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鬼说的鬼话你也信?”
顾于欢看了他一眼,眼见防御阵法的裂缝越来越大,这才开口催促他,
“现在出口有了,我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你可以安全出去了。”
本以为面前的少年会非常爽快的和他分道扬镳,却不料顾峪铭好像根本就不打算走,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挪动步子:
“如果我出去了,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机会遇到哥哥了?”
他的问题让顾于欢沉默了几秒,确切回答道:“嗯,你说得对。”
此次前来本就是听从御主指示,拿到开启秘境大门的那四把钥匙而已。
等到任务结束,他自然也会跟着顷时他们一起回尊清域,哪还有机会遇见?
他倒是没感觉到什么不好,顾峪铭和无归就不一定了。
听到顾于欢的肯定回答,尽管早已做好了准备,但顾峪铭还是接受不了现实。
他想求情,但又怕对方会不耐烦,最后只是默默伸手攥住了顾于欢的衣袍。
爹娘已经不在了,他不想再失去哥哥。
有了顾峪铭开头,无归也找回了场子,抱着顾于欢的大腿无声哭嚎,依仗着他们的主仆契约,开始用心声和顾于欢哭嚎耍赖:
“呜呜呜,无归也不准爸爸走,如果爸爸真要走那就把无归留下,无归要跟着铁柱哥哥去找干爹!”
“爸爸是坏蛋,是坏酒鬼,每次都让无归饿肚子,干爹就从来不会这样!”
这七年,难熬的不只是顾峪铭他们,无归也过的非常艰难。
饥一顿饱一顿先不说,跟着顾于欢混基本都是三天饿九顿,天天睡树杈子都不为过的那种。
表面上衣着亮丽,穿起来人模狗样,实则兜比脸还干净。
有时候运气好遇到顷时真人,他还能简单蹭几顿饭,可要是单纯跟着顾于欢的话……
还好他是神武,饿不死,最多也只是脸色蜡黄瘦脱相而已。
在太初宗那几年,无归还觉得没什么,直到正式开始流浪,他才知道了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离开了顾于欢这把保护伞,无归才发现外面根本就没下雨。
顾于欢当然不晓得他内心里的小九九,看着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顿感头大不说,之前随手画的那个防御法阵也快撑到了极限。
他在这处切片空间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开启秘境大门的钥匙也差最后一把没能拿到。
那只叫夺舍的冥鬼不久前才说要去大比上搞事情,但顾于欢觉得,有顷时扶真他们在,就算自己不在场,那只冥鬼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外面的事情不重要,但切片空间里面就不一样了。
如果循着无归撕开的裂口直接离开,哪怕最后及时关闭了出口,创造这处切片空间的夺舍照样会再次无畅无阻地进来。
如若它在拿钥匙时一时激动,将这切片空间里数不胜数的阴鬼全放了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及时离开,将这些阴鬼关在切片空间里固然是最省时省力的法子,但定数终究是定数。
如果不想出纰漏,那就只能将定数坐实,让它再也掀不起风浪来。
在心里下定决心后,顾于欢也没了耐心再和无归他们玩过家家,拎起无归的红肚兜就把他唤回了真身里待着,做完这些后才去看顾峪铭。
本想着先在心里把话提前过一遍,尽量语气委婉些,岂不料对方就像提前猜到了一样,为了不让他为难,主动开口道:
“我会自己走出去的。”
顾峪铭说着,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藏住自己的私心,小心翼翼地发问道:
“等我回去后,你会有时间来看我吗?”
顾于欢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顿了两秒钟才道:
“你身上有我留下的防御印记,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你的。”
得到确切回应后,顾峪铭依依不舍地看了他和无归最后一眼,这才循着出口从出口跳了出去。
半刻钟过去,扛着巨大压力的防御法阵终于支撑不下去,化成无数金色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外面的嗜血阴鬼没了拦路对象,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般,抽搐身子朝防御法阵碎裂的地方汇聚而去,可最后又在远处停下步子。
为首的几个阴鬼伸长了脖子,早已僵硬的面容竟在此时表现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久前一直吸引着它们的生人气息……竟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死气比他们还重的黑衣青年。
无归躲在自己的真身里,看着顾于欢骤然变红的瞳色和全身掩盖不住的杀气,尽管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非常菩萨心肠的帮切片空间里所有阴鬼点了根蜡。
爸爸每次都这样,灵力刚恢复就迫不及待找冥鬼大开杀戒,生怕晚一秒就会少杀一个一样。
大多数阴鬼都不会思考,自然也感受不到其中的微妙气氛。
哪怕方才吸引它们过来的生人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出于本能,它们还是选择如排山倒海一般,一个接一个朝中间扑了过去。
直至扑来的阴鬼数量愈发繁多,声势愈发浩大,那人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解下腰间芥子袋,将里面的符箓一股脑倒了出来。
一张御风符率先发动,卷起一阵风浪,将剩下的符箓吹得更远,如同被风吹起的落叶一般,不知不觉飞满了整个切片空间。
少数尚且留有思考能力的阴鬼见情况不妙,刚想后退逃窜,却在转身后才惊觉后路早已被飘散的符箓拦截封死。
未给它们太多反应时间,站在正中央的人神色恍惚,单手轻抬,指尖微微颤抖却不失精准,忽然轻声道出几个字:
“万符,听吾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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