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夏熵舟顶着阵阵阴风收拾了一下现场,在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踪迹之后,没有找到任何残留物,也找不到合适大树叶遮羞的夏熵舟决定硬着头皮做一回土脸午夜遛鸟人。
至于说钥匙问题,自然是回去再说。
当然,在此过程中他除了碰到了唯一一个在一点左右穿着白色衣袍披头散发散夜步的女性目击者外,最终还是凭借着出色的反侦察能力成功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如果小区里有装的话。
此后,幸福小区的某个频段上忽然多出了一段可怕的暴露癖流氓夜游袭女的传说,而404国道则多出了一条光腚野人于夜间路边跳舞的怪谈。
倒是有数个倒霉的小偷被突如其来的布局打了个猝不及防,给保安抓了个正着,大喊着冤枉。
因为增加了不少夜巡的保安,物业费再次增加的幸福小区显然更加幸福了,一到夜晚每家每户此起彼伏的赞美物业之语就不绝于耳。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对夏熵舟造成任何影响的,因为回到家门口的他,看到的是虚掩着半开的房门。
很显然,在离家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有某个热心群众为了让他顺利回家,自告奋勇地帮助没钥匙的他打开了家的房门,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热心群众走没走。
“谁啊这是,真是太贴心了,临走还不忘在我门内侧的锁上贴一个3344110的开锁公司广告,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乐于助人的好心人,送他一句最美的祝福……”
泪流满面的夏熵舟感恩地拉开房门,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红木茶几被打翻在地,电视柜的抽屉顽皮地吐着舌头,矮鞋柜被打开,四五个空鞋盒扔的到处都是,里面的鞋子却不知所踪。
两间卧室里也一样,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了出来,就连床板都被掀翻在地上,所幸除了放在书桌上的诅咒日记之外,并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因为值钱的好东西都被父亲和母亲拿走当嫁妆了……
反正对于夏熵舟来说,嫁来娶去的都是自己人,无非就是左手倒右手只能亲上加亲。
只不过,一开始夏熵舟还觉得老爸把老妈的翡翠戒指送给了妹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现在看来,在家人都结成新的家人后,自己倒是成了外人,怪不得这个家里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随便找了一身短袖短裤穿上的夏熵舟瘫坐在沙发上,用自己的方式致敬着葛优老师。
“我知道你很需要钱,你拿鞋子,你拿电脑这些能换钱的东西我也能理解,问题是你好端端的拿一个破日记本干嘛?不能换钱不说,不知道这是涉及到别人隐私的私人物品吗?卖不了的话,擦屁股不嫌痛吗?”
无神地目光望着天花板,夏熵舟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很不妥。
如果自己成功r屁的话,那日记上的内容自然就成了疯子和精神病的呓语,没人会在意,没人会相信。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不但没死,还特么经历了死而复生,离奇的事情是一件又一件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的话,那本诅咒日记如果落在那些在袁爷爷的帮助下吃饱了闲着的有心人手里,说不定就在无聊的时候因为好奇而找几个打手或是混混把自己绑了研究一下呢?
所以,必须得把诅咒日记找回来,销毁掉。
身体复活发生的异变尚且没有摸索出任何情报,不过自己毒奶的能力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可是在诚心的情况下能把人直接奶死的那种,老可怕了……
正当夏熵舟考虑着怎样把自己的日记找回来并销毁的时候,楼道里忽然传来了动静,下一刻,房门再次被开。
在顺手又往锁旁边拍了一张黏性开锁广告后,跟进自己家一样,背着大麻袋的中年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子,显然是一个熟悉零元购环节的老兵。
只是在看到瘫坐在沙发上的夏熵舟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很明显的一僵,脚步一顿,似乎要马上转身逃跑。
“老哥,你这同行做的不地道啊,动手之前也不吱一声?我这都踩点儿几天了都,正准备下手,老哥你就掀了我的盘子,让我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说……老弟也是来这里收破烂的?”
听到这话的中年男人脚步却是停了下来,开始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
夏熵舟的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你来我家偷东西也就算了,拿了东西还抱怨我家东西都是破烂,真是不给你一句最美的祝福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看这像我的家吗?”
中年男人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不像,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像个家,连张照片都没得摆,屋主估计是个孤家寡人,说不定是留守儿童,留守儿童应该不是你这样子。”
夏熵舟:……
在夏熵舟有些无语的时候,一直观察着短裤衩年轻人的中年男人也没闲着。
从面相上来看,葛优躺的年轻人也像是一个游手好闲没有工作的小混混,从红润有光泽的脸色来看,反而不像是一个收入不稳定的偷儿,倒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大公子,只是这个富家大公子的脸色未免也太过平淡了,似乎真的只是抱怨自己抢了他盯上的猎物,不像是被折腾了一宿的屋主。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家被人半夜摸了屁股,自己又恰好看到摸自己屁股的偷儿,那不得拎起来揍个半死再说?哪儿会这么云淡风轻地跟入室行窃的偷儿扯这些有用没用的犊子?
早就听说有些有钱人因为钱太多花不完所以闲的没事干喜欢行窃的刺激感,今天倒是领教到了,只是你好歹穿个像样点的衣服和裤子再下手好不好?人字拖加短裤衩子,你这家伙未免也太看不起屋主了吧?屋主真是个倒霉蛋子,碰到了这么个玩意儿………
总结一下,整个一闷山炮,傻了吧唧的。
“老弟,你也别怪老哥下手快,干这一行,你手慢就只能摸空气,再慢一点,你连空气都摸不得……
干多了你就懂了,这次就当涨经验了,来,跟老哥学一学如何用快手拆装家电……”
心里不断腹诽着手生的同行,中年男人也松了口气,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螺丝刀把刚才早就盯上的壁挂式电视机拆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用防压塑料薄膜快速裹好后装进了麻袋。
夏熵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电视机进了麻袋,一脸的木然。
都说了同行了,这快手老哥是真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眼看着快手老哥用比自己还自然的姿态进了自己的卧室,熟练地催眠了自己,年轻人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崇拜之色、“老哥,你好厉害,这手是怎么练得?是不是干啥都特灵活?干啥都有劲儿?”
“老弟有眼光……诶呦我去,这破柜子,好好的怎么就抽了疯?”
话音还没落卧室里面就传来了一声痛呼,没几秒,宛若疾风的快手老哥就捏着右手肿胀的四指从卧室跑出来冲向了洗手间,接着水龙头就被打开,水流哗哗的声音自洗手间里传出。
‘果然,虽然死了一回,不过毒奶的天赋并没有消失,似乎还增强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在低诚心祝福过后,恐怕得十几分钟后才会发生‘使手不再灵活’的意外事件,现在却成了语出法随?
要不要这么离谱?
在夏熵舟看来,唯一没受害的估计也就短如萝卜的大拇指了,估计是因为指头太粗,没办法放在柜门门缝里,因此避过一劫。
问题是,如果毒奶能力过度加强的话,如果使用不当,是真的会严重伤害到别人的,这样的话能力就必须更加严格的自我限制了。
“这破柜子!自己就给把门关上了,生产厂家真没良心,卖这样的次品给客户就不怕遭天谴?还有这屋主也真是的,就不能多花点钱买个好点的牌子,尽整一些伤人伤己的破烂货……”
自我限制?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熵舟可以容忍对方在自己没刻意锁门的情况下偷东西,但是却决不能容忍中年男人一次次地说自己家里的东西是破烂货……虽然确实是父母和妹妹不要的东西,不过却是自己一件件选的,承载着自己和家人的记忆……虽然自己的家人都没了……
果然还是算了吧,快手老哥说的不错,都是一堆破烂。
思虑片刻,准备放大的夏熵舟决定给快手老哥最后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快手老哥,我也不跟你扯犊子了,其他东西你拿走也就算了,我记得桌子上有一本密码日记来着,是你整走了吗?能不能还给我?”…
“老弟怎么知道我玩快手……等等,你说什么?”
出水声瞬间消失,屋子里顿时静的可怕。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地缓步走出了卫生间,阴沉的目光咬死夏熵舟的脸上,仿佛想要在夏熵舟凝重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你看到了我的脸,入室行窃变成了入室抢劫,所以,你会报警的吧。”
自始至终,使用疑问句的中年男人用的都是陈述语气。
“如果你愿意把那本日记还给我的话,我可以不报警。”
面对极具压迫力的目光,说着软弱可欺的话,夏熵舟却依旧坐在沙发上,似乎根本就没有防守的意识。
凝视着毫无戒心的屋主,中年男子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成为了一匹掌控绵羊生死的饿狼。
恐惧渐渐消失,另一个想法开始萦绕在脑海之中。
“你是说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密码锁日记?我看还不错,虽然我不太认识字,不过撕一撕还是能送给我女儿的,所以我就拿走了,现在就放在地下室,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去拿。”
“对,就是那本密码锁日记,如果你可以把那本日记还给我,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犯罪行为,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有难言之隐……”
心头的柔软被触动,只是对坐牢的恐惧瞬间就把柔软碾得粉碎。
一旦自己坐牢的话,女儿她……
他为什么不害怕?果然,他是想报警,想要让我坐牢,想要让我无法继续抚养我的女儿……
这个小区没有摄像头,我又是翻墙进来的,除了他,没人看见过我,只要做的干净一些……
见屋主在撕破脸皮之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在恐惧夹杂着兴奋的情绪汇总,男人的心里也升起了一团无法抑制的恶念,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脚步挪向了门口。
顺利地抵达了终点,就像是新婚之夜第一次触摸到了媳妇光滑的身体,男人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兴奋,会激动,他只知道,大门一旦被关,自己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只不过,他仅仅只是知道……
“嘭!”
大门被恶念关上,杀意转动了锁扣,瞬间反锁了大门。
见到这一幕,夏熵舟终于坐直了身子,半低着头,声音有些复杂。
“你这是要干什么。”
颤抖着把手伸向工装裤大口袋,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壁纸刀。
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偷东西的自己要无缘无故地在口袋里装这么一个无用却危险的东西,此刻男人才彻底明白,在准备入室行窃的那一刻,杀意就已经被自己装进了心里。
向上轻轻一推锁扣,锋利的刀片在惨白的冷色灯光下显得格外阴冷,就如男人冷漠刚硬的心。
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暴力抢劫才判不到三年,老弟,你知道在我国,入室抢劫最低要判多久吗?”
深深地吸了口气,见夏熵舟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强行压下战栗感的男人低声道。
“十年,至少十年,我都会在监狱里度过……你要是不把话说开,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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