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话音有意无意地传入道意识深处,感受到道行的流失,殷惟郢立即有些清醒。
起初她只是心里悲不自胜,但还是咬咬牙忍了。
可随着道行流失得越来越多,而她浑身不听使唤进一步失去力气,她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够了、够了!你、你怎么要怎么多,别…你不能要这么多的……为什么、为什么?求求你不要了!呜…到底为什么?”
慌乱的视觉里,她见那人垂头看着颤栗起来的自己,一字一句道:
“我说了,你要安分些。”
殷惟郢不寒而栗,僵了那么一僵,想要反抗,可身子又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女冠眸里含着泪,还在轻颤。
陈易毫不留情地采补走了她五年的道行……
如今的她,又一次跌境了。
上一回跌到结丹初期的她,这一回更进一步,跌到了筑基境。
她修道将近二十年,陈易一回采补十年,又一回采补五年,照这样下去,她要不了多久,就得当回一个练气小修。
殷惟郢想到那种可能,恐慌便逆流而上,她颤颤地抬眼看着陈易。
陈易的目光恰好扫了过来。
殷惟郢惊了下,身子僵硬起来,像是木头一样。
而陈易想了想,随手把她揽了过来,抱到了身上。
二人间贴得很近,他的体温灼得她也发烫,殷惟郢白玉似的肌肤泛起些鸡皮疙瘩,可她终究咬牙喊了句:
“夫君…”
话音落下,陈易心软了些,开口问道:
“还有多少道行?”
殷惟郢缩了下,埋首在陈易的肩窝上,剧烈喘息着,汗水凝在身上,面色红润至极,
“五、五年…就剩五年了,求你不要…不要采了。”
“可你不安分。”陈易嗓音微冷道。
殷惟郢滞涩起来,心虚得要命,不知如何回话。
她只能趴在陈易身上发抖,畏惧将她团团包围。
她既失去了道行,也不知该如何化解他与景王府的仇怨,因她本身是他的鼎炉侍妾,也是他的仇家。
窗外夜沉如水,微亮的烛光萦绕在侧,殷惟郢抿着唇,紧紧与他相贴着,陈易轻抚她纤长的腰背,听着她细微又动人的喘息,回味着那时动人的滋味。
有些时候,因她从来都不安分,自己很想把她锁在这院子里。
反正修道之人,可以辟谷、可以餐风饮露,可以隔绝月事……
温柔地抚着她,陈易心绪微微复杂,而后戏弄道:
“你是筑基了,而我…好像已经金丹了。”
话音落下,殷惟郢那秋水长眸慢慢瞪大,而后眼角发酸了起来,泪光闪闪。
她像是无声在问:怎么就金丹了?
陈易只是回以玩味的微笑。
一时之间,她忘记了什么是太上忘情法,心里既酸又苦,她好几次咬了咬牙,都没能忍下去。
最后,殷惟郢噙泪咕哝道:
“都金丹了还要采补我…”
她的眼泪滴落到了陈易的肩上,沾出了点点痕迹。
陈易没有回应,只是把这拎不清的女人揽得紧了些。
他不是没有心有所动,只是对她克制住了而已。
静谧随着殷惟郢缓过神来而弥漫在这卧房里头,她就这样躺在他怀里,目光落空着,像是在发了呆,连自己过来是为了做什么都忘了。
可即便是记起,她也不敢去说。
与其去说,还不如就这样什么也不想。殷惟郢心跳慢慢趋于平常,屋外传来脚步声。
陈易轻轻挪开了她道:
“那边应该成功了,我去看看。”
女冠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陈易看了她好一会,捋了捋她杂乱的发梢道:
“安分些。”
说着,他起身离去。
殷惟郢拢起了被褥,盖在了身上,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昏暗,不觉间烛光熄灭了,昏暗变作了黑暗,一切景象深沉得如同无明世界一般。
女冠就这样怔神了好久。
待好一会后,屋外脚步声传来了。
殷听雪小步小步地走入到卧房里,少女方才筑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下就想分享自己的喜悦。
她趴到床榻边,稍显兴奋道:
“惟郢姐,我筑基成功了。”
“哦,恭喜啊。”女冠有气无力道:“我也筑基成功了。”
殷听雪愣了愣,接着便瞧见,在堂姐的眼角里滑落下一滴泪水。
她意识到什么不对,讶然道:
“怎么哭了?我拿手帕给你。”
说着,殷听雪便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手帕,走到女冠的边上,小心拭去殷惟郢的泪水。
被人抹去眼泪,女冠后知后觉地激颤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惟郢姐你怎么哭了?”
殷听雪瞧着不是滋味,轻声道: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一下吧……”
“我夫君修成金丹,我喜极而泣不行吗?”
女冠用力地抛下这句话,泪水落得更厉害了。
少女明白了什么,她手帕停了一停,踱步了一会,接着柔起嗓音道:
“我去劝劝他……”
推一下大殷的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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