一下财务,每个月给他发多少生活费?也许因为要照顾他刚来在家里,所以发放的金额可能会稍微多点。”
徐慧兰闻言,二话不说迅速抓起手边的电话,嗓音里透着几分急切:“小刘呀,咱家每个月给每个人的生活费用具体是多少?”
电话另一头的小刘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些许困惑,但还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后,果断而清楚地回应道:“夫人,家中每月给予每人的生活费均为一千元整。”
徐慧兰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沉默片刻后,继续追问道:“真的是每个人都一千么?”
小刘再次给予肯定答复:“没错,夫人,咱们家好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这个标准,从未有过变动。”
然而,徐慧兰依旧心存疑虑,忍不住又问:“那么子墨每个月也是一千吗?”
小刘这次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回答:“夫人,大少爷一直没有固定的生活费。记得当时大少爷回家时快过年了,您说为了方便算账,过完年再给他打钱。但过年后您一直没提,我也就没给大少爷打钱。”
这番话不仅让徐慧兰愣住了,其他人听到后也相互对视,气氛一度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时间仿佛静止,过了许久,屋内一片寂静。电话那头的小刘仍在不停地说话:“夫人,夫人,您还在听吗?”
终于,徐慧兰回过神来,急忙握着电话回应:“嗯,我知道了,小刘,没事了,你先忙你的吧。”
然后徐慧兰最后望向张志远,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不确定,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真的……没给过他钱吗?”
张志远也是一脸严肃地回复道:“向来家里的事都是你管的,我也是从来不插手,这个早就说好的。”
紧接着张志远又皱眉沉思,不解地问道:“那他哪来的钱在外边?如果是他没有钱,他怎么敢离家出走?”
这时,老二急忙补充道:“好像子墨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过年,就是那个时候家里给每个孩子一人给了五万的红包。会不会这个钱他一直留着呀?”
这个时候张婉婷摆弄着手机,一直在搜索着什么东西,似乎想从网络上找到答案。
老四也是在旁边默不作声,但老三开口道:“五万块钱,其实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花个三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
“或许这样对他刚来家能避免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老六也附和道:“五万块钱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比较多了。”
看大家还在急忙的讨论,觉得这五万块钱很多的时候,张婉婷这时候放下手机补充道:“爸妈,如果我们连子墨的学校都不知道,生活费也没给的话,那他的学费应该也没有人交吧?”
她低了低头,顿了一下,咬了咬牙,然后继续说到:“那个五中,好像每年的学费是一万五。这样算的话,他好像这三年就只有五千块的零花钱。”
大家都相互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然后徐慧兰也不知怎么的,好似是自我安慰,又或者是真不知道什么,缓缓开口:“婉婷,你当年的时候三年生活费花了也就才一万块钱。子墨现在紧一紧的话肯定是够花的。”
张婉婷那会儿上高中的时候都是十几年前了,物价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个对比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感到心酸。
在那个时候,下海市的物价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得令人望而却步。这个城市近年来的发展速度迅猛,随之而来的是物价的飞速上涨,仿佛一夜之间,一切都变得昂贵起来。
张婉婷抬起头,目光与母亲徐慧兰相遇。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禁在心里默默地问:妈,你真的不知道吗?在这个繁华的下海市,五千块钱如今已经不足以支撑一年的开销了。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张婉婷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然而,听着徐慧兰的话,她周围的氛围似乎不再那么压抑。或许,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确实很难理解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究竟需要多少开销。
毕竟,除了基本的生活费之外,如果他们向徐慧兰要钱,她每个月都会慷慨地多给几万元甚至十万元作为额外的零用钱。
而且,由于家庭的背景显赫,他们找到的工作所提供的薪资都不会低。加之家里并不要求他们存钱,他们基本上是有多少收入就花多少。
张婉婷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感慨。作为张家的一员,身处下海市的顶尖豪门,他们的生活中真的会缺少这几千块钱吗?
终于,张婉婷忍不住开口了:“妈,家里每个孩子每个月都有近十万的零花钱。虽然生活费只有一千,但你真的不会多给他们一些吗?而且子墨连这一千块钱都没有。难道我们家真的会在乎子墨一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徐慧兰无言以对。这时,张志远接过了话茬,沉稳地说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等他回来,我们会把欠他的钱补上。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在去找他。”
在最后,老三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指责:“咱家丢了多少东西,肯定是他拿出去卖了。”
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人去接话。其实,如果真的连生活费都没有给子墨的话,他偷东西拿出去卖,这还真没有人再去计较什么。
此时,老二紧接着就把老三拉走了,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话。但是此时的张婉婷仍然没走,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想着。
五千块钱的生活费,对于某些人来说很难想象要多节约才能足够。
而自己作为家中老大,自小生活便十分俭朴,可以说是一路艰辛才创立起如今这家公司,并从未仰仗过家族任何支持与援助。
正因如此,他深知如今这五千元相较于往昔已截然不同、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曾经自己三年还是一万元的生活费呢!
此外,关于偷窃一事,其实张婉婷也略知一二。记得曾有一回,父亲从海外给自己带回一件珍贵物品。
当时家中空无一人,其他家人均外出游玩,而自己则刚刚结束工作返家稍作休息。
由于家中空无一人,张子墨独自待在家中。当张婉婷踏入家门时,一眼便望见了孤单的子墨。
那时,子墨说道:“大姐,王姨今天休息回家了。没想到你今天回来,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听闻此言,张婉婷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她随即决定带子墨外出用餐,以避免麻烦。
似乎这仅有的一次外出就餐机会让子墨格外珍惜。当得知要一同外出时,子墨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那兴奋劲儿仿佛随时都会迸发出来。
那种感觉,仿佛子墨下一刻就要欢呼雀跃起来一般。
在前往餐厅的途中,坐在车内的张子墨始终面带灿烂的笑容,宛如阳光般温暖。而这份快乐也感染了张婉婷,使得她原本因工作烦扰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回到家后,其他家人早已齐聚客厅等候多时。张婉婷与大家打过招呼后,并未过多逗留,径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此时,张婉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柜子,她注意到那个精美的礼盒不见了。那正是她今天下午亲手放进去的,是父亲昨天从国外带回来的珍贵礼物。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正准备出门询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在门口看到了张天赐。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大姐,你有什么事吗?”张天赐的声音打断了张婉婷的思绪。
“丢了什么东西,我待会儿去车里找找,或者可能还在办公室里放着。” 张婉婷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她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在她从车里回来之后,正巧看到张天赐手里拿着那个失踪的礼盒,从子墨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当着张婉婷的面将礼盒交给了父亲,语气平静地说:“爸,你看这个是不是给大姐从国外带来的礼物?”
就在那一刹那间,张婉婷心中无比明晰: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确凿无疑地放置于屋内一角。
而自始至终与子墨形影不离的她,可以断言对方绝对未曾见过这份礼物。那么问题来了——在此种境遇下,他又何来偷取礼物的机会呢?
可即便如此,面对眼前这一幕,张婉婷依旧选择沉默不语,仅仅是悄然凝视着子墨。
此刻,子墨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充盈着无尽的纯真无邪以及惹人怜爱的神情。
最终,无可奈何的子墨只得听从父亲之命,乖乖跪地于墙边,开始面壁思过。
张婉婷茫然失措,实在无从知晓当时自己究竟作何感想。为何当时未能挺身而出,替子墨解释?
也许是因为子墨早已对家人的抱怨与曲解习以为常吧!对于责罚,子墨并未做出任何辩解,只是默默注视着张婉婷,而后泰然自若地接受了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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