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羡安捏着他的耳垂,直到那里红的像是要滴血才松开,面上闪过一丝自嘲与苦涩:
“我不是哑巴,在很早之前,再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只是那时的你没将我的话放心上。”
“我说‘你是我的道侣,我不能没有你’。”
“我一次又一次的迁就你,哪怕你打我或是给我灌酒我都没反抗,就是想等你消气后和你把事情说明白。”
“可你不懂,就连接近我也是有意为之。”
说话间,慕羡安的手也没闲着,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注视下,与他十指相扣,亮出手腕上的道侣金印:
“我想与你说清,可你却全心全意只放在了那把钥匙上,将我的每句真心实意都当做了醉酒的玩笑话,最后还说不要我。”
在他们十指相扣的瞬间,原本稍显黯淡的道侣金印也因亲密触碰再次产生了共鸣,颜色也变得愈发耀眼。
口头上的话能作假,那这两枚道侣金印又该如何解释呢?
顾于欢也看见了,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就崩断了,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多,连带着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
“不是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这样的亲密姿势做久了,他格外不适应,但更多的是被按在桩桩件件事实,要求强行接受一切的无措。
以及,下意识的逃避。
“我已经死了,你你可以去找更好的,没必要一辈子搭在我身上的”
他的反抗与逃避,实实在在将慕羡安伤了个透,七年无望等待带来的压抑情绪也在此刻彻底释放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你已经死了,但我不介意!”
“还记得吗?你自己前不久才与我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微垂双眸,清冷的音色却道出了与这声音全然相悖的话语:
“不错,我就是想你,所以才对你这么好,这个理由你满意了吗?”
他的直白,让顾于欢不知该作何回答,动弹不得只能一个劲地摇头,脸上刚消下去不久的裂痕也因他的情绪波动开始再次显现: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求你别当真,别冲动……你先冷静一下啊疼”
慕羡安没说话,呼吸微沉,覆了薄茧的指腹用了些力道,在他的唇上一寸一寸碾压,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泄愤:
“怎么冷静?我等了七年的道侣敷衍的让我去找别人,哪怕最后关头了,所有事实都摆在面前还在抗拒与我相认。”
他越说越气,不知是何种心理作祟,抓过顾于欢的双手举过头顶,几近急切地附到他唇边,破开防备,一点一点研磨,一点一点占有。
时间一久,顾于欢被他亲的全身发颤,脸上也撩起了几分绯色。
原本用来遮羞的被褥早就被拉扯到了床榻边,身上的裂痕与其他地方在对方的视线里更是一览无余。
就像方才发生的桩桩件件,真实又赤裸。
“别看我你别这样看着我先冷静一下”
“晚了,”慕羡安抵住他的命脉,声音里罕见带了咬牙切齿,“都冷静七年了,冲动一回怎么了?”
“不不晚的你再忍忍”
失去记忆,身形也只有十八九岁,如今的顾于欢也只是一个从未人事过的雏儿而已,面对这等场面只能卑微求饶:
“你冷静一会儿,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求求你别这样”
因为羞耻,眼泪不争气的说掉就掉。
强忍着不哼出声,是顾于欢最后的倔强。
泄愤归泄愤,看着对方脸上的泪和那副不甘屈辱的模样,慕羡安最终还是心软了。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状态后,他不愿再这样继续为难顾于欢。
慕羡安闭上眼睛,脱下外袍帮顾于欢盖了上去,将他从床榻上抱了起来,下巴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
“听我说,我从没怪你忘了我。”
“我只是,气你抗拒和我相认,只是觉得你那样做,显得我这七年就像个笑话一样,输的一败涂地。”
“但听你刚才的话,是因为自己的魂体才如此,”他话说的委婉,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到了最轻,“你是这样想的,可你问过我的感受吗?”
“我们是道侣,我又怎会不知你早已不在人世的事情?”
“我不介意,反而还很庆幸你还能再出现在我身边。”
“对不起,”顾于欢缩在他怀里,被强行按着接受现实,扭捏过后多少也恢复了点理智,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把所有的工夫和精力都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
“有这样的心思和能力,去爱一个活人不好吗?为什么还要留恋过去?”
慕羡安听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但表面还是故作轻松,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顾于欢耳坠上的穗子,声音略显无奈:
“没办法,谁让我就这么欠揍呢?”
“这一点,我的道侣可谓是最了解不过了。”
他说得如此平静,两句云淡风轻的话,就将那七年的无望等待一笔带过了去。
世间万物皆有其语言,可是爱不一样。
很复杂,也很简单。
说话间,他又将丢到床榻边的被褥捡了回来,帮其重新裹好,像给宠物顺毛一般轻轻拍着顾于欢的背安抚:
“是我方才太冲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把你吓到了。”
“我错了,错的太多太多。”
“……对不起。”
……
这番自我检讨,前面甚是真诚正经,也让顾于欢试着放下了防备。
眼看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却不料时间一久,察觉到对方已经开始接受后,这检讨在慕羡安嘴里就渐渐变了意思:
“我不该在你昏睡的时候看光你,不该扯你被子让你丢自尊,不该趁着气头上说要你,不该在你反抗不得的时候故意强吻你”
他的话还未落定就被顾于欢捂住了嘴,不允许再继续往下“检讨”。
“你不要再说了”
顾于欢捂着自己的脸,听完慕羡安的检讨,差点没羞死过去。
这算哪门子检讨?当着正主的面炫耀战绩还差不多。
若不是对方的突然直白和那枚道侣金印,一锤定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顾于欢是真没想到自己活着的时候能找一个这样没脸没皮的道侣。
虽说过程有些煎熬和不顺,但好歹还是将一切都说清了,以至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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