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先离开义庄,天亮以后,再出门收集消息。

    看看丁丑的尸体,她改变主意了。

    转眼到了下半夜,门外站岗的三个人,突然觉得后脖子一阵儿,一阵儿的发寒……像有人趴在肩头吹气似的。

    打了个激灵,回头看去,发现门不知何时开了个缝儿。

    停尸房内,传来“吱嘎”一声。

    那是木板被重物碾压的动静。

    这种动静其实挺常见的,几乎谁都听过,也几乎每天都会听见。

    半夜翻身,早上起床,身下的木板床就难免会有这样的声音。

    可是……

    他们颤抖着对视,从瞳孔中,倒映出彼此白惨惨的脸。

    死人,怎么会翻身呢?

    又是“哒”的一声轻响。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突然回身,一脚踹开房门,将灯举过头顶:“肯定是野猫进来掏死人肉,赶紧轰出去,尸体要是受损,咱们都得跟着吃挂落!”

    这个解释听起来,可比诈尸合理多了,关键也叫人更乐意接受些。

    可是这地方哪有野猫?

    个子最小的那个杂役,本来正弯腰四下踅摸,突然一抬头,爆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耗子:“那是什么!?”

    其他两人给他惊得一跳,顺他目光过去,看见一个“人”,静静的伫立在窗棂旁,月色从背后倾泻而下,谁也看不清“他”的脸。

    但从那轮廓来看,应该就是刚被抬进来的那具尸体——箬笠和蓑衣还是很有特点的。

    “他……他怎么站起来了?诈尸啊!!”

    离门口近些的两个,四肢并用,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剩下的小个子男人慌中出错,一腿踢到块硬物上,顿感一阵钻心的痛,也不敢喊,接着往门口跑,肩膀却被人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他只觉得,那手真凉啊。

    背后那个,真的还是“人”么?

    听老人说,遇见僵尸从背后抓人,千万不能回头,否则会被吸走阳气。

    小个子杂役手脚软得像面条一样,瘫坐在地,巨大的惊怖之下,神志都有些混乱了,嘴里不住嘟囔:“放过我,放过我,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你,不是我杀你……”

    他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好像真的有个声音回应了他:“不是你,又是谁?”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去找庞家人啊!你放开我,缠着我做什么!”他已经濒临崩溃,大哭起来:“不是庞老爷雇了你们吗!”

    “哦,多谢。”

    他只听见这么一句,就昏死过去。

    第二日一早,那两个跑掉的同伴又回来,看见倒在房内的人,掐人中给唤醒了,他讲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听得那两人吹胡子瞪眼,都认为他是被那幻影给吓疯了。

    “幻影?”

    “是啊,咱们清点过,这里的尸体一具不多,一具不少,没有哪个站在窗边。”

    “昨天你小子乱叫一通,给我们吓一跳,后来想想,哪有诈尸啊!”

    “那,那昨天那个新来的?”

    “喏,不是躺在那?”说着一指丁丑的尸身,小个子杂役斗胆上前观看,果然,箬笠蓑衣都在尸体上披着呢,正是昨天那个模样。

    他们又检查一遍,很明显,人是死透了。

    经此一事,有两人说啥也不干这差事了,晕倒在停尸房内的那个,更是大病了一场,醒来后,举家连夜搬离小镇。

    戚红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得到了消息,但没有功夫精力善后。

    她今天必须要进入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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