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这样的:分明不战的原因是他怕你,但言语上,要说成你怕他,是他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你走。
其实,你能见到一头驴对老虎大声嗥叫,扬蹄撒泼,但绝少见到老虎去恐吓驴的时刻——老虎只要看自己饿不饿,想不想吃;饿就直接吃,不饿就当没看见,并不用去吓唬驴,也不会管驴的意见。
万俟云螭根本头也未抬,单掌按在戚红药后心处,微微发烫,运功助她疏通筋脉淤堵,见她呼吸平稳了些,他揉成一团的心,才略微展开。
戚红药睁开眼,看着他。
万俟云螭温柔的问:“现在么?”
戚红药点了点头。
于是,场中形势陡变。
赵大侠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只有一双手,两条腿,一个躯干,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霹雳绝招,雷霆手段,怎么他们就是无法越过他去?
只见他褪下外氅,托在手中,一挥一展,如黑云舒卷,就拦下、挡住、反击、倒射回所有他们扔出的暗器和符箓。
西面的人想要趁东面出手时,趁机抢入,可刚奔出几步,眼前一花,他就被人拎在手中,然后“噗噗”几声响,他的背上就插了两把短剑,炸开三张灵符、中了七道咒术。
他整个人一下子就镂了。
镂空了。
万俟云螭将他抛了回去,道:“不是我杀你的,她只说要我拦住你们,你要是死了,得怪你的朋友们下手太狠。”
他虽然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但从来都很尊重戚红药的意思,现在尤其如此。
眼前一众人耽耽虎视,他却将大部分精神都留意身后,没错过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给她“搭把手”。
但再没有人敢冲过来,他们先前远距离的攻击,本是一种试探,只要万俟云螭露出一丝忙于应对的慌乱,他们就会一拥而上,近身相搏。
可是,他稳得像一座山矗在这里,他们发出的一道道攻击,好像是他随手一挥就能掸去的落叶枯枝,从容不迫,轻描淡写。
沈青禾的呼吸十分沉重。
他虽然厌恶莫七,但从来都不会低估自己的对手,他一直把莫七视作一个高手,但他如今才明白,自己还是太小瞧这个人了。
旁的人虽已胆寒,但有一人,反而怒火更炙,她盯着万俟云螭,那眼神似冤似愤,含情含恨。
连珊瑚那双湖水般美丽的眸子,已经盈满泪花,眼底悠悠荡荡,将坠不坠;她实在不愿在旁人的注目下哭泣,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本来是很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女子,对自己的兵刃向来爱惜,从不令其粘尘落土。方才那玉珏没有击中戚红药,此刻静静躺在粗糙的岩地上,主人却看也没看它一眼。
“你……她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蒙骗了你?”
万俟云螭没有说话,因为戚红药的动作很轻,他要凝神细听。
戈大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要早知如此,宁肯先跑一步,别向这些人求救——可他太高估了人数的优势,也太低估戚红药杀他的决心,尤其那个男人的插手,是最大的意外之数。
明明这里有三个洞口,他钻到哪一个里面,都有活的机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眼看戚红药一步步逼近,他突然往后退去,后背几乎要贴到墙壁,放声狂笑:“你以为你杀得了我?你大可以试试看!你这幅鬼样子,咱俩谁杀谁,还未可知!”
大约是恐惧到了头,已转变为暴怒,他跳着脚的骂了一会儿,却发现,戚红药站住不动了,脸上浮现一种奇怪的神情。
戈大兴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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