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于欢是被冻醒的。
他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一处陌生寒潭里,肩膀和腰间各搭上了一只大手。
“醒了?”感知到怀中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慕羡安便知道顾于欢身上的毒素暂时被压制下去了。
明明这辈子自己已经避免了让顾于欢与赤焰红莲接触,为何最后还是没让他逃脱被毒素侵扰的命运?
虽然那个叫996的小天道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但中毒的人分明是上辈子的顾箬玄,为何毒素却会出现在现在的顾于欢身上?
难道说……
未给他更多思考时间,他原本搭在顾于欢身上的那两只手就被拿开了。
顾于欢低头扫了一眼——不出所料,慕羡安还是没给自己穿衣服。
“那时候你身上太热了,寒潭都没能压制下你身上的炎毒,所以我才没给你穿衣服,”
慕羡安瞧他一直盯着寒潭下面看,一下便猜出了他内心想法,急忙出言解释道,
“你先别急着走,现在余毒未清,还是多在百草峰寒潭里多泡一会儿稳妥些。”
顾于欢摇摇头,自顾自撑起身子打算从寒潭里出去:“这毒素是清除不了的,寒潭也只能压制。”
没必要再这浪费时间,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得赶紧想出能应对堕天道,阻止黎遥城被屠城的法子才行。
见他真是铁了心要走,不是在跟自己闹小脾气,慕羡安心一横,终于决定揭开这层窗户纸: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于欢一怔,在离岸边还有六七步时止住步子,转身问道:“你想问什么?”
慕羡安走到他身边,帮他擦去脸上水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些:“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赤焰红莲的伤害性并不大,但它的毒素却会附着在受害者的神魂上,无论轮回转世多少次都无法消除。
如今赤焰红莲的毒素出现在顾于欢身上……他很有可能已经恢复了顾箬玄的记忆。
“以前的事,我很抱歉,”
顾于欢知道他说的只是自己上一次回溯时的记忆,并未与他明说太多,
“道侣契约也找个时日把它解了吧,如果你有不满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力补偿你。”
他说着,抬头认真与他对视道:“不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解除契约。”
“我不会解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慕羡安语气坚决,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但顾于欢所言全都并非他本意。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把他们二人隔开来了。
他再也无法从顾于欢眼里看出半分正面情绪。
“随便你怎么想,”见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正话,顾于欢有些烦闷,只能无奈松口道,
“如果你还没想好,解契这件事可以暂时往后先放两天,但补偿你必须提,这是我欠你的。”
慕羡安顿了顿,看着他时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是不是只要我说了要求,你就暂时不会离开了?”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提吧。”顾于欢催促道。
最好简单一点,他本来就没几天好活了。要是慕羡安提了一个很难的要求,别说完成愿望了,他半路就得被雷劫劈死。
慕羡安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小心翼翼提出了自己讨要的补偿:
“因为你睡了我很多次,所以我要你对我的清白负责。”
此话一出,顾于欢瞬间就懵逼了。
哪里多了?明明才三次吧?!
结契三年睡三次已经很少了好吗,都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男人的贞洁就是最好的嫁妆,你看过又摸过我的身子,还占了那么多的便宜,不对我负责怎么还说得过去?”
看他愣神,慕羡安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接着便茶里茶气地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是你说要弥补的,所以,我强制要求你把自己补偿给我。”
顾于欢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厚脸皮,突然有些后悔上一次回溯时没多揍他几下,让他长长记性。
“这个补偿不行,”顾于欢眼神下移,语气又硬气了起来,“你那是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字一句和他掰扯道:“先不说我们只亲密过三次,你就说你那玩意有多冻人吧,每次都能要了我半条命,我没让你补偿我就不错了。”
“可是你当时也没拒绝啊,”慕羡安找回了节奏,脸皮也渐渐厚了起来,“如果你要补偿,我也可以把自己赔给你。”
“而且,若真要将那三次理清,我也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当时情景。”
他说着,伸手搂住顾于欢的腰,又把他抱回了寒潭坐着。
赤焰红莲的毒素非常折磨人,为安全起见,还是哄骗他在寒潭里多泡一会儿吧。
“第一次,在石溪镇客房的时候,”慕羡安伸出一根手指为自己辩解,“那时候你中了熏香的催情药,是你自己主动攀上了我的身子,求我帮你解毒。”
顾于欢不语。
因为他说的确实是真话。
虽然当时慕羡安也给他下了药,但那烙印和脂膏却是排在熏香之后的,不能算证据。
见顾于欢久久没有出声,慕羡安便知道他说对了,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继续往下道:
“第二次,你神识有恙,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贴到我身上取凉,夺取了我为数不多的清白。”
“除了这件事之后我就什么也没做了,”顾于欢想了想,非常确信当时自己没有锅,“你敢说你当时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吗?”
“这有什么不敢?我不就……”
慕羡安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好像……后面确实欺负的比较过分。
又是塞冰块又是拿捆仙绳绑的……顾于欢哭着求饶他都没放过……好像还真不占理。
至于第三次……他更不占理了。
顾于欢当时吃菌子中毒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问了他什么。
就算有零零碎碎的记忆,那应该也是在床榻上。
不能再继续往下讨论这个问题了,不然道侣就真的没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将顾于欢抱紧了些。
“反正我只要你,补偿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慕羡安放软声音,开始和顾于欢打感情牌,
“我们孩子都有了,如果现在解契,无归逢君他们知道了该多难受……”
“而且,”他微微低头,和顾于欢鼻尖碰鼻尖,蹭了蹭他道,“要是真分开了,四个孩子该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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