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义名份,家族厚赏,又在威胁之下,孔方侑泪流满面,只能无奈接受,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总而言之,反对摊丁入亩,又围攻钦差,这些种种桩桩的恶事,皆是孔方侑一力为之,孔家其他族人都是被孔方侑所蒙蔽的。
在孔方侑写下认罪书后,在当天夜里,于府中上吊,畏罪自杀,随后陶氏急派人将认罪书,书写三份,一份送往柏永馥处,一份急递朝廷,还有一份则送往武进坤处。
在认罪书的后面,孔家还表示,愿意接受朝廷摊丁入亩之制,但是对朝廷收回历朝历代所赐之田亩,却是保持反对意见。
孔家虽然认栽,但孟浚要把孔家的土地都剥夺,就给他们留下一个山地,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因此,他们这些人,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寄翼朝廷能看在圣人的面上,不要尽数剥夺圣府田地。
………………
柏永馥所部大军,星夜兼程,仅仅用两日时间就抵达距离曲阜四十里外。
柏永馥见大军已经逼近曲阜,随即下令大军驻营,好好休养一夜,养足精神,好平息乱党。
就在刚刚扎营不久,孔家的书信就送到柏永馥的面前,里面有一份认罪书,以及一份给柏永馥的书信,认罪书那就是坏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孔方侑,这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而另外一份书信,则就稍微有意思一些,这份密信,一方面说,圣人嫡脉,若死于兵戈之中,那么这个罪责恐怕不是柏永馥所能承担的,另一方面,则建议柏永馥先按兵不动,等朝廷接下来的旨意就行,这些,无论如何,他柏永馥皆是有功而无过。
柏永馥看着这书信,想了又想,忽然觉得,这孔家人说的话,还真挺有道理的。
这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若是钱彪为帅,那孔府的书信就是对牛弹琴,钱彪一入曲阜,必然大开杀戒,而柏永馥就不同,他想的更多一些,因此,面对孔府的书信,柏永馥举旗不定,不知是不是该继续南下,还是按兵不动。
随后柏永馥召集两个心腹部下,吴顺昌和肖鸣祚。
而对柏永馥迟疑,两名部下却是一致认为,当即刻南下,先将孔家尽数控制,至于对孔家的最后处置结果,那才等朝廷的旨意。
柏永馥身居高位,有时看问题的角度,甚至不如部下,对柏永馥担忧到时候被天底下的读书人骂,吴顺昌则言道:“大帅,咱们是天子的部下,大帅又很早就追随天子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大帅要是按兵不动,天子又该是什么想法?难道说天子还指挥不动大军了?”
肖鸣祚也附和道:“是啊,大帅,咱们要是按兵不动,过了这档子事,咱们铁定被踢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说不定是去比吴三桂还远的地方,至于读书人骂,那算个屁,大帅是勋贵,何必跟读书人一起玩!”
柏永馥闻言,猛的一拍脑袋,道:“哎呀,这帮读书人,心眼就是黑,差点就上道了!”
随后柏永馥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忽然,对着二人问道:“那个信使呢?”
吴顺昌回道:“还在营中,应该在吃饭。”
柏永馥猛的一挥拳,说道:“把此人带出营,找个地方,让他消失,这封什么认罪书,什么书信,本帅一概不知情!”
肖鸣祚连忙点了点头,道:“大帅果然睿智,末将这就去办,保证万无一失!”
柏永馥看着两个部下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破差事,早知道就推荐钱彪来山东,自己还不如去赵用平麾下,和那帮罗刹人玩呢。
那信使毫不知情的被肖鸣祚给骗了出去,这名孔府信使还以为柏大帅要赏他呢,因此对出营一事,不疑有他。
直到死前,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而肖鸣祚自然也没心思去和这个信使解释什么,肖鸣祚看着被掩埋的信使,低声道:“到了下面,谁也别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柏永馥想通关系后,心中一阵轻松,随后严令,除了朝廷谕令外,他谁也不见,无论是使者,还是书信,他一概不见,不接。
在第二日,柏永馥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曲阜,而孔家中人见柏永馥竟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行军速度,一个个皆是面面相觑。
陶氏以为是柏永馥没收到书信,于是又连派十余波信使,但令陶氏没料到的是,这些信使全部都被挡在外面。
那些斥候严声呵斥,言胆敢靠近大军,就按奸细处置,有一人头铁,以为顶着圣府的名头,这些武夫又怎么敢动手,但没想到,那些斥候毫不留情,几根箭矢下去,直把此人射翻在地。
夜幕笼罩下的曲阜城,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孔府中人在围攻钦差驿馆一事后,便一直处于惶惶不安之中,直到朝廷大军抵达曲阜城外,所有人都在等待对自己最后的审判。
因为柏永馥拒绝接见孔家人,因此,人人皆如惊弓之鸟,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柏永馥一到曲阜,便令人将四门全部控制,封锁,无论是县令还是衙役,全部被柏永馥部下所控制。
大军入城,如秋风扫叶般,完全没有反抗者,柏永馥骑在马上,扫视着周围,那冷峻的目光让孔家族人不敢直视,有几名孔府老者,仗着辈分,想要上前套近乎,但却被柏永馥亲卫一脚踹倒。
柏永馥眼都不抬一眼,翻身下马,大步迈进孔府。孔家族人见状,皆面露惊恐之色,却无人敢有丝毫反抗之意,即便柏永馥的行为是极为无礼,似乎都没将圣人放在眼里。
柏永馥踏入孔府,环顾四周,冷冷地开口道:“圣上有令,彻查曲阜孔府谋逆之事。为防意外,孔府上下所有人,皆不得随意走动。”言罢,他大手一挥。
身旁的亲兵得令,迅速散开,如狼似虎地朝着孔府各个角落奔去,一时间,孔府内一片混乱,孔家族人或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或被亲兵强行带往指定之地。陶氏面色惨白,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亲兵呵斥着押走。
柏永馥吩咐一声,命吴顺昌严肃军纪,不得骚扰孔府家眷,随后派快马,急报朝廷,言已平息曲阜乱党,而对孔家的处置,则请天子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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