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渐渐淡去绫香才发现,只有最后出现的那道人影还留在原地,其他人影不知何时都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庄严的服饰。他那一头金发中混杂着几缕红发,面容俊美,一双眼眸闪着野兽般尖锐的光。让人不经意间联想到狮子。
黑衣女人正在一步之外盯着男人,她的身上散发着浓厚的“死”之气息。与之相对的是,自光芒中现身的男人身上也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热”。
男人东看看,西望望:“情况有些复杂啊。”
说罢,男人来回看了看脚下魔术师的尸体和戒备着他的黑衣女人,咧嘴一笑,继续道:“看你的打扮,以及我感觉到的‘力量’流动……难不成,你是与‘山中老人’相关的人吗”
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这句话对绫香来说莫名其妙,但对黑衣女人来说,似乎触及她心底某处禁地。
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向黑衣女人挑衅道:“不管怎么说,既然你和我都想得到圣杯,那我们势必为敌。你打算怎么做呢”
嗖——
他的话音刚落,黑衣女人便杀气腾腾地一跃而起,整个人化作阴影瞬间飞掠出去。
“去参加圣杯战争吧。”
“……胜利之剑(excalibur)。”
绫香被留在原地,她愣愣地张着嘴,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就这么……放过我了”
他死了,就在绫香的面前,死得非常干脆。
当她在幕布间来回穿梭时,看上去就像是使用了分身术一般让人无法捉摸。
“双手抱头!慢慢趴在地上!”
她就是为了逃避这诅咒,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
绫香不想如“白色女人”所愿,她死死地瞪着男人。
一旁的绫香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毕竟她对眼前的两个人完全不了解,说到底,她在见识眼前的两人之前,根本不知道所谓的‘英灵’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一名警察按住她的胳膊,质问道:“那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座正在装修的歌剧院里”
魔术师的尸体还在那里。
然而这一次,她失手了。
“因涉嫌非法入侵以及炸毁建筑物的恐怖行为,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
然而男人对黑衣女人的动作并没有感到惊骇,相反,他像小孩子一样双眼放光,对此饶有兴趣,还在口中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似乎是这个人在他的印象中是速度的代名词,以此来称赞着饱含杀意的黑衣女人。
“我不是。”于是,绫香立即开口打断了男人的话。她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与其说是表明决心,倒更像是自暴自弃。
绫香难以接受,人的死亡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吗
啊啊,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白色女人”是想让我做这样的事。
“我再也……不会听你们的了。”绫香将因为胆怯而冒出的颤声咽回喉咙里,带着舍弃性命的决心,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干涉我。”
绫香趴在地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戴着红色兜帽的小女孩又出现了。
“是我用这把剑干的。”说着,男人拍了一下挂在他腰间的剑鞘。
听到这句话,绫香那一直跟不上事态发展的大脑终于开始恢复正常,重新思考起当前的局面。
“什么”
绫香不禁思考了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面对这种事为什么她会走上这样的人生
“在此基础上,我再问一遍。”就在绫香为自己的过去而感到悔恨时,男人又一次开口道。看来男人并不打算给绫香时间去认真回想她来这里的原因。
“现代的歌剧院居然这么脆弱的吗……光靠‘座’给予的知识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等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魔术师想举行的那场“仪式”,看来已经顺利完成,但跟绫香事先得知的情况不同。
“什么人不许动!”
女人的背后伸出一条异常长的手臂,那正是她在一分钟之前伸向魔术师胸口的,一击必杀的死亡之手。
绫香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不是不是,我是受害者啊。”
霹雳般的剑光从男人那把带着魔力的剑中射出,笔直地冲向试图与之拉开距离的黑衣女人。
不过警察们似乎看不到小女孩,都正常地从她身边走过。
尽管声音慵懒,绫香还是照他们说的去做了。虽然她心想“怎么看我都是受害者吧”,但也考虑到自己一个非法入侵者正身处于疑遭炸弹恐袭的现场,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况且魔术师的尸体就在身旁,他举行仪式时使用的古怪祭坛仍留在舞台上……事情估计会变得很麻烦。
于是,她的速度再次加快,转眼之间快到连残影都没留下,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群男人随即陆续涌入,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警察制服。
绫香因为强光睁不开眼,只听到剧烈的撞击声和紧接着响起的倒塌声。
一个凛冽的声音在歌剧院中响起。与此同时,小女孩再次消失不见了。
原来如此,既然是战争,那么死亡就是再自然不过的。
黑衣女人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一击对她来说,也是从视线盲区袭来的一击。因为那支箭是从男人的脚下——倒映在舞台地板上的影子里突兀射出的。
“慢着。”
“啊……我是……”
话音未落——
警察们用防暴电击枪对准绫香。大概是因为乍看之下绫香处于手无寸铁的状态,所以尽管周围没人,他们也没有拔出手枪。
小女孩的兜帽戴得很低,将鼻子以上的部分遮挡得严严实实。她看着绫香,张开带着笑意的嘴唇像要说些什么。
我不想听,也不想再见到你。即使绫香这样想,也无法移开视线。绫香明白,这是她自作自受的诅咒,从几年前起就一直束缚住她。
男人不知向谁说完这句话后,面带笑容地拔出一把奢华精美的剑。
绫香以为,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男人会一剑杀掉自己。虽然与刚才的黑衣女人不同,但绫香也能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得到,男人与普通人类截然不同,有着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绫香不禁想道,在他看来,普通人肯定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绫香回忆起那个硬是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的“白色女人”。据“白色女人”说,仪式会召唤出过去的英雄还是什么人物的灵。她还解释那叫“英灵”,不过只会出现一位。
这时,绫香的脑海忽然冒出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想法——警署是有电梯的吧。啊啊真郁闷。看来在麻烦事情缠身之前,我或许会因“白色女人”的诅咒死掉。
她只是躲进了所有人的视线盲区里,下一刻,便如同影子一般从男人的身后冒出。
男人朝着愣住的绫香发问:“试问,你是我的御主吗”
然而这话在黑衣女人听来却不像是赞美,她只是单纯的认为眼前的男人是在挑衅自己。
“喂!是你干的吗”
大概是绫香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人觉得更可疑,一名警察掏出了手铐。
“绝对不是。”
“什么”男人惊愕地回道。
说完,他叹了口气抬头仰望塌了一半的天花板。
“不许动!”剧院的一个入口传来了男人的怒吼声。说话的人并非刚才的男人,但绫香一眼就判断出他的身份。
绫香一开始想撒谎说自己是被魔术师绑架过来的,但警方只要调查周边的摄像头就能知道她在撒谎,这反而会让事态变得更麻烦,可她又不能实话实说。
就在戴红色兜帽的小女孩想告诉绫香什么的时候——
但实际上黑衣女人并没有离开。
“我可以认为你就是我的御主吗如你所见,我的职阶是剑士。如果你能理解,那我们就马上完成契——”
她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话。
男人向警察和一脸疑惑的绫香,单方面地宣布道:“我可以作证,杀害男人的凶手不是这个戴眼镜的女人。”
男人虽然查看了魔术师的尸体,但也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并没有露出震惊的模样。他平静地说道:“你放心吧,没有普通人受到牵连,就是似乎让贼人逃掉了唔,能从我手中逃脱,看来有两下子。不过事到如今,对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绫香身上的文身随着男人的声音而微微亮起,她明白文身正与男人产生共鸣。如果她现在回答“我就是御主”,想必就会像“白色女人”说的那样,将英灵夺为己用吧。
目瞪口呆的她只能仰望着上空,呆呆地低喃道:“不见了”
“哈哈,因为我拿你跟她比,所以不高兴了不过,你的本领依旧那么精湛啊。”
然而,绫香的推测并没有应验。
然而警察并没有理会男人的话,而是开始了警戒。
然而男人丝毫没把他们以及对准自己的枪口放在眼里,继续坦坦荡荡地说:“顺便告诉你们,破坏这座歌剧院的人也不是她。”
转瞬之间,黑衣女人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舞台的一侧,并从围着舞台的柱子间逐一跳过,速度之快竟然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男人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在舞台的一侧消失了。
手臂笔直地冲向男人,直逼他背后的心脏位置。
就算是绫香,也能一眼看出那是供王侯贵族使用的剑,与眼前这位贵族打扮的青年正般配。
如同那个传闻中的‘鬼故事’一样,她的命运正是从帮‘小红帽’按‘电梯’开始改变的。
警察们纷纷皱起了眉。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几名警察便动身跑向男人所在的贵宾包厢。
“哈哈!真利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洛克斯莱更身轻如燕的家伙!”
那么,绫香刚才在光芒中看到的多个人影又是什么呢当男人遇到危机的时候,射出那支箭的人难道是他自己吗
绫香的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但很快她就不去在意了。因为待她冷静下来,弄清身处的情况后,她不由得感到反胃。
在她的眼中,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理解。
光芒再次充斥整个歌剧院。
啊,他们真的会说这句话。绫香一边听着经常在美剧中出现的米兰达警告,一边如此想道。虽然她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就算是死,她也不希望背负着杀害魔术师与破坏歌剧院的不白之冤。
“咦他不是刚才的……他怎么还在这里”绫香疑惑的看着再次出现的男人。
下一刻,男人保持着笑容,伴随一句坚定有力的话语,将剑挥下。
或许是出于距离的缘故,这一次警察们没有用电击枪,而是掏出手枪。
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一支箭,将她的手臂猛地弹开了。
面对一片混乱的现实,绫香下定决心: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死亡了。既然是命运所迫,既然违抗就等同死亡,那么至少要为抗争而死,反正我就是一个没有生存价值的人。
男人只是为难地歪了歪头,将剑收回鞘中,开口道:“原来你不是我的御主啊,那就没办法了。”
“这里是歌剧院吗糟糕……”
他像是很震惊似的眯起眼睛,抱着胳膊陷入思考。
“嗯……”
出现在眼前的是半毁的歌剧院,以及从崩塌的天花板中露出的星空。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这一招已经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绫香和警察们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三楼幸免于坍塌的独立贵宾包厢里,正站着一名身穿豪华贵族服饰的男人。
在绫香东想西想的时候,警察已经将她包围,并确认了魔术师的死亡。
随后便是时间来到眼前的这一幕。
尽管警察们不相信男人用剑就把歌剧院破坏成这副模样,却仍然戒备着这个自称是犯人的男人。
“小心点,说不定他还在别处安了炸弹。”
或许是听到了警察的低语,男人有些苦恼地说:“我可不想和炸弹相提并论啊……咦”
男人的话才说了一半,又有一部分天花板开始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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