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昚登基之后,朝廷轻赋税薄徭役,又鼓励百姓从商。
国库真的没钱吗?自然是假的。只是这么多银子赵昚怎么甘心白白送到金人手中,留着养兵不好吗?
仆散忠义一把薅住户部尚书的官服,将他拎到了眼前。
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一股杀意扑面而来,户部尚书想起官家的嘱托,赶紧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连连告饶。
“大人勿恼!并非是下官有意欺骗你,国库里真的没有银子啊!”
说完,户部尚书心里涌出一阵委屈,想他铁骨铮铮一身正气,便是在赵构、赵昚两代君王面前,都不曾这般窝囊过。
今日竟要向金狗告饶,实在是愧对祖宗。可他不能将真相说出来,为了官家的宏图大业,这个窝囊气他只能受着。
“可恶——”
仆散忠义将户部尚书扔到地上,怒骂:“你们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微末小计,也敢到爷爷我面前卖弄,欺人太甚!”
户部尚书本就是文人,坐到尚书的位置上年岁也不小了,这一摔险些背过气去。
他蜷缩在地上,过了片刻才挨过那阵剧痛,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哎呦……”
身后跟过来的几位官员见状赶紧围了过去,关切的问道:“大人,您还好吗?”
“大人您伤到哪儿了?”
“大人……”
众人将户部尚书团团围住,见他伤势不轻,怒从心中起。
户部侍郎转身对着仆散忠义怒目而视,指责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以礼相待,你却出手伤人!你这般歹毒,可是在同大宋宣战?”
仆散忠义可不管户部尚书的死活,左右他是大宋之人,死了更好。
可两国开战的这个祸星,他不能当。当即反唇相讥:“明明是你们不守承诺,未能如期奉上贡银。怎可将锅推到我身上?”
“我们不能如期奉上贡银,乃是因为国库空虚,非是有银子故意拖着不给。”
户部的官员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指责着仆散忠义。今日定要将这挑起两国战争的名头,给他坐实了。
便是仆散忠义凶恶又能如何,活下来他们就在官家面前露了脸,未来不可限量。
便是死在仆散忠义手中,也能名垂千古。家中的子弟也定能得到官家的照拂。自己的身家性命早就抛诸脑后。
“自大人到临安城之后,我们对你可是好生的恭敬。你却屡屡以下犯上,对官家不敬。如今竟要杀人……”
“便是没有银子,我们也可以慢慢筹措,你出手伤人是何用意?真当我大宋无人不成?”
仆散忠义虽然是使臣,可他是武将出身。若论嘴皮子功夫如何及得上这些文臣?平日里,这些文臣都能无理搅三分,何况今日确实是他出手在先。
“不对啊……”仆散忠义反应了过来,高声骂道:“明明是你们要赖账,我才动手的!”
“我们没有赖账。”户部尚书在同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佝偻着背,虚弱的说:“我们只是晚一些给而已。
来之前官家吩咐了,若是大人着急,可以先将国库里的这些银子带走。剩下的我们尽快凑齐。”
仆散忠义脑子乱套了,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可这些汉人围在他身边不停的吵,他哪有心思琢磨?
两方争执不下时,屠勇带着禁军闯了进来。
他早就来了,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进来,就是为了多看一会儿戏。平时日别人都说他呆,今日他算是看到比自己更呆的人了。
“大人倒是勇武,在我们的地盘上,都敢出手伤人。”
户部众官员见他来了,退到了两旁让出路来。目光落到屠勇身上时有些闪烁,这夯货实在太过“真诚”,他们可招架不住。
屠勇一脸憨笑,仿佛是在夸奖对方,可这话听着很是别扭。
“只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伤了我们的人,官家那里不好交代吧?我给你出个主意,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你若是能效仿廉颇,官家定然会饶恕你。”
屠勇的语气太过真诚,言辞间都是关切之意,仆散忠义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站在哪头的。
“大人请吧!不能为了这些许小事,坏了两国的邦交。”
几位金国的官员围拢在一处交谈了一番,仆散忠义这才开口:“你休要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大宋不愿纳贡,要毁了两国的邦交。
怎么能推到我们头上?若是你们如期奉上贡银,便不会出现今日这等事。”
“没说不给啊!不是说了嘛,这些你们先带走,剩下的我们凑一凑。”
屠勇的语气还是那么真诚,可仆散忠义却觉得十分刺耳,这道理还能不能讲清楚了?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回这句话上了。
仆散忠义挥开围拢过来的户部官员,板着脸说:“我同你们说不清,我要见官家。”
官家本就“染病未愈”,听闻户部尚书深受“重伤”,恐有“性命之忧”,一气之下晕了过去。御书房里乱作一团。
仆散忠义扔叫嚣着:“今日定要商议出个结果来,这贡银到底何日才能凑齐?”
那边李公公已经指挥着宫人,将赵昚抬了出去。只留下屠勇和一干户部官员,同仆散忠义大眼瞪小眼。
仆散忠义气急,抬脚就要追赵昚,刚走到门口便被守卫在此的禁军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何意?难道真要同我们开战吗?”
屠勇不疾不徐的走过来,一脸苦恼的样子,说道:“我们倒不想同金国开战,可你伤人在先,气晕官家在后,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说话间,郭皇后出现在门外,指着仆散忠义等人,怒气冲冲的说:“这几个恶贼气晕了官家,实在是狗胆包天,将他们拿下!”
仆散忠义再是骁勇善战,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擒住,关进了大理寺。
郭皇后只问罪一人,并未对别的使臣发难。可群龙无首,金国派来的使团还是乱了阵脚。
稀里糊涂便入了狱,仆散忠义在监牢之中足足骂了半日才算冷静下来。
本以为赵昚醒后便会宣召于他,到时候若是不给他个交代,他定会如实向王爷禀告,他就不信赵昚不怕。
可这一等,几日便过去了。
仆散忠义并未等到赵昚的宣召,甚至连前来探访的人都没有等到。如此冷待之下,反而将赵昚的意图琢磨了个清楚明白。
“这狗皇帝,竟敢拿我开涮?”
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赵昚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还不知会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
大宋之人如此难缠,这次他怕是不能完成王爷的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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