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娘娘吉祥!”午后令妃带着一行人出现在永寿宫外,从外观上看,和自己住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院内却是别有洞天。
“本宫没打扰贵妃娘娘休息吧!”令妃收起了打量的眼神,换做宫里众人熟知的温柔模样。
齐朔恭敬的回答:“我们娘娘也是才起身,令妃娘娘请!”
走入正殿,令妃的眼神再也止不住的观望,被内室里的一件件物件晃了眼。她也坐到过皇贵妃之位,却从未见过住过如此华贵的宫殿。
这些全部都是乾隆私库里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是珍品,都是足以让后宫妃嫔为之嫉妒的,这会儿摆在一间房里,显然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萧云午睡起身后,每日都按照产婆说的做一些产后修复运动,听到门外的动静这才整理好衣衫起身快步坐到榻上。
她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加上年纪不大,又多亏常寿特地控制了她的孕中饮食,以及产后的食疗和药用的方子,还有萧风早就备好的瑶浴,她的产后的恢复可谓是立竿见影,卓有成效,事半功倍。
“令妃娘娘。”萧云见有些古怪的令妃只得出声轻言提醒。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恭贺贵妃娘娘喜得麟儿。”令妃这才回过神来,整座永寿宫,她居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相似之处。
萧云听着令妃的语气突然眉头一皱,随后又笑着请人坐下:“令妃娘娘免礼,快坐,既白,给娘娘上茶。”
“是。”既白将准备好的茶端上来,放到令妃手边。
这几天永寿宫拜访者不少,从永琰满月那天和敬公主和皇后来访,再到老佛爷和各宫妃嫔往来,她便早就将茶点备好,除乾隆以外,不论谁来拜访,均是同一套。
令妃打量着对面的萧云,此时的她已然褪去了刚刚进宫的青涩,却如同一朵清晨的玫瑰,娇艳欲滴:“妹妹将养的极好,丝毫看不出生育过的样子。”
“哇~嗯~”熟悉的语气让摇篮里的永琰忍不住发出声音,这个女人的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
纵然他额娘为了那个男人替他谋取太子之位惹皇阿玛震怒,纵然这里有皇额娘和愉妃的算计,可是令他同胞兄弟残疾的是她,害死五皇妹和六皇妹,嫁祸给自己额娘的还是她。
他额娘结局并不无辜,可是自己这么多弟妹均折在这个女人手上,使得皇阿玛后继无人,只能传位给这个女人的儿子!
永琪的能力他服气,自己有些地方的确冲动鲁莽,不如永琪沉稳谨慎,可如此谨慎之人却还是中了圈套,死的憋屈。
令妃听到哭声心中动容,她的儿子是不是认出来自己:“这是十五阿哥吧?”
“是,永琰刚刚还睡着,您一来就醒了,看来他是也想见见温柔漂亮的令娘娘,对不对永琰?”萧云熟练的把永琰抱起来。
怀里的永琰不会表达什么,可是小手在襁褓里拽着自己的被子:“喔~啊啊~”
额娘,你不能被这个女人骗了,这个女人是个毒妇,她和三皇姐合谋,给皇阿玛招妓女上龙舟,引得江南百姓人尽皆知,败坏皇阿玛声誉,她害永琪病逝,勾结钦天监污蔑十弟克父,给永璂下覃菇。
“这孩子长得真好,白白嫩嫩的!”令妃摘下护甲摸了摸永琰的脸,这应该是她的儿子才对,是她费尽心力给他争来皇位的儿子。自己出身不好又如何,满宫看不上自己又如何,大清之后的皇帝和皇室都流着自己的血。
萧云注意到令妃对于怀里永琰小心翼翼的动作,饱含泪水的双眼满是慈爱,萧云只觉得反常,皇后也来看过永琰,可断然没有令妃这样激动,难道是十四阿哥过世的哀痛还未过去?
永琰在萧云怀里丝毫不敢大幅度乱动,他虽然极其抗拒那个女人摸自己,但是萧云还在坐月子,抱他本就伤腰,哪怕自己是个婴儿,也会让她不舒服。
已经认命的永琰闭上眼睛准备任人宰割,却听见令妃开口道:“永琰这是困了?小孩子都是一会精神一会犯困的,快让他好好睡吧!”
这才让永琰松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招有用他就不应该醒来。
“他晚上精神头才足呢,奶娘们怎么哄都不肯睡。”萧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后面的话怕刺激到丧子的令妃并没有说出来:非要乾隆抱在怀里哄着才肯安静下来休息。
送走令妃后,永琰早已梦会周公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婴儿,清醒时间有限,为了晚上多缠着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皇阿玛一会,他必须白天养精蓄锐。
萧云没有时间去管已经熟睡的永琰,撑着桌子想着今天令妃的语气,她从小学琴练箫,对于声音方面她不敢说能听音识人,可同样一个人的说话语气,她断然不会对比错。
既然她可以有着小燕子的记忆,那这个令妃有的又是谁的记忆?
“鞠衣!”
“娘娘!”
“去库房将令妃带来的东西尽数取来。”
“是!”
鞠衣等人端着令妃礼鱼贯而入:“娘娘,令妃娘娘这次没少拿东西,就光是给咱们十五阿哥的肚兜就有十几件。”
“娘娘是要烧了吗?”既白直接开口问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鞠衣被既白的话惊到赶忙阻止。
“我没胡说,夫人临走前特地嘱咐了,别的宫里送来的布匹物件都可能会掺了害主子和小阿哥的东西。”既白深刻贯彻杜雪吟的每一句话。
“这些东西不能烧,反而我要给永琰用!”萧云翻着那些布匹,唇角一勾,媚态横生。
一个人哪怕语气能变,体态会变,但是审美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倒是改不过来的,这种花团锦簇的布料断不会出自小燕子记忆中的令妃,虽然那个令妃也足够浪费,却不至如此奢靡。
如果说刚刚她只有五分怀疑,现在却是有了九分肯定,这个令妃一定知道嘉庆帝应该是令妃的孩子,可她究竟是谁?她很期待换一个未知的对手!
“娘娘,您不怕……”
“这里的东西不会有问题。”萧云语气凌厉,这次送来的肚兜,是满怀慈母之心的,可后面会不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不敢拿着永琰的性命做赌局,“不过从今天开始,延禧宫送来永寿宫的东西一概不用!”
“是!”
“给永琰换上这件吧,我看着倒是喜庆!”萧云随手抻出一件递给鞠衣。
“好!”鞠衣抱起永琰去沐浴更衣,小桌子和小凳子也跟着一起。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些布料倒是名贵,给你鞠衣姐姐也选选。”萧云摸着那些布料,的的确确是好的。
“娘娘您又忘了,宫里不让宫女穿刺绣的衣服……”
“那你看看皇后娘娘身边的容嬷嬷,毓庆宫的桂嬷嬷,还有老佛爷身边的青萍姑姑,都和满宫的宫女不同。你们两个是我的陪嫁,是永寿宫的掌事宫女,自然得有些不同。”
“娘娘,那明月姐姐和彩霞姐姐呢?您可不能厚此薄彼,要不然会有人钻了这个空子的。”
“哎呀,齐朔,你听到了吗?最马虎的既白也聪明了不少!”萧云不知为什么让既白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既白,你这样我会有压力,你都不可爱了!”
齐朔默默一笑,心底一片欣慰。
“人家吕蒙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既白语气一变,“娘娘,少爷上次来的时候也说了,以后鞠衣要一门心思照顾小阿哥,您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不能再和之前那般了!”
“好好好,那我以后就要多多倚仗既白姑娘了!”萧云对萧风有些抱怨,可细细想来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人总要长大,如果等到失去再长大醒悟,代价太大,也足够痛苦,“那请既白姑娘收下小女子的谢礼吧!选好了布料把你明月姐姐和彩霞姐姐找来,你去小厨房替她们一下。”
“那…我喜欢这个!”既白抱着一匹粉色绣花鸟的锦缎笑着,又拿起一匹水蓝色绣兰草的布匹,却有些落寞,“这个给鞠衣,之前她最喜欢水蓝色,进了宫再没有穿过了……”
“别难过了,我会给你们两个都找个好人家,不会让你们两个困在这儿的。”萧云想要摸摸既白的头,却见人直接跑开了。
“我才不走呢,娘娘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陪您一辈子!”
“你费心了!”萧云望着那跑远的身影看向齐朔道谢,“多谢!”
“你我之间何来的谢……”
“我知道既白的变化不仅是因为我哥,而是你!”萧云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从紫薇从我宫里截走皇上那天起,你天天在和既白讲一些宫里的腌脏事儿和勾心斗角。这些东西怕是我额娘找的一些宫里的老嬷嬷都不会这般给她们掰开揉碎了分析,我又怎么能不谢你?”
“小姐,从您亲自把我扶进府中的那天开始,齐朔的命都是您的!齐朔这条命,是您从鬼门关阎罗殿抢回来的。”齐朔从不敢忘,那年决堤,朝廷派了高斌等人治水修堤坝,可他们这些难民却只能背井离乡。
他的父亲为了救他们母子三人再也没有上来,弟弟那个时候尚在襁褓,他也仅仅六岁,母亲靠着给弟弟喂血才让弟弟撑着活到杭州城。
所谓大水过后必有大疫,不知烧了多久的他背着弟弟敲开了数不尽的门,都没有人愿意给他们治病,还说他们身上有瘟疫,对他们趋之若鹜。
直到他抱着赌一次的心态敲开了杭州萧家的宅子,开门的是一位男子。那个男人给了他们一碗面,可是那个时候的他需要的不仅是吃食,而是救命的药。
那个男子似乎做不了主,为难的给了他们一块碎银子,就要关门送客。
绝望之时,刚刚停稳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不似大户人家小姐那般绫罗绸缎,反而是普普通通的棉布。
“小姐!”给他银子的男子敞开大门恭敬行礼。
“西街的粥棚搭好了,爹说让府中随从拿着银钱去各个药铺购买艾叶和苍术,在每个粥棚旁都燃烧此物,可以避免疫病。”
“是,小姐,这外面不太平,您还是在家里安全,等所有事情处理好,您……”
“求你,救救我娘和弟弟吧!”齐朔再也走不动了,跌跪在门前。
“大哥哥,大哥哥!”那个小姑娘快步用自己的小身板撑住他,那声音是他这些时日听到最美的声音,“来人,把他们带进府内,去找个郎中来!”
“小姐,这……这如果有疫病如何是好?”
“有疫病就治啊!他们是逃难到的杭州,爹暂代浙江巡抚,本就是要赈灾的。”小姑娘颇有气势,“少废话,把他母亲扶进去,还有他背上的弟弟!”
……
“小姐,奴才这辈子忘不了那句大哥哥!”齐朔哭到不能自已。
自从他醒来得知救他的人是如今暂代浙江巡抚萧之航的幼女后,他便明白,她是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他是地上的水坑,只能遥遥望着她,守护她,却不能拥有她。
“大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哥!”萧云本以为齐朔已经淡忘当年的事,况且他一个本该光耀门楣的男子,为了萧家甘愿进宫当太监,这已然是报了当初救命之恩,却不想他……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77_77191/2800794.html