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气愤异常,就像是一腔孤勇都给砸了个空,没得到对方的丁点回应。
尽管他已经当着众多同僚一而再的指出五皇子错处,也仅仅整个是自顾自当着许多人的面自说自话。
不光皇子以冷淡的姿态驳了他的面子。
整个议政大殿满朝文武好似已经习惯了他这番行径。
全都好似充耳不闻,连个劝的人都没有。
也不是没人劝过,可杨大人针对五皇子这个事儿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也是因为天子对五皇子蓝慕瑾偏颇过于明显。
这就或许就让刚好掌管审判,维护朝纲律例的杨廷尉更加步步紧盯。
毕竟只要五皇子但凡做出一件知法犯法的事儿来,若是再被陛下有心维护处置不了,也算直接让他颜面扫了地。
那维护朝纲公正的三品官职,看起来也就成了个让人一笑置之的摆设。
所有人都认为杨廷尉是为了自己的官位和仕途,才紧抓着名头最盛的五皇子不放。
朝上朝下但凡能碰上个面,就总是一副百般看不上的情形。
脱口就是没完没了的斥责。
但每次他也没能占到什么上风,只要五皇子不论是接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还是轻描淡写的冷哼一声。
准保是把杨大人怼个哑口无言,气的脸红脖子粗。
一开始还有人上来撑着面子圆滑两句,揣着心思和稀泥,想也能在圣宠颇高的五皇子跟前落个好印象。
或许哪日能被收入麾下也得几分器重也不一定。
但这杨大人好似就天生一副硬杠的骨头。
多次吃亏不仅半步不让,还连同胆敢上前劝阻的其他官员一块,劈头盖脸无差别斥责一通。
连带着揭发个短处,再满眼的看不上,谁劝谁遭殃。
可谓真是讨人嫌的很。
谁会想不光捞不着好处不说,还得落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久而久之不光无人再想劝,反而多数人都开始冷眼旁观,专门瞧他热闹。
谁人不知五皇子不近人情,自来与满朝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品阶高低皆没有任何一个能与之攀上关系交情。
作为储君的太子有党派,二皇子虽厌恶与人接触也不乏有近臣。
向来体弱多病的三殿下,也有众多文官学者大批靠拢拥戴。
就连整天挂在马背上扬土翻尘的四皇子,身边都围着里三层外三层一起摸爬滚打的武将。
只唯有五皇子蓝慕瑾。
古往今来也只有蓝慕瑾一人。
自始至终都是孑然一身。
众人都断言五皇子这是恃宠而骄,或许就因为陛下对他明显有几分偏向。
便眼高于顶无人能入了眼,也觉得没必要借上任何人的帮扶,真是自大又寡情的很。
此时偌大一个议政殿,没有别的声响,唯有那个不服不忿的文官还在字字铿锵的指责问罪。
这种场面众人都已经见惯,但今日仿似因为五皇子过于冷淡目中无人的态度,使得杨廷尉竟比以往还要愤慨。
满腔的激愤都快从圆睁的怒目里迸出来,恨不得直接刀人身上,脱口的声量在整个大殿响如洪钟。
“皇子与庶民同罪!”
“身为子臣无视朝纲!知律而犯就是有罪!”
整个大殿的官员也无人敢插嘴,既不想得罪这死板性子的倔脾气,更不想搭个一言半语被五皇子记恨。
也唯有向来脾性温和的三皇子最先开了口。
纤细的指节搭在杨大人的官服广袖上,谦煦规劝。
“杨大人,五弟或许是临时有事耽搁了,再不犯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动气。”
“你是老臣,若是叫这无关紧要的小事能气到,岂不是朝廷莫大的损失。”
三皇子声量和缓,话中语气也没有任何棱角一般。
叫人听的心绪都跟着平复下去几分。
若换个别人上来劝阻,以杨大人那个倔脾气,指不定就得半句不好听给撅回去了。
唯独是对自小身子孱弱,性格温和的三皇子,脸色有了些和缓。
但虽然好生将三皇子的规劝听了,却依旧还是紧抓不放,就非要讨个罪名扣在蓝慕瑾头上不可。
杨大人也无所谓有没有人帮腔应和,只是叫蓝慕瑾充耳不闻的态度气的呼吸都喘不匀。
他最后干脆侧身一转,避开了三皇子,直接朝向了观望半晌都未发一语的太子。
也不管太子面容上露出的淡薄,一甩衣袖就规正朝太子行了个礼。
再开了口直叫其余朝臣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殿下!殿下乃是储君更是皇长子,此事还是有权发落一二!”
“五殿下上朝故意来迟,还没有半分悔意!若是如此糊涂囫囵过去岂不是荒废法纪?”
“必须发落!不能叫底下朝臣一而再三的跟着效仿!”
明明若是随便批评几句,这也只是件提不起来的小事而已。
五皇子再怎么不遵守规矩,说到底那也是个皇子。
就算叫顶头龙椅上的天子当了面,大抵也是几声责备罢了。
可今日这杨大人不依不饶竟是还将此事推到了太子跟前,叫太子以储君身份压五皇子一头。
在场每个人心里都犯嘀咕,太子与五皇子的冲突才过去几日?
那不是明摆着关系极差,太子今日若是开了这个口,真的责备了五皇子。
那岂不是不光更结仇不说,叫人谈论起来还落了个假公济私的名头?
果不其然太子只是浅淡的瞧着面前这乱腾场面,脸上随即牵起的笑意温煦近人。
没有显出任何同仇敌忾的情绪来。
就还伫立在中央皇子首位半分没有挪动,一副温和好似没有棱角的气质,显得熠熠生辉的明黄蟒袍都更柔和了许多。
“杨大人稍安勿躁,这是议政殿。”
那么多双眼睛都等着瞧太子是要借机发难五皇子,还是随意将此事先揪个把柄。
却不想太子声量平和浅淡,直接将自己给摘了个干净。
只甩了两句冠冕堂皇的话。
“在这阶梯底下立着的所有人都是臣子,臣子听君命。”
“父皇很快便到,一切听从父皇发落便好。”
向来与太子同仇敌忾的四皇子今日仿似沉稳了许多,只没得所谓的观望着,自始至终都没插话半句。
太子不管也在他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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