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成为可能的秘法你不是有吗采取你最得意的驱役虫子之法术吧。”
从正面凝视着老魔术师的眼睛,雁夜说出了杀手锏的一句话。
“往我身上种‘刻印虫’吧。这个身体本来就是由肮脏的间桐家血肉造就的。比别人家的女孩儿应该更容易适应吧。”
脏砚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了非人的魔术师的脸。
“雁夜——你想死吗”
“你不会是担心我吧‘父亲大人’。”
脏砚好像也明白雁夜是说真的。魔术师用冷冷的判断价值的眼光凝视着雁夜,感慨良深地哼了一声。
“确实你的素质比鹤野值得期待。通过刻印虫扩大魔术回路,通过一年的严格训练,也许可以锻炼成会被圣杯选中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不明白啊。为什么你会为一个小姑娘做到这个份上”
“间桐的执念通过间桐的手来完成。没有必要把外人卷进来。”
已经超越了仇恨的杀意让雁夜的肩膀不停地在颤抖。
好像看穿了雁夜心中纠缠着的想法,脏砚像心满意足的猫一样在喉咙深处发出响声,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脏砚好像很高兴似的,浮现出了恶毒的笑容。
“莫非——”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四天以前。
远坂时臣……
雁夜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道。本来就没有别的选择。
想立刻抓住这个外道的魔术师,把他那满是皱纹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绞,把他的头弄弯——
雁夜无声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最后一次踌躇。
“但是雁夜你如果目的在于不想把她卷进来的话,你不觉得有些太迟了吗你知道远坂家的女儿来这已经几天了吗”
没法进行补偿。如果有赎罪的道路的话,至少要把少女未来的人生要回来。
一旦体内进入了虫子,他就成了脏砚的傀儡。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反抗老魔术师了。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拿到了魔术师的资格,作为继承了间桐血液的雁夜肯定会被赐予令咒的。
然而她的哭喊似乎毫无意义。
“雁夜,你有跟我斗嘴耍聪明的功夫还是先忍受一下刻印虫的痛苦给我看看吧。那么,就先给虫子们当一周的苗床吧。如果你没有发狂而死,我就承认你是有诚意的。”
脏砚拄着拐杖好像很吃力地抬起身,终于向雁夜露出了毫不掩饰,与生俱来、邪恶的非人笑容。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已经从头到脚都被虫子侵犯得快要坏掉的小女孩,就这样你还打算救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
“……我没有异议。那就试试看吧。”
作为最初的“创始御三家”之一,远坂家当代族长的那个男人手上肯定已经被刻上了令咒吧。
“跟曾经背叛过我们现在又回来的落伍者相比,那个新生的小孩的胜算要高得多。老夫本来有意角逐下下次的机会。这次的圣杯争夺战就当已经失败了,从刚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老魔术师不停地在嗤嗤发笑,之所以心情这么好是来自于玩弄雁夜的绝望和忿怒的愉悦。
雁夜的决断下得太迟了。如果他十年前就有这个觉悟的话,葵的孩子就会平平安安地在她身边生活吧。他曾经拒绝过的命运,经过轮转,降临到了无辜的少女身上。
和对葵的罪恶意识,以及对脏砚的愤怒都不同,一直到今天都努力不去想的憎恶的堆积,复仇之念,在间桐雁夜的胸中开始慢慢燃烧。
立刻袭来的绝望差点击碎了雁夜的胸膛。
这个无法抑制的冲动在雁夜内心怒涛汹涌。
“不要……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
“你这种想法真是值得嘉奖啊。”
“刚开始的三天,整天哭着叫唤。可是从第四天起就没有声音了。今天一大早就把她放进虫库里了,试试她能活到什么份上。被那些虫子打了半天,竟然还有气。看来远坂家孩子的素质也是不能小瞧的。”
但是雁夜知道。不管怎么说脏砚也是个魔术师。在这儿杀雁夜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如果诉诸武力的话雁夜简直没有一丝胜算。
不过万一你能把圣杯弄到手——不管怎么说。那时候,当然远坂家的女儿是没有什么用了。她的教育就以一年为限吧。”
“……你不会反悔吧间桐脏砚。”
女孩惊恐的看着不断的朝着自己蠕动着而来的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虫子,挣扎着哭喊着。
导致了樱这个少女悲剧的当事人之一,至少这个人,可以通过我的手进行惩罚。
“那么,就开始准备吧。处置很快就可以结束——如果你打算反悔的话,也就趁现在了”
“善哉,善哉。那你就尽全力加油吧。但是,在你的结果出来之前,我可是不会停止对樱的教育的。”
作为代价大概雁夜会丧命吧。即使不被其他的aster消灭掉,在一年短短的时间内培育刻印虫的话,被虫子侵蚀的雁夜肉体,也活不了几年了。
间桐宅邸,昏暗潮湿,满是肮脏刻印虫的地下室中。
但是,没有关系的。
另外,如果为了把圣杯弄到手,必须把剩下的六个aster消灭掉的话……
圣杯战争。这是救远坂樱的唯一一次机会。作为血肉凡胎的自己绝对不能到达的选项。
然而,事实上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如果想要救小樱的话,除了交涉没有别的办法。
年幼的女孩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反抗一个苟活了数百年的魔术师的力量?
她被束缚在冰冷的铁床上,似乎马上就要成为刻印虫的苗床。
佝偻的老人此刻嗤笑着站在房间虫池之外的角落里,脸上是狰狞扭曲的笑容,看上去相当得意。
然而这个女孩的哭喊呼救,真的毫无意义么?
在间桐脏砚察觉不到的维度,整个世界静止了。
女孩停止了哭喊,有些疑惑的看着本该朝着自己涌来,却定格在眼前的虫群,一时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但毫无疑问,‘绝望’在这一刻被某种力量定格了。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没有召唤阵,没有令咒,没有魔法……原来如此,不是召唤,而是呼救么?看来我的筛选似乎出了些问题。不过怎么说呢……算是凑巧吧?”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成群的刻印虫之上,与虫群之间似乎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无形壁垒。
他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脚踏着虚空朝着中央铁床上迷茫的女孩而来。
这个人自然除了轩浩之外没有别人了。
他原本是打算回应以回应召唤的方式跨越时空来到这个时代的。
不过在筛选信息的时候似乎出了些许差错。
此刻圣杯战争似乎并没有开始,令咒没有出现,也并没有人在举行召唤英灵的仪式。
但是他依旧过来了。
“指引我来到这里的人,是你吗?”
轩浩平静的俯视着被固定在铁床上,满是泪痕的女孩。
就连他也不清楚自己感应到对方召唤的原理。
因这个女孩此刻还并没有魔力,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罢了。
按理来说,其身上并没有足够强大的能量,足以作为信标指引他来到这里。
硬要猜测的话,只能是强烈的求生欲吧?
“总之,就当做是你吧。不管怎么说,你的运气挺不错,小姑娘。”
不等女孩回应,轩浩便替她给出了答案。
很显然他并没有像是计划中一样回到预计的时间线。
毕竟他原本是想要按照远坂凛所说的,出现在对方的召唤仪式的。
不过这样提前一些时间来到这里似乎也不错。
另外,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远坂凛会说他是‘强行凑过来的’,或许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已经注定了。
他会出现在对方的召唤仪式上不代表就是对方所召唤出来的英灵,就像现在一样圣杯战争并没有开始他就来到了这边。
总之到时候只要在远坂凛长大之后,进行召唤仪式的时候过去凑凑热闹,时间线不就回归到正轨了吗?
想到这里,轩浩嘴角浮现出一丝弧度。
现在就先好好陪远坂凛的妹妹玩儿玩儿吧。
另一边,年幼的远坂凛在远坂家的宅邸中浑身一颤,背脊感到一股寒意升起。
“怎么了吗?凛。”她的母亲远坂葵关切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冷。”远坂凛微微摇头,回答道。
“早些睡吧,夜已经深了。”
“好的。”
若是另一个时空的远坂凛能够以上帝视角观测着这一切,大概就会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并没有所谓的悖论出现,她遇见这个男人遭受的‘折磨’,其实都是自己找来的。
这个男人的确是先来到‘未来’的时空,然后才被她勾起了兴趣回到了‘过去’,这是一个完整的闭环。
只是这个男人同样没能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整个时间线,因此并不知道前因后果罢了。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他要找的答案。
他之所以会没有与远坂凛等人经历过的一切的记忆,只是因为这段记忆的先后顺序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而排列混乱罢了。
简单来说,他是先达到了‘未来’,然后再经历‘过去’,先有必然的结果,再有原因,无论时间如何混乱,最后都只是在一条时间线上轮回而已。
而若是在经历这一切过后,轩浩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
也许在‘毁灭’与‘创造’之外,‘时间’也将为他所用。
时间回到四天以后。
这四天的过程当中,间桐脏砚一直认为远坂凛正在接受刻印虫的洗礼,逐渐变成他的形状。
然而事实上不论是他看到的‘现实’,还是通过刻印虫相连的魔力感知到的‘结果’,都不过是某人的恶作剧罢了。
留在铁床上的不过是一具创造法则复刻的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自然不会哭喊也不会反抗,就像是被玩坏了一般。
············
从来没有人了解过韦伯.维尔维特的才能。
作为魔术师,既不是出身于名门,也没有幸运地遇上名师。这个少年有一半都是靠自学,最终有幸被统率全世界魔术师的魔术协会总部,通称是“时钟塔”的伦敦最高学府录取。韦伯一直认为这番伟业是无人能及的光荣,对这点他深信不疑,对自己的这份才能也很自豪。只有我才是这个时钟塔建校以来最叱咤风云的学生,任何人都得刮目相看,至少韦伯本人是这样想的。
确实维尔维特家族作为魔术师的血统才刚刚持续了三代。和有来历的魔术师世家的后裔们相比,韦伯在魔术刻印密度以及魔术回路数量上也许会稍微逊色一点,但随着世代延续,回路数量和刻印密度也在不断积累拓展。时钟塔里获得奖学金的学生有很多都是持续了六代以上血统纯正的名门之后。
魔术的奥妙不是一代就能完成的,父母一辈子钻研出的成果被子女继承,通过这种手段才能指望魔术越来越精湛。越是代代相传的魔导世家魔力越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另外,虽然魔术师魔术回路的数量在刚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但有些世袭的魔术世家处心积虑,不惜借助优生学的手段来增加子孙的回路数量,于是在这一点上和新兴的魔术家族拉开了差距。也就是说,在魔术世界里的优劣是根据出身事先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的……这是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种观点。
但是韦伯不这样认为。
历史出身的差异可以通过增加经验来弥补。即便是没有出色的魔术回路,也可以通过对法术的深刻理解,以及运用魔术的熟练手法来弥补与生俱来的素质差异,韦伯一直坚信这一点。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好例子,所以一直积极地努力夸耀自己的才能。
但是,现实未免太残酷了。那些炫耀自己古老血统的优等生们,以及那些不分昼夜追随名门的阿谀奉承之徒。只有那些家伙们才是时钟塔的主流,时钟塔的风潮就是由这些家伙们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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