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没见书房里,郭局长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脸色越来越差,好一会才阴沉的放下电话,颓废的坐在办公椅上。
门口传来动静,郭夫人拉开门,宝贝儿子郭俊杰回来了,“妈,我爸回来了?我见到他车了,事办成了吗。”
“你二姨还没来信,你爸正接电话呢,搞不好就是你二姨来的。”
“那我去问问。”郭俊杰一刻也等不了,在大狱待了整整三年,他爸不想落人口实,不同意他减刑,就为了个大公无私的名声,他一直颇有怨气。直到知道了他爹的计划,这才不闹了,就一直等着他爹替他解气。
父亲的状态让他有些胡涂,总有一种一丝不妙感觉。
“爸,您这是咋啦?”
郭局长睁眼看了看儿子,眼里情绪非常复杂,短暂的沉默后,“去把你妈叫进来…”。
“你说啥?”郭夫人一声尖叫,“她犯傻啊,这种事也敢瞎说!不会是真的吧?”
郭局长无力的点点头,“我的人是这么说的,这事是有古怪,现在康主任已经启动调查,我们的时间不多。”
郭局长脸色少有的阴沉,这几年顺风顺水,不仅稳住阵脚,还大大的进了一步,可现在,一个不慎,可能就万劫不复。刚得到消息,二妹出了篓子,已经被康主任扣下,好在他留了后手,消息还算及时传了出来。
“很严重?”男人的样子让郭夫人有点发慌,就是儿子当时出事也没见他如此。
“嗯,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二妹估计是保不住,就是我,哎,这么说吧,要是二妹扛不住,我估计也跑不了。”
“爸,怎么会这样,您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怎么会这样。”郭俊杰也傻了,几分钟的时间,情绪大起大落,这份落差让他受不了。
“老郭,你说实话,咱们家会怎么样?”郭夫人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颓废,是真慌了。
郭局长摇摇头,“具体会走到哪一步我也不清楚,但事情肯定是相当麻烦,这个康主任我知道,没事还想弄点事呢,这么大的把柄落在他手里…。”
郭局长的话让郭夫人再也沉不住气,在她这个位置上,也见识了不少大事,男人既然这么说,这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尤其是现在。
“老郭,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我能有什么主意,搞不好,过两天调查组就来找我。”郭局长看了看傻傻待在一旁的儿子,这一切都是从这个兔崽子身上引起的,可惜了自己这几年的努力,才看到成果啊。
“要不,你找找贵人,她要是说句话,这事应该能压下来吧,康主任不也听她的吗。”
郭局长摇摇头,“你不太清楚这位的脾气,她要是知道我们利用她的信任,在下面做小动作,这后果只会更惨,除非…”
“你倒是说啊,除非啥?都这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说话说一半,有意思吗?”郭夫人真是急了。
“除非能找到清璇道长,让她出面,说不定能有点用,其它的,别做指望。”
郭夫人一脸茫然,“清璇道长,都几年没露面了,到哪去找她。”
“是啊,清璇道长几年不露面,上次我去白云观,连她两个童子都不见了。”郭局长颓然的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难啊。”
朱雪峰这边倒是安然无事,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确认,老杨现在的处境好了很多,朱雪峰也就踏实了,周晓玉和谢明辉调回了市局,如愿领了证,只是住房一时间解决不了,暂时在大院住下。
陆陆续续又送走了林教授的几个朋友,朱雪峰现在少有的清闲,遥控着自治区的进展,有时间就做自己的研究,除了被借调去试飞几次yf-12,帮助摸摸这款战机的性能和参数,再就是被老郝抓了几次差,抓捕了几次潜伏的特务,其它时间一直都窝在院子里。
每天晚上指点一下几人的修炼,再和夏雨虹探讨后面的国际金融投资,灌输一下自己的想法,不管外面风吹浪打,朱雪峰过得很自在。
眼看要到春节,朱雪峰和夏雨虹和老夏一番细谈,想让两人跟着夏雨虹一起离开,老夏两口子这才知道,自己女婿居然在香江有产业。
“咱们这算不算有海外关系?需要向上汇报吗?”老夏有些忐忑,转头问夏母,她做纪监审的,对这个应该比较清楚。
“爸,你说啥呢,你这是要坑死小峰吗。”夏雨虹小声制止。
夏母明显也为了难,“按说孩子们都在国内,不应该算海外关系吧,可这种情况,我也说不好,按理说,还是应该上报吧。”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朱雪峰也没想到老夏两口子会这样对待这件事,一时间也有些坐蜡,早知道不说了,好在没说产业规模,才说了有个小服装店。
“妈,过年我去香江过,小峰说了,过完春节我就留在那边,你俩给个痛快话,到底跟不跟我走。”
夏雨虹一心想让父母和林娜父母一样,跟着一起走,可父亲似乎不太愿意,一着急,差点拿林娜来举例子,好在及时管住自己的嘴。
夏母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心也是乱了,再看看愁眉不展的老夏,叹了口气。
“你们能耐大了,这么大的事,瞒得我们死死的,你们这突然提出来,换谁也没个分寸,小峰,你也别着急,我和小虹去准备饭菜,你和老头子再仔细合计合计,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夏母朝女婿使了个眼色,拉着夏雨虹进了厨房。
“妈,你到底咋想的,爸就听你的,你说走,他即使不乐意,肯定也会跟着你走。”
夏雨虹有些心急,进了厨房就小声询问。
“姑娘啊,你说得容易,真以为你爸没主意啊,他是小事不愿操心,大事上,你妈我,也得听他的,大老爷们,大老爷们的,你以为白叫的啊,就说你俩吧,家里大事谁做主?”
“当然是小峰啦,他见多识广,我可比不上。”
夏母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啊,这爷们让你做主,你才能做主,跟妈说说,小峰在香江咋弄了个门脸呢?谁替他干活?咱们要是过去,都能干啥,一家人都过去,能招得开吗。”
夏雨虹噗呲一笑,“小门脸,妈,你就别操心了,你女婿本事大得很,反正过去,你想做事,有的是事让你干,你要想养老,一辈子也不愁吃喝。”
夏母一愣,还以为过去一家人一起重新打拼,倒也不是不行,没想到似乎不是这样,还一辈子不愁吃喝。
“我去了能干啥?”
“您不是做化工的吗,到时候进化工厂管人好不好,爸不是舍不得车辆厂吗,让他回去继续管个车辆厂,不就行了。”
夏母再次一愣,两个毫不相干的产业,那边的工作这么好找?自己和老夏都这把岁数了,还能去了管人?铁定是闺女想安自己的心,其实过去了干啥也无所谓,自己和老伴都是苦过来的,再苦能有解放前苦不成,再说不是还有个门脸吗,俗话说一个铺子养三代,找不到活干,自己去帮着看铺子也成。
夏雨虹说完才意识到可能说漏了嘴,连忙补充,“其实我刚才就说了,门脸地段很好,您就是帮着看看门脸,也总比我们请人合适,妈,你说对吧。”
夏母还在发懵,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好一会才心乱如麻的开口。
“还是先看两当家的拿啥主意吧,小虹,你把豆角摘了,再削个土豆,让妈静会,妈现在脑子乱得很。”
不提厨房母女俩的悄悄话,书房翁婿俩的情况也差不多,老夏是真乱了。
“自己的摩托车厂?重型摩托?”
“嗯,马上还要上马摩托艇和游轮项目,后面还有一些车辆项目,这些都只能咱们自己人来掌控,爸,你就来帮我吧。”
老夏还是摇摇头,“组织培养了我一辈子,我要对得起组织,这辈子我这人都是组织的,你不用再劝。”
真没想到老夏骨子里如此固执,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不同意。
“爸,你是和老杨一样,等着胜利的一天吧,等着轧钢厂再次和以前一样,才愿意在车间蹉跎岁月。”
老夏点点头,“嗯,肯定和上次一样,再有个几个月,怎么也得完事了吧,车辆厂很重要,一年创汇一千多万,这个不能有闪失,要不然,对不起国家。”
“爸,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么跟您说吧,没个十年八年的,您想都不要想,您真愿意在这浪费十年时间?有这时间,在外面不一样给国家做贡献,贡献还更大。”
老夏不满的瞪了女婿一眼,“少拿大话来吓我,还十年,半年就够够的了,再说去你的摩托车厂,不都是给自己干,怎么给国家做贡献。”
朱雪峰很无语,老夏这种坚持在后世人眼里看起来很荒唐,可在这时期的人里面,还真是比比皆是,邵处长就是一个,老夏又是一个。
“爸,你还记得前几年的大水吧。”
“当然记得。”
“爸,我要是告诉你,轧钢厂的那些救生艇全是我捐的,你信不信!”
老夏一愣,轧钢厂四千艘救生艇的事他当然知道,订货的成本价就是七十美元一艘,四千套就是二十八万美元。
“你捐的?你和东升公司什么关系?”
老夏眼直了,这批货是东升公司的,他们生产的大小踏板摩托、卡车、拖拉机、三蹦子、小汽车都是东升公司帮着销售的。
“东升公司是我的,要不然,哪会有人主动帮国内销售这些东西。”
老夏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水灾捐了五千吨粮食、五百万美元,还有无数帐篷、医药、衣服,这些事都是你做的?”
朱雪峰再次点点头,“国家不接受更多,只能捐这些,我们的工人也捐了不少。”
老夏喃喃自语,“我知道,我知道,原来如此,你小子做的好大的事啊。”
一见老夏听了这些消息的表情,朱雪峰心中大定,虽然透露了大秘密,但老丈人似乎心动了。
“爸,你要是过去,我们更是大有作为,这些只是一部分,我们还在其它领域带动国内发展,您要是过去,发挥的作用肯定比在车辆厂更大。”
老夏心里已经在翻滚,这些消息一时间让他有些消化不了,现在看来,轧钢厂的一点创汇能力和女婿的产业比起来,的确不算什么,人家一次的捐献都够买下轧钢厂还绰绰有余。
看着老丈人的身子不再挺直,应该是击溃了他的坚持和骄傲,朱雪峰这才笑着说道。
“爸,你管的这些,也可以继续加强和国内合作,香江的外部环境要好得多,更容易取得成绩,这样既能推动国内发展,咱们也能在海外站稳脚步,这算是合作共赢,于国于己都有利,您就跟小虹走吧。”
放松下来的朱雪峰掏出烟,给老丈人点上,老夏无意识的接过,吸了一口。
“小峰,你们年轻人有胆有识,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很心慰。”
朱雪峰有些错愕,老夏的这开头不对啊,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果然就听老丈人继续开口。
“你们做的是大事,我估摸掺和不上,我还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这边的事,小峰,你别再劝,就我这点能耐,在车辆厂用用正好,你的什么重型摩托车厂、汽艇、游轮,我是一窍不通,不怕你笑话,我自认为没这么大能耐挑起这一摊。”
朱雪峰一下子傻了眼,“爸,你是对轧钢厂还抱希望吧。”
老夏也没否认,“国家投入了这么多,连这么大规模的家属区都建成了,不会让它继续乱下去的,我坚信,轧钢厂会再次走上正轨,在你们东升公司的帮助下,取得更大的成绩,我就想在这里尽我一份力量。”
朱雪峰只能对老夏的坚持表示钦佩,但还是不死心。
“爸,这样吧,您不是说几个月吗,我给您一年时间,要是一年时间过去,轧钢厂不仅没好转,还变得更乱,您就跟我们走,这样总成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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