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叫溪口的小镇上,腊月二十的那天,有一间“悠悠绣庄”的绣楼开业了,这个绣楼里住着两个中年妇人,一个小男孩和四个小姑娘。
仔细的一看,这些人就是前段时间在闲云居里的玉娘,秦婶,还有就是悠悠的那几个丫鬟。
今天是大年三十了,镇子上买年货的人比前几天少了好多,玉娘见快中午了,就招呼着秋霞去关店门,下午大家就在后院做年糕,过大年。
就在秋霞刚把门关好后,人都还没转身走,就听着外面有人急促的敲着门。
“老板,老板,快开门,我要买东西”门外面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喊声。
“关门了,要过年去了,你初三再来买吧”秋霞不耐烦的嚷嚷着,这时玉娘正好从后院走进来,原本她是不放心秋霞,怕她毛糙的性子没关好店门,就出前面的店铺来看看。
“小霞,不能这样子,这大年三十的来买东西的,都是等着急用的”玉娘边教训着秋霞,边伸手去开店门。
“大妹子,快进来,哎呦,看你这满身的雪,你这是走了多久的路呀”玉娘忙侧身让外面的人进来。
“小霞,快去倒杯热茶来,给这位婶子暖暖胃”玉娘边帮那位女客人拍着身上的积雪,边吩咐着秋霞。
秋霞看着玉娘,一脸的不愿意,可又怕玉娘再唠叨,就跺了几下脚,翘起嘴巴,扭了几下屁股朝后院去了。
“大妹子,你想买啥?我给你拿”玉娘一脸的微笑,轻言细语的问着站在那儿冻得不住哆嗦的妇人。
那妇人哆嗦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原本胀鼓鼓的肚子,一下子就焉了下去。
玉娘看着就好笑,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子把绣品放在怀里带到镇子上来卖的,就是怕被雨或是雪给打湿了。
“婶子,热茶水来了”秋菊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玉娘的回忆。
“你咋来了,秋霞呢”玉娘看到是秋菊来送茶水,就忙接过来送给那妇人。
妇人手里拿着绣品包,不好接茶杯,就忙摇头,说不渴。
“这个我帮你拿着吧,你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看把你冻的”玉娘伸手拿过绣品包,递上了热茶。
“谢谢了,真是太谢谢了”喝了几口热茶后,那妇人似是暖和多了。
“大妹子,你这是??”玉娘看着手里的包袱,疑惑的问着。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雪太大了,我来晚了,镇上的那几家布庄跟前面的绣庄都关门了,这绣品送不出去,我家还等着这钱过年呢”妇人急得只掉眼泪。
“我刚刚在街对面看到你这儿还开着门,就跑了过来,谁知道这会儿门就关了,没法子,我只好说是要买东西”
玉娘看着眼前那局促不已的妇人,满脸的同情,其实它知道,这肯定是绣活超期了,原来定货的人不要货了,所以她才一家一家的推销着,看她身上的积雪就知道她走了多少家了。
玉娘打开她的绣包,里面是一套新娘的嫁衣,还有一块喜帕。
玉娘眨巴了几下眼睛,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妇人。
那妇人见玉娘看着她,她苦笑了一下,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下,拿下了头上的布巾。
这时玉娘跟秋菊才看清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妇人,一张瓜子脸,白白净净的,眼睛大大的,睫毛挺长,一眨一眨的,非常好看,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唇,这是个标准的小家碧玉。
她坐在那儿,慢慢的喝着热茶,一句话都不说。
玉娘看到这种情况,就给秋菊使了个眼色,让秋菊回后院去。
秋菊也是个灵透的人儿,知道这是有些话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听的,就微笑的点了一下头朝后院走去。
“说吧”玉娘也找了张椅子坐到那小妇人对面。
“这是我绣的嫁衣,原本是绣给祁庄祁老爷家闺女的,喜日子定在二月十八,交货的日子是腊月二十八,可是等我去交货时,才知道她家的闺女跟情郎私奔了,夫家知道后,立马就把亲退了,所以这嫁衣也就没人要了”妇人平静的说着。
玉娘听后,暗暗的松了口气,她们做绣活的最忌讳绣嫁衣没人穿,这嫁衣一般都是自己绣,大户人家的都有自己的绣娘,不用找外人绣。
就是那些急着出嫁,或是绣活不好的有钱人家才找她们绣娘绣嫁衣。
还好她绣嫁衣的那家只是跑路了,要是死翘了,那她们就得封针三年,想想她们这些绣娘,那家不是靠这手艺吃饭,要是封三年,那还不得饿死呀。
“你的意思是要把它卖掉?”玉娘知道,绣一件嫁衣,就算是熟手,也得两个月,这会子交不出去货,那她就得亏本,别看定货时给的那几个定钱,那只能买些绣线啥的,布料和工时才是重头。
“唉……,我都在镇上呆了两天了,没一家愿意买的,眼看着家里就等着这钱买米下锅,我都没敢回家”那妇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玉娘能理解,“那你想卖多少钱?”
“啊…”妇人听到玉娘的问话后,情绪一下子转不过来,当场就愣住了,两行泪珠还在脸上流着。
“呵…,我是问你,你的这件嫁衣想卖多少钱?”玉娘看到妇人那滑稽样,一下子就笑了。
“大姐,你真是大好人”妇人一下子就跪在玉娘面前,哭笑着。
“快起来,你这是在干嘛,快起来”玉娘赶紧的把那妇人扶了起来。
“大姐,你的大恩我娟娘铭记在心,今后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玉娘看这个叫娟娘的也是个爽利人,就微笑的说,“放心,以后用得着你的时候,我是不会客气的”。
“嗯,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娟娘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这嫁衣大姐你看着给点儿就行了”娟娘挺喜欢玉娘的,她知道玉娘是同情她才收货的,做人不能太过,所以她就让玉娘随便给就行了。
“那就五十两吧”玉娘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什么?五十两??”娟娘这一下子真傻了。
就是祁老爷也只出三十两,布料跟绣线那些加起来才二十两,她的工钱差不多十两,这到玉娘这儿不低反高,不吓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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