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腾空,张牙五爪,口中冒着滚滚紫气,鳞片分明冒着金光,却格外黯淡,它一声怒吼咆哮,竟凝成了巍峨紫雷,冲撞而来!
紫雷如柱,像是一柄撕裂开天地的大剑,骤然竖推而去,沿路房屋垮塌崩毁,夹杂着阵阵龙气,蔚然壮观!
天际间,独臂女子只手成剑诀,仅仅一斩而已。
剑气横生!
鬼城猛地黯淡数分,刹那便炸起了剑光,光辉浩荡,迎着紫雷而去!
紫雷与剑光相撞,电弧炸鸣而起,水波涟漪似地震荡开去,炸裂在阎王殿里,本就濒临裂开一半的阎王殿更是下沉几分,不知楚江王若是看见这一幕,到底会作何感想,但眼下陈易只见罡风凛凛,撞得他身影晃荡。
剑光一刹那碎裂开来,而紫雷递近三人之时亦是强弩之末,玉真元君一拂手,瑞彩便自平地而起,消弭得差不多的紫雷终于溃散。
这浩然的一剑,陈易不由咋舌,紊乱逸散的罡风让他险些御不了风,差点就摔落在鬼城里头。
他委实想不到,如今哪怕折了若缺剑,境界跌过的周依棠竟然仍旧如此可怖。
实话实说,京城相伴的日子,陈易时而会很畜生地幻想,既然如今周依棠境界大跌,那是不是只要精于布置,就能让她不幸落难在自己手里,虽说幻想终归是幻想,不过一念而过,只是如今再见这剑仙一剑,才明白幻想多么不切实际。
你想打过师傅?
师傅逗你玩的。
陈易的惊愕之间,驾驭仙鹤的玉真元君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一剑固然剑意沛然,剑光冲天不错,
可是…
终究有负昔日风采,
而寅剑山剑甲的脸色泛起些许苍白。
玉真元君暗道不好。
周依棠若是全盛之时,一人便足以匹敌,大不了一剑未成又是一剑,只是如今境界有亏,再与这截龙脉的先帝厮杀,只怕撑不了半个时辰便力有不逮。
届时,只要还在这阴曹地府里,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开这一殿阎王的追杀。
需知阎王之所以为阎王,便因这阴曹地府的每一寸山每一寸土,都是为他的伥鬼阴兵。
凝聚而成的天龙威势无匹,而先帝手中幽冥巨剑仍在,他已满脸阴狠之色,誓要将这四人尽数折杀于此。
紫雷轰鸣浩荡。
玉真元君当机立断,朝殷惟郢喝声道:
“开坛做法!”
话音短而急促,殷惟郢听在耳内时,脑子嗡鸣一声,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太华山为山上修仙道门,修的仙是避世之仙,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故此日夜钻研种种道法,只为辅助修炼。
正因如此,太华山内诸如雷法、真火、水法等等降妖除魔、杀力极大的道术并不兴盛,兴盛的是金光护体、撒豆成兵、请神下凡等等加护之法。
而玉真元君此举,正是要开坛加护。
三十六仙鹤随声而来,气流阵阵而起,凝聚成一条条白线,如同阵法纹路般勾勒而出,阴阳鱼轮转起来。
先帝自是注意到这一幕,
“朕为天子,你们胆敢请神?!”
怒声之间,一剑斩了过去,剑势浩大如千丈潮涌。
剑甲又如何会放这一剑走,亦是一剑而起。
两剑相撞,鬼城像是沸腾般震荡起重重鬼气,撕裂而出的劲风穿梭于倒塌楼宇之间,如同鬼哭狼嚎。
剑锋交错之后,只剩些阴魂不散的煞气袭掠而去。
陈易先雷后火,双招进出,逸散的煞气抵近之时,尽数被雷火搅得近乎粉碎,还有些残余的残余,也在金光下尽皆溃散。
那金龙似知周依棠最难对付,此刻再吐紫雷,电弧激荡,六道雷柱轰轰烈烈席卷而起。
周依棠以一挡二,剑气一层叠一层,竭力支撑。
玉真元君构建而出的法台上,阴阳鱼交替轮转,瑞彩如浪涌起,三十六头仙鹤各立一方,担当着道童之责,而殷惟郢亦是落到了法台上,她立于阴鱼处,而玉真元君立于阳鱼处。
上古先民们以巫祭做法,而随着时间演化,道门的醮坛便自然而然地诞生,其最初的用处便是斩妖除魔,至于祈福、求财、安魂全都是由此延申而已。
此刻玉真元君所开醮坛,是为斩妖除魔之坛,最初源自是由真武山而来,追根溯源,便是某一年间,天下大乱,诸鬼皆生,败军死将横行,真武大帝遂领天兵天将下凡除魔。
法坛运行之下,阴冥的鬼城间浮起云雾,殷惟郢见清风涌起,与当时自己入元婴时如出一辙,而且更为浩大,更为宽广。
心湖间里元婴坐镇,她所立阴鱼间的阵法纹路延申得极快,连玉真元君也为之一叹。
幸好,殷惟郢凝聚出了元婴。
否则这一醮坛要慢上许多。
法坛渐成,光芒大盛,以二人为中心,滚滚云雾随风而来,如衣裳上的雪白云纹,浩浩荡荡!
“陈易!”
殷惟郢遥遥喊道。
陈易拧转过头,无需多言,便顷刻意识到什么。
“来!”
他一句声出。
如今周依棠以一挡二争取时间,不可能一心二用,那么唯有他能受这加护。
醮坛上,玉真元君与殷惟郢师徒二人一并舞剑,剑锋在半空中连比带划,
“惟我祖师,伏魔大帝,道宗三境,位列九清,为中天万乘之尊,主下土兆民之命。
昔在龙康之劫,时当甲午之年,魔魅兴妖,生民夭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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