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午了,还没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凯恩?凯恩你开开门?”
“怎么没反应?”
“凯恩?你还好吗?不行,凯恩肯定是出事了,弗恩叔叔,你撞门吧!”
“凯丽,这门……”
“凯恩哥哥上午还跟我说想喝牛奶来着……他不会是又死了吧?”
“啪!说什么屁话,怎么跟你爸一样?滚下楼去!等晚点再收拾你!”
“唔哇哇哇……”
“弗恩叔叔,你这么强壮,这门肯定难不倒你的。”
“好,那我可撞了啊……”
“嘭!嘭!这门好硬。”
“你给我把晚上的劲儿用出来!再撞不开你以后别上我的床!”
“啊啊啊啊!!嘭!”
“好多血!”
“凯恩!凯恩!你怎么哭了?呜呜……”
漆黑一片的世界迎来一片凄美的雨,一道曙光划破的寂静的夜。
“我不能死……”
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凯恩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眼前是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俏脸,凯恩下意识地轻轻抚过,正如前世安慰自己怀里哭泣的女孩。
“凯丽姐姐,我没事,别哭的跟个小猫一样……杰西卡婶婶,弗恩叔叔……”
凯丽笑着用手背擦了擦双眼,双手拉住安抚自己的右手,心里稍安。
戴着鸭舌帽,褐色卷发容貌英挺的中年男人担忧地皱起眉头。
“凯恩,你又犯病了?”
还没等凯恩开口回应弗恩,站在一旁的杰西卡就一把拍在了弗恩的鸭舌帽上,淡紫色的薄裙下丰腴的身体一抖一抖的,晃的凯恩有点发晕。
“你会不会说话?站一边去!”
看到弗恩叔叔苦着脸跟个小学生一样靠着墙壁立正站好,凯恩算是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的弟弟弗里斯挨打后都喜欢靠墙站了。
一脉相承了属于是。
解决了自己的丈夫后,杰西卡泼辣的脸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显然二十年前也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大美女,就是不知道除了那张脸外,杰西卡婶婶到底看上了弗恩叔叔哪点。
“凯恩,你醒了就好,想吃啥跟婶婶说,婶婶给你做。”
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凯恩’喜欢吃啥,凯恩只能试探着开口道。
“就做婶婶你最拿手的东西吧。”
“好小子!你比我有勇气!”
靠墙罚站的弗恩冲着凯恩竖起了大拇指,这让凯恩有些不明所以。
“行了!你少说两句话吧……那凯恩你就好好休息,凯丽你就在这里照顾弟弟。”
“好的杰西卡婶婶。”
风风火火地拉着弗恩离开房间,杰西卡拿着车钥匙离开教堂,决定亲自去海鲜市场准备食材。
弗恩则是跟赛罗安置在地下室里的尸体。
房间里只剩下凯恩和凯丽,看着凯恩嘴角干涸的血渍,凯丽艰难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我去准备热毛巾,凯恩你要乖乖地躺好等我回来,知道了吗?”
望着教堂独有的褐色木十字花纹吊顶,自嘲一笑,凯恩缓缓闭上了眼睛。
“房子跟这个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
阴暗逼仄的地下室内,狰狞的食尸鬼头颅滚动在一旁,无首的尸身冒出一股股青绿色的腐蚀毒气,
人类的断臂还在咕咕的涌动鲜血,殷红的血花却绽开在昂贵的秩序教会壁画上,为壁画中洁白圣洁的天空渲染出了一抹浪漫的血色。
银月般的寒光闪过,银质手杖弹出的双刃十字槽细剑宛若月下飞舞的精灵,带走一蓬蓬腥绿色具有强腐蚀性的血液。
逼退食尸鬼的瞬间,赫拉格冷硬刚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左手却带着一道残影对准了捂着一脸惊恐的矮小光头男人。
“异端审判,罪名,咒杀他人,判决结果,就地处决。”
“绕过我!求求你了审判官大人!绕过我吧!都是赫里特那个老东西胁迫我的!他跑了啊!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破魔加护,贯穿。”
“我知道他躲在哪里!我给您磕头了!我还是处男啊!”
并不理会向自己求饶的光头诅咒术士,身穿黑色牧师袍的赫拉格宛若一块万古寒冰。
右手镌刻着精美雪花枪纹的烤蓝色左轮【湛蓝雪霜】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扳机扣下,亮银色的破魔子弹炸裂了挡在枪线前的食尸鬼头颅,又贯穿了位于食尸鬼之后一脸恐惧的南特胸口。
被破魔子弹命中的食尸鬼开始在霜蓝色的火焰中自燃,也点燃了整个地下室。
从南特的腰间拎起附魔袋,身处火焰之中的赫拉格却再次对着南特恐惧尚未消散的脸举起了手里的附魔左轮。
“砰!”
头颅炸裂,污秽了老人的牧师袍。
“让你欺负我孙子……”
……
在郊区的独栋别墅燃起大火的时候,塞勒菲斯市的丽斯特街联排别墅区里停下了一辆出租车。
一个美艳的金发女人搀扶着一身华贵西装的老人缓步走下出租车,颤抖着的老人拿出钱包付了60索尔,司机不舍地最后剜了一眼金发美女,这才踩下了油门,出租车快速离开。
两人很快就来到丽斯特141号,用钥匙打开外院铁门,一老一少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走进了别墅。
相邻的140号别墅女主人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陌生邻居,拉上了卧室的窗帘。
别墅的门刚关上,之前还站立行走的金发美女就瞬间趴倒在地,用四肢撑着身体背起了老人。
把自身的重量全都压在女人身上,老人虚弱地开口道。
“雪莉,带我去血池。”
女人一言不发地驮着老人来到地下室,待到老人从身体上下来走进圆形浴池后,女人才站起身子走向地下室的侧屋。
推开门,一股排泄物的恶臭扑面而来。
灯光打开,锁链碰撞声哗啦啦的响起,仿佛畜圈一般的侧屋顿时发出了阵阵呜呜声。
美艳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微笑。
十几个被小隔间的铁链锁住手脚,嘴里被塞了吸管式口塞的人类发出了绝望恐惧的呜咽声,宛若畜圈里等待屠刀的牲畜。
足有半米高的流食桶里早已空空如也,恶心的死苍蝇在敞开的流食桶里粘的到处都是,活苍蝇则是舒适地在活人的烂疮上肆意产卵,让皮肤烂出一个个可见白骨的大洞。
白蛆蠕动来蠕动去,啃食着肉糜,吸收着让自己成长的营养。
即便流食桶是如此恶心,足以保证十几人两天饿不死的米粥却早已被吸管喝的干干净净。
脑子里还回荡着把振动翅膀的活苍蝇咽下的恶心感,干涸到起皮带嘴唇颤抖了两下,虚弱的皮科尔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把自己囚禁起来的罪魁祸首。
眼泪已经流干,除了绝望,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想到却活着再次见到了对方。
见到了这个披着美女皮的绿皮怪物,见到了不折不扣的恶魔。
然后,微笑着的恶魔解下了束缚自己的墙壁锁扣,牵引着铁链带着自己走出了畜栏,就像是一个温柔的牧羊人。
‘终于要解脱了吗?’
看着赤裸着身体坐在空荡荡的泳池里的慈祥老人,皮科尔笑着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利刃切割血肉的声音响起,耳边是哗啦啦的欢快水声,皮科尔失去光泽的眼中多了几分释然。
在凯丽强硬的服侍下,染血的床单已经被更换,凯恩有些污秽的身体也被凯丽带着走进盥洗室擦拭了半遍,之所以说是半遍,是因为擦到某个地方的时候,穿着修女袍的纯洁少女就红着脸逃出了盥洗室,整个人仿佛是熟透的红虾。
“心跳的太快了,不太像是单纯的害羞……看来凯丽姐姐对我的心思也不算单纯。”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残留的原身意识影响,得出了这个结论的凯恩心情好了不少。
自己随便擦了擦,凯恩走出了盥洗室,利落地换上了一套牧师服。
“噔噔噔……”
刚刚下定决心,宛若小鹿般跑开的凯丽再次跑回三楼,却发现凯恩已经连衣服都穿好了,只好强迫自己忘记了刚刚下定的决心。
“凯恩……杰西卡婶婶做好饭了,要我给你端上来吗?”
“不用了,我下去吃吧,凯丽姐姐。”
笑着摇了摇头,在凯丽有些担心的目光中,凯恩鼓了鼓根本不存在的肱二头肌,做出了自己很健康的轻松姿态。
“噗嗤……凯恩你哪有肌肉啊?多吃点东西才能长肌肉的。”
看着凯丽忍俊不禁的神色,凯恩也笑了起来。
两人直接来到了一楼,杰西卡解下身前的围裙,捧着还未打开的罐头盒,在弗恩和弗里斯爱莫能助(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招呼着下楼的两人入座。
“沙丁鱼、金枪鱼、玉筋属鱼、角鲨、鳕鱼、鲱鱼……鲱鱼我可是找了好久,海鲜市场都没了,最后实在找不到也只能用鲱鱼罐头来替代一下了,
坐吧凯恩,就等你入座了,仰望星空派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这次花费不少,你身子弱,可要多吃一点。”
“仰……仰望望星空派?”
笑容渐渐僵硬,空洞的凯恩地转动着脖子,看着素颜朝天,死不瞑目的五个鱼头,心跳渐渐趋于平静。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然后,
杰西卡就撬开了鲱鱼罐头,在臭水沟一般的烈性臭气中用叉子挑出了一块还算是‘完整’的鲱鱼头,
空洞的死鱼眼作为第六位仰望星空的热心观众被杰西卡安置在了松软的观众席上,颇有白花齐放,百家争冥的喜庆意味。
恍惚之间,凯恩看到了一股冲天的怨气扑面而来,微微张开的鱼嘴不断开合诅咒着自己,六对死鱼眼则是变成了一道索命虚影,不断冲击着自己的灵魂。
“杰西卡婶婶……我……我有点……”
又一股对生命的恶意扑鼻而来,面对足以洗刷灵魂的冲击力,凯恩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旁边凯丽的怀抱里。
“凯恩!!!”
杰西卡一愣,无奈地叹了口气。
“凯丽你先把凯恩送回房间吧,现在他身体太弱,估计没什么好胃口,等晚上我给他做点汤食养一养。”
送走了凯恩和凯丽,杰西卡看向了已经站起身来准备溜走的两父子,父与子僵住。
“杰西卡,我……我有点肚子疼,得上个厕所。”
“妈妈,我还有圣书段落没背下来,我得赶紧去背。”
无视了丈夫和儿子哀求的目光,杰西卡半低着头,和善地笑道。
“我的丈夫,我的好儿子,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就这样浪费宝贵的食物吧?这可是我幸幸苦苦做的……”
弗恩和弗里斯绝望地对视一眼,饱含热泪地点点头,认命地拿起了刀叉……
“yue!”
“额呕!”
“yueee!!”
“额呕!!”
“yueeee啊!!”
“呃呃呃哦呕呕呕!!”
听着从楼下传来的毫不夸张的进餐声音,
帮凯恩盖好被子的凯丽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下去,只是还未从床边站起来,昏迷中的凯恩就轻轻地拉住了自己的手。
“凯恩?”
没有任何意识的凯恩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凯丽叹了口气,眼帘微垂。
指尖划过,失去门栓的木门转啊转,轻柔地依偎在伤痕累累的门框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
塞勒菲斯市北区,秩序教会分部大门口。
神色严肃,配有枪剑的教会守卫冷眼扫过迎面走来,一身肮脏黑袍的老人,却在认出老人身份的瞬间脸色一变,崇敬地立正站好,右手虚握成拳平立胸前。
“赫拉格审判官大人!”
“嗯。”
点点头回应了门口的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握着银色短杖的赫拉格大步走进秩序教会的教堂。
作为法兰国认定的一级审判官,赫拉格有权利自主前往三大教会的任何非禁地区域,位于秩序教会分部的市级异端审判所自然不在禁地名录内。
老人很快就通过了重重守卫,来到了教堂三楼的某个较为偏僻的房间。
推开门,赫拉格直接把手里的附魔袋丢在了楠木办公桌上。
坐在老板椅上的地中海老男人放下手里的钢笔,面带笑意地看着有些狼狈的赫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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